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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九章 求枯佛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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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鄒奇覺著納悶,師弟來了,何以不現(身shēn)?

  他仔細辨聽,大山里回音激((蕩蕩)蕩),委實聽不出是從哪里傳來。但看馬源雙目一凝,似乎辨析了方位,不過馬源沒有輕舉妄動,只說道:“好啊,既然你有事,那你先走就是了。”

  謝宮寶道:“正要走呢,鄒師兄,此間事了,你也回吧。”

  鄒奇應聲說好,駕起霓裳羽衣騰上半空,準備離開。

  與此同時,馬源跟白龍使說道:“看樣子沒搞頭了,我們也走吧。”說著,跟白龍使一道奔赴下山,但他奔至山腰,突然閃到一塊巖石后面,砰聲拍出一掌,頓時有一人影被打飛出去。馬源大笑:“謝宮寶,你大意了!中了老夫這一掌,看你還怎么運功施法!”

  這一幕,鄒奇在半空之中瞧得清清楚楚。

  他急忙俯沖下來,將打飛的謝宮寶接住。

  可是接住一看,明明是紅綿,哪是謝宮寶了。

  原來,適才的謝宮寶正是紅綿,她善會口技,平時蛙鳥蟲蟬張嘴就來,學人說話也是小菜一碟,她知道鄒奇雙拳難敵四手,故才抖起機靈學謝宮寶說話,企圖解除鄒奇之危。哪料事與愿違,馬源(奸jiān)詐狡猾施以偷襲,她反遭禍害。

  這時,馬源定睛細看,瞧清是紅綿在故弄玄虛。

  他心知被耍,勃然大怒:“臭丫頭,敢耍我!”

  怒罵以畢,縱跳起來,又朝紅綿拍去一掌。

  眼見掌到,鄒奇攙住奄奄一息的紅綿以背相擋,但聽砰聲,馬源打中鄒奇的背心,鄒奇噗的一聲噴出一嘴血霧,在這生死瞬息之間,他也極為機智,借著馬源掌力一下子躍飛出去數里之地。——實際上,馬源這一掌拍打過來,鄒奇是可以躲得開的,他之所以拿背心承接此掌,正是想借用馬源的掌力逃脫。

  鄒奇料準馬源和白龍使必以為他會趁勢繼續飛逃。

  所以,逃出數里,他急忙著地,往亂石堆里一藏。

  果不其然,待他剛剛藏好,馬源便從上空劃過,白龍使也飛步從旁邊林子穿了過去。鄒奇等他們去遠,忍著傷痛背起紅綿往回跑,趕到千香店北郊外的義莊暫避風頭。

  義莊里只有一個看守棺材的道士。

  鄒奇一進門,就封了道士的神識。

  然后,不敢耽擱,催運真氣救治紅綿。

  可惜紅綿經脈盡斷,五臟六腑均被震傷,絕非真氣可以救治的,哪怕是藥石也難以起死回生了。鄒奇卯足了勁也只能護住紅綿的心脈,令她不至于斷氣,而他自己背心中掌,勉強催氣救人,導致血脈上涌,忍不住又吐出一大口鮮血來。

  紅綿意識倒還清醒,見他吐血,奮力搖頭,說道:“我這傷怕……怕是活……活不了了,別勞神救……救我了。”

  鄒奇抹干嘴邊血跡,說道:“別胡思亂想,我會想法子治好你的。”

  紅綿悲笑道:“我真……真是沒用,想幫你卻……卻幫了倒忙,我好……我好難受,我知道我……我快死了,你別盡說……盡說好話安慰……安慰我,你還是顧好……顧好你自己吧,別……別管我了。”

  鄒奇道:“你是幫我受的傷,我怎么能棄你于不顧,你放心好了,這世上有人能夠治好你的傷,你先躺一會兒,待我打坐療治一下內傷,便帶你去龍涎寺求枯佛施救。”

  紅綿嗯了一聲,把眼閉上,虛弱的昏睡過去。

  等她醒來之時,發現鄒奇背著她飛上了云層。

  鄒奇知道,龍涎寺的《如意寶印手》對傷害有極愈之妙,像紅綿這么慘重的傷勢除了龍涎寺,他實在想不到還有誰能夠起死回生?此去龍涎寺有近萬里之遙,他白天背著紅綿趕路,晚上總要尋個人家借宿,熬些粥飯給紅綿吃。

  每當紅綿氣衰之時,他都耗費真氣護住紅綿的心脈。

  這一份一份的舉動,讓命垂一線的紅綿好不感動。

  其實,鄒奇此番北上是奉了師命去規勸謝宮寶的。

  哪料路上悄見馬源等人,以致發生這般曲折。

  上回從月牙城回山之后,他沒敢隱瞞,把子午鼠的消息向秋道仁稟告了,秋道仁恐魔教勢強,可又不知如何規勸謝宮寶,于是便派他北上,企圖勸阻謝宮寶莫將子午鼠送予魔教。——但是北上途中發生這些曲折,委實非他所能控制,紅綿受傷極重,他要救人,便只能違背師命了。

  何況他知道,謝宮寶行事均憑心而定,有時很難界定正邪。

  總而言之,他認為謝宮寶做的事自有其道理,無需去勸。

  說到底,他和謝宮寶有一點是相同的,那就是憑心而活。

  只不過,謝宮寶沒有正邪之別,做事略顯乖張,不(愛ài)講規矩,而結果往往極賦正氣;相反的,鄒奇心中守正,規規矩矩的,所作所為只要與正氣相關,哪怕違背師命受責受罰,他也會做,前幾次受罰莫不如是。

  如此晝飛夜伏,用了五天時間才到龍涎寺。

  鄒奇拜見方丈空寂,說明來意和紅綿傷勢。

  空寂二話不說,將紅綿置于禪房,親自施法救治。

  《如意寶印手》果是非凡,不到半個時辰,紅綿的傷勢便告愈合。只是《如意寶印手》能夠治療一切傷疼,卻不能幫人恢復氣血,所以紅綿傷雖然好了,但仍需靜養才能恢復精神。

  待施完法,空寂開門出來跟鄒奇說了紅綿的(情qíng)況。

  鄒奇一再拜謝,空寂笑道:“仙侄莫要客氣,出家人救死扶傷是應該的,哦對了,這位女施主(身shēn)子仍很虛弱,怕是要休息兩三天才能下(床床)走路,這幾天仙侄就好好照看好她吧。”

  鄒奇道:“晚輩還有要事要辦,這姑娘……。”

  空寂乃佛眼觀世,善察人意,沒等他說完,便知其意了,他罷了罷手,笑道:“仙侄既有要事,可先走一步,過幾天等這姑娘養好了(身shēn)子,老衲自會差人送她回中州去。”

  鄒奇拱拱手,笑道:“這樣最好不過了。”

  七星鎮。

  入夜時分,龐七從客棧出來,投去七星壇。

  她們倆來到七星鎮有八天了,頭兩天怕馬源在附近,蝸在客棧沒敢輕出,到第三天的時候,龐七為了商君的安全,叫她留守客棧,自己一個人趕到七星壇,自作聰明的謊稱是烝鮮族人要見謝宮寶,被七星壇的教眾認出他的裝束,給予亂棍打出。

  之后,龐七玩(性性)大發,懶得去找謝宮寶了。

  吃喝玩樂了四天,忽覺乏味,就想南下了。

  本來他北上尋找謝宮寶也是圖個好玩,現在七星壇進不去,找不著謝宮寶,加上這里也沒什么好玩的,自然也就沒了留意。可他要走,商君卻不肯跟他走,說既然來都來了,總要跟謝宮寶見一面的,她要龐七再去七星壇。

  龐七沒法,只得再去一次了。

  但剛出鎮子,瞧見一幫狩獵的聚在山下說話。

  他打此路過,聽到有人提到“琴公子”三字。

  他不由得頓了頓步,走到這幫人(身shēn)后,插嘴問:“什么琴公子?你們說誰呢?”

  大家伙扭頭過來看他,有人說道:“想要獵物,跟著便是,問這么多做什么。”

  這幫打獵的像是到了約定時間,背弓的背弓,拿刀的拿刀爬去界山。龐七心里好奇的跟貓爪似的難受,他想看看琴公子是誰?加上這么多人一起上山打獵,那定是好玩的不得了,于是跟著這幫人后面上了山,趕上這趟(熱rè)鬧。

  這季節快入冬了,再過幾天怕就要大雪封山了。

  北邊的人在入冬之前,結隊打獵,儲存過冬的食物,這是千百年來的習俗。不過,結隊打獵,通常也只結個人的小隊,打到獵物也容易分配,像這上百人的狩獵隊伍就罕見了,且還連只獵狗都沒帶。

  龐七跟著狩獵的翻過一座山,忽聽琴聲簫聲。

  他雖不懂音律,不過聽在耳邊卻是美妙之極。

  這百多個打獵的聽到琴簫之聲,便緩了腳步。

  一眾走出林子,抬頭盈望,瞧見月下是一面陡峭的崖壁,從崖壁之上飛瀉下來一簾瀑布,而在瀑布之上則是兩個烙著月影的(身shēn)形,似真似幻宛如神仙。那琴聲和簫聲便是由此二人演奏。

  這些打獵的走到這兒,便不再往前走了。

  有些人拉開十幾張巨網,爬上樹去。

  有些人拉開弓箭,則躲在石后。

  有些人嘴含大刀,也攀爬上樹。

  龐七大奇,問:“你們這是干什么喲?”

  有人輕喝:“別出聲,趕緊爬上樹來。”

  龐七撈撈頭,硬是猜不透他們要做什么,把(身shēn)一縱跳上樹梢。這上樹的功夫只把一幫打獵的嚇了一跳,有些人以為看錯了,只顧揉眼睛,險些從樹上摔下來。

  有人悄聲議論:“這小子是誰啊,你認識不?”

  有人回:“不認識,我以為你們幾個認識呢。”

  有人手指龐七:“看見沒!他站在枝葉上的。”

  有人悚然著道:“娘的,不會是見鬼了吧。”

  大家伙正悚懼之時,有人輕斥:“別吵了,來了來了!大家伙備好弓箭,把網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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