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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七章 做女菩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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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獵戶回頭望了望屋門,又看了看謝宮寶。

  而后把披在肩上的棉襖緊了緊,詫異著道:

  “是有一個,怎么小兄弟是來尋她的?”

  謝宮寶摸出一錠銀子,上前遞那獵戶手上:“是啊,小妹在這山間迷失都十天了,我一直都在尋她,沒想到竟在大哥這里找到,小妹(身shēn)體不好,這些天承蒙照料,這些銀子當是謝禮了。”

  那獵戶掂了掂銀子,又退還給他:“俺山里人可不圖這些。”

  把銀子退給謝宮寶之后,又引了引手,請他進屋。

  謝宮寶邁門進去,發現是個小堂屋,堂屋正中是個火坑,火坑里燃著火。在堂屋左右兩邊可開有一門,那當是臥室了。那獵戶搬了張板凳請他入座,他坐下來拱手問:“敢問大哥貴姓?”

  那獵戶一邊撥火一邊笑道:“俺姓陳,你叫我二狗吧。”

  謝宮寶捏頭望向側門:“我家小妹呢?我想看看她去。”

  那陳二狗說道:“不巧的很,你家妹子這會兒可不在。呵呵,你別緊張,你那妹子這幾天病得厲害,臥在(床床)上一直不見好,今天撒黑的時候,她忽然昏迷不醒了,俺們兄弟幾個擔心她(挺tǐng)不住了,這不我家老大、老三、老四就帶著你那妹子瞧病去了,現在家里就剩俺和幾個婆娘。”

  聽說方思弱昏迷不醒,謝宮寶就坐不住了。

  他道:“煩請大哥帶路,我得追她回來。”

  陳二狗道:“小兄弟別慌,俺看你和大妹子的裝扮就知道你們不是俺們這兒的人,你們是從南邊來的吧,呵呵,所以你不知道俺們這里有顆神樹,只要你家妹子到了神樹底下,樹要是開了花,那便算是得救了,你啊這會兒擔心也沒用,還是靜候消息吧,再說,他們都去了三個時辰了,哪還能追得上。”

  謝宮寶道:“她是我家小妹,我怎能不擔心,請大哥帶我去吧。”

  陳二狗拍拍手上火灰,起(身shēn)道:“嗯你說的有道理,俺帶你去。”

  答應下來,他又去里屋把睡覺的婆娘叫醒,囑咐她小心野獸,看好家門。而后背上弓箭,提上砍刀,便跟謝宮寶帶門出去了。走上山嶺,謝宮寶說他走得慢,硬要背他,初時他還不愿,等看見謝宮寶背起他于大山之間奔跑如飛,不由驚嚇了一跳。

  他夸道:“小兄弟,你這腳力比豺狼虎豹都快,可了不得。”

  他哪知道,謝宮寶還沒出全力呢,就怕嚇著他,不好解釋。

  兩人往北翻越兩座大山,之后沿著北濱河往東又穿越兩個村寨,最后到了集市小鎮。陳二狗告訴謝宮寶,在集市五里之外有座慈云庵,那會醫人的神樹就長在慈云庵內。其時,天還沒亮,兩人趁早又從集市直奔慈云庵。

  到了慈云庵門前,陳二狗的三個兄弟剛從庵內出來。

  雙方匯合,陳二狗給謝宮寶和三個兄弟互做介紹。

  然后問三個兄弟:“你們怎么出來了,大妹子呢?”

  陳老大長吐口氣才道:“這大晚上的,慈云庵的女菩薩也是要休息的,哪能隨意討饒,要不是大妹子病(情qíng)嚴重,俺們三個也不敢這個時候扣門。不過,好在菩提鐵樹開了花,大妹子命不該絕,這回她有救了。”

  陳二狗興奮著道:“菩提鐵樹當真開花了嗎?”

  陳老大道:“是啊,就是開了花,女菩薩才請俺們三個出來。”

  陳二狗哈哈大笑:“小兄弟,這下該放心了,你妹子沒事了。”

  謝宮寶如墮云霧,全然沒有聽懂:“鐵樹開花?什么意思?”

  陳二狗四兄弟聽他發問,相顧大笑,陳二狗解釋:“菩提鐵樹就是俺說的會醫人的神樹,俺們這兒方圓百里十幾個村子都仰仗它呢,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來慈云庵進香捐物,別的都不求,就怕哪天生了大病,指望神樹開花,救苦救難。小兄弟,這樹輕易是不開花的,只能說你那妹子有福氣,命不該絕。”

  聽來聽去,謝宮寶仍一知半解,不明究竟。

  他對陳二狗兄弟四個的救人舉動是很感激的,只不過方思弱的病非藥石能醫,他不管這神樹究竟如何了不起,但時下子午鼠已至七星壇,治愈方思弱的病是分分鐘鐘的事,又何必求助于一顆怪樹。

  于是他想扣門進去,把方思弱接出來。

  陳二狗把門一擋,慌忙搖手:“小兄弟,使不得啊,里面住的都是侍奉菩提鐵樹的女菩薩,這大晚上的你要有病急需醫治,敲敲門還可理解,你說你好不秧兒的就這么大敲大喊的,可別驚擾了里面的神靈。”

  陳大、陳三、陳四也臉色大變,極力勸阻。

  陳大道:“小兄弟,你別為難我們,你瞅,這天都快亮了,一會兒天亮,里面的女菩薩就會開門接待香客,俺們兄弟幾個陪你在這兒等著,你看怎樣?”

  謝宮寶昂頭眺望,天邊泛起一點魚肚白,心想不出半個時辰,這天就要亮透了,索(性性)也不為難陳二狗兄弟四個了。

  過一會兒,天亮到一半,從集市那邊陸陸續續來了二十多人,這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大多都提著野味果蔬。這許多人齊聚在慈云庵門前,說話都不敢大聲,安安靜靜的候著。

  謝宮寶察覺當中有一白衣素服的美貌女子朝他抿了抿嘴。

  這白衣女子頭上裹著一襲白布,是用來遮擋野外風寒的。

  在大雪天里,她衣著單薄,卻不露一絲寒意,奇怪的很。

  再看她年歲,約莫有三十幾了,但其姿色可堪稱絕世,哪怕是和顏仙兒、方思弱、誅姬相比,也有過之而無不及。——謝宮寶在這白衣女子臉上掃了幾下,初時只覺她美,后來越看越熟悉,像是在哪里見過似的,偏又記不得了?

  等再過一會兒,天色亮透,庵里的女菩薩起早開門。

  香客們爭先恐后往門里擠,都想著爭搶第一炷香。

  謝宮寶和陳二狗四個閃到一旁,由香客們先進。

  那白衣女子經過謝宮寶(身shēn)邊,還刻意點了點頭。

  謝宮寶心道:“又是抿嘴笑,又是點頭,難不成我真跟她認識?不應該啊,她長得這么美,要是以前見過,我怎么記不得了呢?可若說沒有見過,怎么我又覺得她(挺tǐng)熟悉?”

  等那女子進門,他叫上陳二狗四個便跟了上去。

  這慈云庵有上百個女菩薩,一個個都好不標致,只是奇怪的是,這些女菩薩穿僧衣、戴僧帽,待人親切,卻沒有剃度,也不念佛。除此之外,慈云庵既不供奉佛祖,也不供奉道祖,明里暗里倒能看到幾尊蟾像,令人有些想不通透。

  香客們進了大(殿diàn),(殿diàn)內是有一尊神像。

  大家點燃了香,面對著神像磕頭許愿。

  不過這是一尊女神像,駕著五彩祥云。

  令人詫異的是,祥云里竟還刻著龍、燕、猿、鼠、蟾五獸。

  謝宮寶看到這尊神像,立時明白過來,這神像不是別個,正是捏土造人的上古之神媧后娘娘,而這五獸更非它物,乃是紫鱗龍王、千歲燕、醉心猿、子午鼠、鼓瑟金蟾。可是他明白了這些,卻搞不懂此處何以設此神像?

  陳二狗四兄弟也去上香了,唯獨謝宮寶和那白衣女子杵著不動。

  香客們上完香,又去天井的神樹底下磕頭,之后依照慣例候著廟祝。

  陳大找管事的女菩薩問了話,那女菩薩跟他說,菩提鐵樹已經施了仙法,晚上送來的姑娘已經沒事了,過一會兒她就出來。——謝宮寶聽罷,顯然不信,方思弱的病(情qíng)何其難治,怎會被一個莫名其妙的樹給治好了?

  正當謝宮寶質疑之時,方思弱果然從里屋走了出來。

  她的臉恢復血色,腳步有力,還真奇跡般的康復了。

  只不過,她跟女菩薩們一樣穿僧衣戴僧帽,衣著有些古怪。

  謝宮寶看見她來,上前便喊:“丫頭,你……你怎么好了?”

  方思弱引手天井外的菩提鐵樹,微微笑道:“是它治好我的。”

  謝宮寶好不高興,轉(身shēn)朝陳二狗兄弟四人拜了拜,說了些感激的話,而后扯住方思弱的手,說道:“既然好了,那我們就回家吧。”可是他想拉方思弱走,方思弱卻甩開他手,往后退了兩步。謝宮寶捏了捏被甩開的手,奇問:“你這是怎么了?”

  方思弱還是那般微微笑道:“我以后就留在這里了,你自己回吧。”

  謝宮寶懵了一下,只覺苦笑不得,還想再說,卻讓陳二狗拉去一旁。

  陳二狗兄弟四個你看我我看你,臉上都充滿愧疚之色。陳二狗輕聲道:“小兄弟,對不住了,俺們也不知道事(情qíng)會這樣,看來大妹子她是鐵了心要做女菩薩了,你現在就是強拉硬扯也沒用。”

  謝宮寶捏頭看了看方思弱,見她沉沉穩穩的跟幾個女菩薩站在一塊兒,目光頗有些呆意,完全感覺不到她以往的野(性性)。謝宮寶搖搖頭:“這不可能,她的(性性)子野,怎肯留此。”

  陳二狗苦笑道:“小兄弟不知道,慈云庵里面的女菩薩都曾染過大病,也都是菩提鐵樹治好的,可不知道為什么她們大病初愈之后就都心甘(情qíng)愿留在這里了,不管誰來勸,也都勸不回。俺們心想,可能她們死里逃生,心懷感恩,才不肯離開的吧。不管怎么說,大妹子的病是好了,這也不能算是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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