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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七章 石室驚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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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宮寶輕喊一聲“丫頭”,見叫不醒她,便不敢喊了。

  太陽烘得方思弱臉頰發紅,猶如醉酒,煞是好看,從表面和脈象上委實看不出任何不妥。謝宮寶心里不是滋味,可又不知病因,他擔心卻又不知該擔心幾分?此時此刻他唯有不動,任由方思弱押著他的手,跟當年萬里送孤一樣,甚至比當年還要順從于她。

  過了好一會兒,丫鬟端來參湯,想叫醒方思弱。

  謝宮寶吻指(禁jìn)聲噓了一聲,輕聲說道:“先別叫醒她,我問你,她這到底是什么病?你可曾聽你家壇主說?”

  那丫鬟欠了欠(身shēn):“奴婢只是一個下人,有些事壇主不會跟我說的。”

  謝宮寶哦了一聲,伸手去接丫鬟手中參湯:“我喂她喝吧。”

  那丫鬟遞上參湯,輕手輕腳退去。

  謝宮寶把方思弱搖醒,喂她喝湯。

  或許是參湯起到功效,方思弱喝完又睡到黃昏,竟恢復了一些精氣神,起(身shēn)走路也用不著人扶了。——謝宮寶大喜,陪她繞著池塘轉了兩圈。那丫鬟送晚飯過來,看見方思弱自己能走路了,哎呀怪叫,把前院一干人等全都叫來觀看;這些人張大嘴巴一臉的不可思議,就好像方思弱是千年癱子學走路似的。

  看了片刻,大家伙又是一陣高興,但他們都沒去打擾方思弱和謝宮寶,悄悄退了出去。那丫鬟把酒菜放在池塘邊的石桌上,也一步并作兩步高高興興的去了前院。

  方思弱走完兩圈,坐在石桌邊抹汗。

  她大口喘氣,好不高興,問謝宮寶:

  “小寶哥哥,你說我的病是不是好了?這一個月,我自己都走不了的,我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走兩步就要人扶,怎么剛剛一覺醒來我感覺腦子清醒好多,渾(身shēn)都是力氣,我想我……我是好了。”

  謝宮寶好難理解,心道:“怎滴說病就病,說好就好?”

  他覺著事(情qíng)肯定沒有那么簡單,但又不敢明言,笑道:“是啊,我感覺你是好了,既然好了,那就多吃飯補充一下體力,說不好明天你就健步如飛了。”說著,抓起筷子,往她碗里夾了好多菜。

  方思弱鼻子一酸,眼淚窩窩的端起碗就扒。

  這一月她臥病不起,從沒有流過一滴眼淚。

  今天謝宮寶從南邊飛來看她,她高興壞了,相處這半(日rì),她能感覺到謝宮寶每一句話每一個舉動都充滿關心和呵護,就跟當年一樣那么護她,故而一時感動,淌下淚來。

  用過晚飯,天色已黑。

  方思弱說她好久沒有出門了,于是邀謝宮寶到屋外林中轉了轉。北方的秋,夜里風涼,方思弱倚在崖口看著七星鎮的燈光,好想下山到鎮上走走,直到冷得打起哆嗦,方才邀著謝宮寶回去莊園。

  方泰吉從七星壇趕過來,就站在莊園門口遠遠瞅著。

  等她們兩個回到莊園,方泰吉讓丫鬟領方思弱回屋。

  見方思弱走遠,方泰吉手指其(身shēn)影,跟謝宮寶說道:

  “一瘸一拐,兩腿發軟,思弱的狀態你都看到了。”

  謝宮寶問:“是啊,我正想問你呢,她這究竟得的什么病?”

  “這里說不清楚,你跟我來。”方泰吉就門前順手拿了一支燈籠,把謝宮寶帶到前院一間小木屋,這是一間柴房,堆有許多柴火,方泰吉撬開地板,下面是間石室,他擰著燈籠沿梯緩下,邊走邊道:“下來吧,這下面就是思弱的病因。”

  謝宮寶心里惴惴,一步一顫的踏梯而下。

  順著燈籠的光,他看見石室里依是柴火。

  不過石室當中架著一鼎銅爐,左手邊還有一個書架,書架上置有幾本卷抽。——方泰吉走到書架邊,抄起一本卷抽拋給謝宮寶。——謝宮寶端在眼前一看,卷抽之上竟寫著《續魂陣》三字,他驚咦一聲:“這陣法……?”

  失聲之際,想起守護先祖陵寢的千歲燕。

  同時也想起沉在陵寢中幡尸教徒的尸骸。

  由是,頓了頓語,脫口又道:“我明白了,怪不得丫頭魂魄得續,原來你去過我先祖陵寢,千歲燕是讓你擒走的,這《續魂陣》也是你拿的。”

  方泰吉道:“別啰嗦,你打開卷抽看看。”

  謝宮寶依言展開卷抽,其上大多是圖案符咒,還有少量文字。他撇開圖案符咒沒去看,只把文字綱要過目了一遍,看完恍然大悟:“原來續魂需要引(陰陰)陽二氣,合以五行之力,才能讓難者復生。想不到這息土居然可以聚攏五行之力,救活丫頭居然是息土,這……這實在是匪夷所思!”

  方泰吉嘆道:“可惜息土的靈(性性)只管半年,可惜我七星壇只存了這么一點息土,老夫是五個月前救活思弱的,如果沒有息土維系她的(性性)命,她會一天一天的衰弱下去,一個月后,她就會死。”

  謝宮寶聽到死字,不由打了個冷戰,惱道:

  “難怪你問我要息土,你怎么不明說?”

  方泰吉瞪了他一眼,說道:“上回老夫沒有明說,是因為十五之期將至,老夫念你不易,不想分你的心。哼,哪知道你小子全沒把我說的話放在心上,老夫一再言明,要息土也是為了救人,你全當耳旁風了!”

  “是啊,是我害了丫頭。”謝宮寶低頭垂目,好不傷感,繼而又抬頭笑道:“對了,我看她今天能走能笑,大有好轉的跡象,說不準息土的靈(性性)不止半年呢?”

  “你懂什么,息土倘若用來修屋搭橋,當然持久;可若用來續魂,那就不同了,人聚(陰陰)陽二氣和五行之力于一(身shēn),人的一生都在消耗氣與力,氣衰則亡,力竭則死,所以息土的靈(性性)受人體的自我消耗而衰竭,無法持久。”方泰吉苦聲苦氣,字字似嘆,目光哀哀,沒了往(日rì)的霸氣。他頓了頓語又道:“我想,或許你來看她,她一時高興,才有了好轉的假象,實際上你的出現,正在加速她的死亡,你讓她提前進入了回光返照的跡象。”

  謝宮寶一驚一怔,舌如打結,說不出話來了。

  方泰吉見他驚悚發呆,鼻哼一聲,又道:

  “今晚老夫把事實說給你聽,不是為了嚇你,我只想讓你明白,老夫要息土沒有旁的念頭,只想維系思弱的(性性)命。其實想救思弱也不是沒有辦法,記得你師娘跟黑川先生有交(情qíng),黑川先生曾經送予她一塊玉牌,你師娘喜歡游歷,就曾帶著玉牌去過一趟一賀派,回來的時候,黑川先生還送了一箱息土給她,這箱息土一直留存寶庫,直到此次為救思弱,老夫才拿來一用。——所以,老夫見你懷揣玉牌,便知道你與黑川先生也有交(情qíng),事到如今,你想救思弱,就帶著玉牌去一賀派吧。”

  經他提醒,謝宮寶靈光忽閃,這才想起玉牌。

  他掏出玉牌捏在手中,喜道:“我這就去。”

  方泰吉罷手道:“急什么,老夫把你留下說話,你要這么不聲不響走了,思弱這丫頭還不得找我要人,去跟她道個別吧。”

  謝宮寶應聲說好,提步奔出石室,徑自來到后院。

  池塘邊,方思弱坐在石凳上,拖著雙腮癡癡的看著池水。

  旁邊的丫鬟怕她著涼,一直哄她進屋,方思弱卻不理睬。

  直到謝宮寶過來,方思弱才病怏怏的站起,喜道:“小寶哥哥,你回來了,老爹都跟你說什么了,說這么久?”

  謝宮寶強自一笑,編起瞎話:“方壇主跟我說,你的病沒有大礙,不過也沒這么快好,你應該多多休息,哦對了,方壇主還跟我說,你的病需要七七四十九支千年人參才能根除,你們七星壇可沒這么多千年人參,所以我打算一會兒啟程到白頭山上挖些回來。”

  方思弱原地轉圈,笑道:“我的病好了大半了,用不著這么急。”

  謝宮寶攙她進屋,說道:“我不急,我打算跟你對弈一局再走。”

  方思弱連連說好,使喚(身shēn)邊丫鬟取來圍棋置于桌面,而后兩人關起房門,各執黑白二子廝殺起來。這一局直下了一個時辰方才分出勝負,方思弱卻不疲倦,反而精神越來越好,謝宮寶怕她氣衰力竭,哄她上(床床)睡覺。

  方思弱倒也聽他的話,回(床床)躺下,拉著謝宮寶的手問:“你什么時候回來?”

  謝宮寶道:“挖到人參就回,我估料最快四五天,最遲也不會超過十天吧。”

  方思弱輕咬嘴唇,掐謝宮寶的腰:“你要敢騙我,看我以后不打死你。”

  謝宮寶忍住疼痛,佯裝輕松:“你從小就是姑(奶奶)(奶奶),我哪敢騙你。”

  方思弱噗噗笑了起來:“你知道就好,那你去吧。”

  謝宮寶合上紗簾,背好八荒琴,帶門出屋,然后在屋外稍作頓步。他揉了揉腰間疼處,回看屋門,心里不由難過之極。抬頭望天,殘月照人,(陰陰)冷的月光更往他心口添了一縷憂傷。他駕起霓裳羽衣擊翅飛起,騰臨高空,又戀戀不舍的勾頭俯望,腳下的農家莊園在黑夜里模糊不清,只剩幾縷忽明忽暗的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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