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小光伸個懶腰,嗚嗚兩聲醒了過來。
也真巧了,他早不醒晚不醒,偏偏醒在此時。
大家心里都為之一緊,誰都不敢擔保處在半昏半醒當中的小光在下一秒鐘會鬧出多大的動靜?——眼看小光揉著眼睛,張嘴要喊,謝宮寶和誅姬同時搶步上床,一個抓住小光的雙手,一個捂住小光的嘴巴,但叫他有勁不能蹦,有口不能叫。
小光也不掙扎,仗著自己不清醒大行揩油之道。
他臉帶紅暈,用肥厚的嘴唇吸允著誅姬的指頭。
然后枕在誅姬的胸口使勁的晃拔,極盡陶醉。
謝宮寶一個勁兒的笑,誅姬踢腳踹他,悄聲道:
“你還笑,你跟我老實說,是不是你教他的?”
謝宮寶手指石門噓了一聲,暗示她莫要說話。
實際上,軒仙流一干人等尋來這里,謝宮寶一點也不怕,他只是不想見,尤其不想跟阮夢瑩見面。他尊敬阮夢瑩,甚至把阮夢瑩當做師母一樣看待,正因如此,他才處處躲著,不愿聽她嘮叨,更不想頂撞她。
密室外,腳聲紛雜,應該來了五六人之多。
先是聽到龐七鬼喊鬼叫:“哎呀,見鬼了!”
而后阮夢瑩訓道:“老七,說話主意儀態。”
龐七道:“是見鬼了嘛,你看,噗噗先夫。”
龐七話聲剛落,高丸把話頭接了過去,嘲笑道:“先夫白繼文之靈位!哈,有意思,有意思的很,我以為白老弟一生只跟方熙弱和納蘭教主有過糾纏,沒想到這海外荒島居然還住著他一房妻妾。喂,姓阮的,你師弟風流的很啊,該不會是你教過他行房之術吧,哈哈……。”
阮夢瑩大怒:“老淫賊,你胡說八道什么!”
王忠殊也罵:“你再敢亂說,我就把你的舌頭割了喂狗!”
高丸告饒:“好好好,我胡說的我錯了,你別真上手啊。”
這時,噼里啪啦的,有人發怒在掀東西。
然后又有人腳踩木渣,直踩得啪啪作響。
緊跟著王忠殊道:“師妹,不就是個靈位嗎,你踩它做什么?”
阮夢瑩鼻哼一聲:“哼!果然是這妖女,我豈容她敗壞師弟名聲!”
話及至此,姜在黔也開口問話了:“師妹難道認識此間主人?”
阮夢瑩道:“昨晚聽水瑤說,這老妖婆子叫什么翁婆,當時我就起疑了。這事你們都不知道,這還要從三十年前說起,那年我下山給師弟送衣裳,剛巧跟翁雨彤碰了個正著,當時她懷里抱著一個女娃子,非要冤枉師弟,說那女娃是師弟跟她生的,我氣不過還跟她打了一架。哼哼,沒想到這妖女失蹤三十年,居然還這么自作多情、恬不知恥!”
待阮夢瑩說完,高丸笑道:“居然是雨彤妹子,好得很!”
阮夢瑩兇道:“好什么好!你以為她救得你嗎!”
姜在黔慰道:“師妹莫惱,為魔教妖人不值當。”
王忠殊也道:“是啊,別忘了我們此來的目的。”
阮夢瑩嘆道:“哎,人都沒有,還談什么目的。”
王忠殊笑道:“師妹,你真是氣糊涂了,剛才海邊的船夫是怎么說來著,你忘了嗎?宮寶和仙兒這一晚上都沒有回船,可見她們還在島上。師妹,你再瞧瞧這邊,柴火是濕的,柴灰底下還冒著火星子,顯然是給人剛剛澆滅。所以我猜,那妖女定是遠遠看見我們過來,她才這么火急火燎的劫持宮寶和仙兒離開。”
阮夢瑩道:“那還等什么,追啊,我就不信老妖婆能走多遠!”
密室里,諸人凝神閉氣正等阮夢瑩一伙離開。
就在這時,小光突然失控,拼命掙扎起來。他掙脫謝宮寶和誅姬的束縛,莫名其妙的啊聲慘叫,同時彈跳而起,搓揉著大腿上蹦下跳,嚎嚎大哭。——謝宮寶想要阻攔,卻是晚了,心想這下前功盡棄了。
果然,就在小光嚎哭之際,密室外面也一片咦聲。
龐光哈哈笑道:“是小光哩!宮寶師弟,是你嗎?”
謝宮寶沒有答話,只沖小光惱道:“你哭什么!”
小光指向顏仙兒,嘰里咕嚕了兩句,而后又哭:“疼,嗚嗚嗚……。”
謝宮寶怔了一下,投目看向顏仙兒:“仙兒姐,你掐他做什么?”
“我掐他?我干嘛掐他?他自己莫名其妙哭了,你卻懷疑我,我……我有那么無聊嗎。”顏仙兒眼淚在眶里打轉,解釋的每字每句都帶著哽音,樣兒真是委屈到了極點。而后,她提袖沾淚,跟小光又道:“小光,平時我待你也好,你怎么還冤枉我了?”
既然被發現,她們倆說話也不作顧忌了。
尤其顏仙兒像故意似的,越說聲音越大。
密室外,軒仙流一眾聽到她們的說話聲,無不喜叫。
阮夢瑩喊:“仙兒,宮寶,為師這就救你們出來。”而后竄到門邊,一面敲打石門一面說道:“居然是間密室,大家都往后退退。”話聲方落,端聽嘭聲,寬厚的石門竟給她一掌擊破。——阮夢瑩闖進密室,左右顧望,沒看見翁雨彤,方才卸下戒心,怒氣沖沖的瞪著謝宮寶和顏仙兒。
而謝宮寶和顏仙兒竦然站起,齊喊:
“阮師伯。”
“師傅。”
阮夢瑩罷了罷手:“有話一會兒再說,我問你們,那老妖婆呢?”
顏仙兒道:“不曉得,我們也是剛剛睡醒,可能……可能是給師傅嚇跑了吧。”說完,拿眼瞄向聶小喬,生怕自己的答話惹娘不喜,而后小心翼翼的去扯聶小喬的衣角:“師傅,這是我娘。”
阮夢瑩眉頭一揚,上前抓起聶小喬的手,一邊拍打她的手背一邊笑道:“聶族長,轉眼都快六年了,總算是找到你了,這幾年仙兒和宮寶沒少想你,就連貧道也時時牽掛你的下落,總之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見師伯和族長答上話,謝宮寶心頭一緊,緊張起來。
他別的都不怕,就怕族長不能隱忍,說仇訴怨。
要知道,姜在黔陰狠狡詐,就算將宗族屠滅的真相公布出去,他也會矢口否認,何況高敢已死,當年之事已經是死無對證了。因此,真相既是說出來,也是形同污蔑,屆時勢必與整個軒仙流交惡;而姜在黔也定惱羞成怒,暗施毒手。
謝宮寶正因有此一慮,才一直隱忍,沒去捅破這層窗戶紙。
他需要時間來恢復修為,在修為未復之前可以跟軒仙流劃清界限,甚至可以找借口痛罵姜在黔,但這層窗戶紙絕計不能捅破。——此刻,見族長雙目含恨,謝宮寶不免一急,不待聶小喬說話,他搶先說道:
“族長,這些年阮師伯也一直在幫我們追查兇手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