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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大朝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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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知道你有理由,我也就順口那么一說。”謝宮寶送她出門,目送著她越走越遠,心里七上八下的靜不下來。——實際上誅姬只說對了一半,他不去大朝會,除了不想看見顏羽王帝季跟族長太過曖昧,他更不想因為大朝會的騷亂暴露身份,因為身份暴露就意味著直面曲池,這將給他營救族人增加無窮的阻礙。

  可是大朝會直接關系到女貞公主的安危。

  謝宮寶相信柳下可以應付,同時又持懷疑?

  沒錯,他不是救世主,不會像白癡那樣毫無底線的冒險去救一些不相干的人,但女貞公主顯然并非此類人,他實在沒法置若罔聞。——謝宮寶站在門口糾結了許久,最后還是做了妥協,進屋跟小光穿衣戴帽,然后抱著小光直投西城。

  他不想張揚,更不想引人注目。

  于是默默的藏身人潮,排隊進宮。

  宮門之內是一片偌大的廣場,占地約600畝。

  從宮門往宮殿方向一眼望去,人頭攢動,極是擁擠,聚有近20萬人。廣場中央修有一座白玉石祭臺,祭臺上面置有一方巨鼎,巨鼎四周有席有位,坐有顏羽王帝季、寄靈仙師曲池、昌陽侯柳下、友桑統領喬慕白、喬夫人、藍宮衛等十多人,這些人自帶家兵十余,伺候飲食。

  而柳三娘、帝女貞自然充當家兵站在柳下身后。

  誅姬則坐在貴賓席上,安安靜靜的輕按著琴弦。

  謝宮寶進門后一直往前擠,擠到祭臺邊方才止步。

  他看見族長坐在帝季身邊,且對帝季殷勤備至,斟酒喂食;再看帝季,半臥在席,須發灰白,就像長期縱欲過度似的一臉病態和慵懶。謝宮寶看著這一幕,心里跟貓爪似的難受,曲池把族長進獻給帝季,長期受辱,這無疑是對他烝鮮族最大的羞辱了。

  正暗惱之際,聽見身旁的人悄悄議論開來:

  “這喬夫人真是傾國傾城,也太美了。”

  “美個屁,迷惑大王,簡直毒如蛇蝎!”

  “是啊,大王自從被她迷惑,就不管事了。”

  這些人里面也有眼睛明亮的,質疑著道:

  “喬夫人再毒,也是仙師進獻給大王的。”

  “哼,確實,仙師之心,路人皆知。”

  其時午時已過,該來朝會的也都來了。

  祭臺上,曲池舉著一枚火把走到鼎前。

  他將火把投入巨鼎,那鼎瞬間點著,火舌噴射丈許。

  底下族民齊聲吶喊,不知道喊些啥,總之喊聲震天。

  曲池罷了罷手,只等場上族民收聲,朗聲說道:“各位,大王身體欠安,今日朝會由老道代行祭詞。”他把手高舉,昂頭閉目,輕念祭詞,待到念完,又道:“正所謂常懷感恩心,方得始終,我顏羽一族魂定蠻山,繁衍千年,不息不滅,正是得利于先祖的庇佑、上蒼的眷寵,今日焚鼎祭香,鼓琴鼓舞,正是感恩。——下面,煩請妙音姑娘為我今日之祭以琴通幽,以曲告天。”

  誅姬抱琴站起,微微欠身,走來祭臺中央。

  今天她白衣一身,潔如云絮,扮相好莊重。

  她端坐鼎前,把琴擱案,優雅的搭著琴弦。

  底下民眾不論男女,均被她的姿色迷倒:

  “天啊,她比喬夫人還要好看,這……。”

  “妙音姑娘艷名傳世,自然是極美的。”

  “前幾天在集市我見過她,真是好看。”

  “仙師把她請來,真是意外,意外啊。”

  謝宮寶沒聽別人嚼舌頭,他只盯著曲池,看得越久,恨意越深,兩眼都快迸出火來,直到耳邊聽到琴聲,他才醒神。端眼瞧下,才看見撫琴揚曲的誅姬。他忙斂起殺氣,聽那曲子,只覺深沉如山,且又無比悅耳。——然而曲行半途,又有人擊鼓揚聲伴曲前行,緊接著二十名光著膀子的漢子沖上祭臺伴舞。

  這些漢子脖掛骨鏈,嘴咬匕首,圍著巨鼎晃跳。

  鼓、舞之緩疾隨琴曲之高低,配合的極其完美。

  廣場萬民屏蔽呼吸,發癡發愣似的聽著看著。

  癡到曲終鼓停,仍流連余音,久久難復。

  余音未落,那二十名漢子執匕割腕,撒血巨鼎,大朝會的序幕才算拉開。有人牽來三牲,投鼎活祭,這時顏羽王帝季歪歪倒到登場,焚香滴血;而后萬民下跪,叩謝天恩,最后排隊上臺,也挨個的血灑火鼎,祈求上蒼的眷寵。

  這儀式,直至天色大黑方才落幕。

  曲池令人點上火把,登臺致詞。

  而后話題一轉,說老天有眼,終盼到公主回歸,并且令士兵請來假扮的公主出來與族民相見,接著又說已經給公主和嚴松擇好成婚的日期;最后,又叫人把熊木巖押來祭臺,數落他的罪狀。

  熊木巖慘然出現,掀起軒然大波。

  廣場所有人哦聲驚呼,氣噓不已。

  謝宮寶擔心帝女貞情緒失控,疾目看她,果然看見帝女貞咬牙鎖眉、蠢蠢欲出,得虧柳三娘扯住她悄聲勸說,才打消了她的沖動。——轉過頭來再看熊木巖,他披頭散發,五花大綁的被人按在火鼎之下跪著,神情不哀,兀自鎮定。

  而兩名劊子手則持刀在旁,殺氣騰騰。

  謝宮寶見他的樣子,不像個將死之人。

  于是想:“三法老這回該怎么自救?”

  曲池數落熊木巖的罪狀之時,始終牢牢抓著假扮的帝女貞的手,有控制之嫌。他說完罪狀,臉上又即堆苦,朗道:“此賊是老道的師弟,殺他無異于手足相殘,但他蓄養死士,陰謀逼宮,事情敗露又劫走公主,種種罪行實難寬恕,老道不得不請大王旨,以正國法。”

  此言一出,廣場族民有人應和,也有人嘆惋。

  熊木巖卻哈哈大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曲池嘴角泛起一絲冷笑,面朝帝季微微躬身:

  “時辰已到,請大王下旨,以正國法。”

  請旨之時,把那假公主的手拉了拉,意在威脅。

  不等帝季接話,那假公主叫嚷開來:

  “父王,三法老沒罪,不能下旨!”

  曲池扯著假公主,慈然笑道:“公主,你怎么到現在還不明白呢,熊木巖當年把你劫去,只為拿你做質,他養你教你全是為了一己之私,你得分清善惡,不要被他的表象迷惑了。——大王,請下旨吧。”

  此時,謝宮寶敏銳的發現熊木巖嘴角抿起一絲詭笑。

  他不知道熊木巖的計劃,但料想馬上會有大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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