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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無驚無擾療了略半個時辰。
嚴松奔來,一行竟有四百余騎。
他先在關卡布下數十高手,然后出動三百余人往黑虎山方向做地毯式搜查。
謝宮寶心罵:“該死的!這狗賊仗著人多,我若坐著不動,怕是不出一炷香的時間就被他搜到。”心念之際,不覺又想,先前給高丸對掌,逼不得已走了這條道,現在折返回去或許是最明智的,常言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我這就回黑虎山去。打定主意,遂倚著巖壁偷偷的一瘸一拐的往回溜。
可是走到半道,忽見前面火把晃動,又有百人之眾。
這些人跟后面的那幫人一樣也在做地毯式搜索。
如此前后圍堵,謝宮寶陷入了進退兩難之境。
他伏在秘處,思緒飛轉,苦尋逃生之計。
這時,一列十人小隊從道上緩行過來,領頭的竟是莊護衛。他們十人都做百姓打扮,驅趕著兩輛馬車,車上載滿貨物。謝宮寶見了馬車,計上心來,等莊護衛一行走過,便暗暗的跟著,他把距離拉得不近不遠,剛好可以聽見他們說話:
“莊護衛,去一趟浪人營,帶上這么酒做什么?”
“是啊,浪人營也不缺酒,帶這么多豈不麻煩。”
“你們懂什么,雷公望這次立下大功,我等當然要替主上好好犒賞于他。這十壇百年老酒雖不見得有多珍貴,但足以表明主上慰勞之心。好了,停一下,都下馬給我把尿放了,免得中途走走停停,耽誤行程。”
一行哈哈大笑,都各自找地兒解褲撒起尿來。
謝宮寶心頭一喜,拖著受傷的身體往車底一鉆,發現車底釘有一塊新木板,他不管三七二十一鉆了進去,里面竟是舒服又隱秘,就像是特意為他量身打造的逃生工具。他剛藏好,莊護衛一眾也都撒尿回來,接著驅車前行。
他就這么一藏,果然輕松趟過兩關。
脫離險境,又走過一陣,馬車忽停。
只聽莊護衛道:“已經到棧道了,這兩輛馬車上不去,都把酒卸了馱在馬上,都給我動作快點,別耽擱了行程。喂喂,輕點輕點,瞧你笨手笨腳的,好了好了這輛我來卸,你去卸那一輛。”等他話盡,謝宮寶瞧見一雙腳走來,正要縮頭,莊護衛突然蹲下身子跟他來了個四目相接。
沒等謝宮寶有任何舉動,莊護衛詭異的遞來一物。
謝宮寶暗呼口氣,不及多想,將那物接來手中。
而后,莊護衛又站起卸貨,大聲催促。
等酒都裝上馬背,一眾驅馬片刻走遠。
直到聽不見人聲馬嘶,謝宮寶才從馬車底下爬出。
他受傷頗重,撐到現在完全是靠異種真氣的壓制。以高丸的實力而言,哪怕自己疏通了混元真氣,以其對掌,也要遜上一籌,何況他以微弱的異種真氣與高丸持對,不死已是萬幸。他慶幸自己沒有使用魂體出竅逃生,否則以他目前的傷勢而言,此時恐怕可以宣告死亡了。
此地距離黑虎山太近,謝宮寶很清楚危險尚未解除。
可是眺望棧道,只覺好長好陡,陡到步步難行。
他知道無論傷有多重,也得咬牙強撐淌過棧道。
只有淌過這條進出黑虎山的獨道,才算安全。
他拔劍撐地,權當拐杖,無比艱難的一步一晃的爬上棧道。他傷勢本來就重,加上錯過了最佳的療傷時間,此時變得越發虛弱,就像醉酒的酒鬼,走在棧道上幾次險些摔下崖去。等走出棧道,他已吐過十口鮮血,全身沒了半點力氣,所幸他還夠清醒,倚著一顆大樹打坐療傷。
這一坐就再也不敢動彈,直到天亮方敢收功。
行功半晚,他傷勢穩定下來,恢復了點力氣。
不過想要痊愈,恐怕還要行功三五天才行。
此時傷情回緩,有時間回顧其他,謝宮寶捏著師兄的玉佩,不禁百問叢生。師兄的隨身玉佩何以在莊護衛手中?莊護衛何以又把玉佩丟給他,這究竟有何深意?昨晚被堵在峽道,莊護衛驅車路過,顯然像是特意策劃的營救行動,他為什么要救自己?這些疑問,沒有一樣是謝宮寶想的通透的,但可以肯定莊護衛是友非敵。
思緒轉至此處,掏出莊護衛昨晚遞他的物事。
這物事只是一個紙團,紙團里包著一粒藥丸。
把紙展開,其上有字,寫著:西域一別,已逾數月,當日君力挫曲池,擁雷霆之威,然黑虎山鬼魔之地,非人力可撼,君以身犯險,實為不智。現有曲池豢養浪人之賊營俘獲昌陽侯,事態緊急,我無人可托大事,故救君脫險,盼你知情知義速去無霜城昌陽侯府找柳三娘報信,此生死攸關之事,萬望勿推。另附丹藥一粒,助君療傷。
看完苦笑:“原來是要我幫他報信,怪不得救我了。”
當下吃了丹藥,又盤坐運功疏導藥力。這藥確實極好,雖不能使傷勢立復,卻有疏通經脈、強健機能之妙。他午時收工,只覺真氣游走好不暢通,于是不待傷好,翻山越嶺投往無霜城去了。
他除去道袍,依舊做起南疆打扮。
途經村莊,于集市購得一匹快馬。
然后沿著小道、峽道、谷道、官道一路狂奔。
也不知道奔了多少里地,行至天黑,方才到達無霜城。這座城沒有幽都和千香店那么大,但也住著顏羽族大半人口,城中房屋多按中州風格修筑,商鋪、客棧比比皆是,可說是演繹著別樣繁華。此時,萬燈初放,更像夜里明珠。
城墻上有持戟士兵,威風卻又透著一股俗氣。
謝宮寶以前總以為顏羽族和烝鮮族是一樣的,現在看來兩者截然不同。
烝鮮族以修心養性為主,全族上下從來只設宗卒,而宗卒又是以修為高者擔當,至于衣裝打扮從不規限,因此烝鮮族的城邑都透著一股仙氣;反觀顏羽族,自建國之后制鎧甲以建軍,扶農桑以治民,完全沒了半點仙氣,其實這樣未嘗不好。
謝宮寶牽馬進城,瞧見行人如梭,不由感嘆。
他記得月牙城的夜,死寂沉沉,了無趣味。
不像無霜城,亮的璀璨,映出無盡的熱鬧。
他找人打聽到昌陽侯府的去處,于是牽馬往南城走去。來到十字街頭,忽見東面駛來一輛馬車,馬車后頭走著一列二十人的府兵,也不知為何,那馬車上拴的兩匹馬好不端的突然失控,揚蹄甩頭狂奔起來。那兩匹馬好烈,街上行人未及躲閃的紛紛被撞,馬越奔越近,直往謝宮寶撞來。
謝宮寶不躲不閃,雙手成爪直搗馬頸。
他傷沒好,勒住馬頸,實是有些勉強。
兩匹烈馬就這么硬生生的給他逼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