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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蒙著面,以迅雷之勢淌入石林,然后繞過二僧,闖進塔門。二僧后察后覺,嚷了幾聲,緊跟著搶入塔門。——這三人一先一后進了舍利塔,但不到片刻之功,那蒙面人似乎不敵,又踉蹌逃出;二僧追出塔門,不肯輕易放他,竟又窮追不舍。
三人從石林飆出,像一陣風似的打謝宮寶下方山道瞬間飄過。
謝宮寶用心細看,這才看清,兩個和尚不是別人,正是空相和一心師徒。——心想,既是空相在此,就不怕竊賊了。可是稍作轉念,想到潛伏在前面的七個人,猛然醒悟,心道:“蒙面人和這七人是一伙的,莫非是曲池!糟糕!空相大師中了調虎離山之計了!”
果然,那七人只等空相師徒去遠,立時現身,縱入石林。
謝宮寶喃喃道:“曲池啊曲池,任你機關算盡,怎么也想不到還有我吧!”眼看七人闖進舍利塔,他飄步跟了進去。
塔內是一條石道,筆直的往里延伸。
一進塔門,謝宮寶猛地看見石道盡頭熒光閃閃,好像有無數寶石齊放光彩,令人目眩。——他心里顫起一絲想要進去的沖動,但隨即遭到理智鎮壓,三佛對自己恩大于天,無論如何也不能對大日佛嬰心存幻想了。
這時,那七個人發現他了,加快步子往里面跑。
謝宮寶二話不說,追上他們,挺劍一晃,那七人的脖子立時就被劍刃割斷。——然而,奇怪的是他們非但沒死,反而從傷處飄出一縷黑煙,黑煙抹過,脖子上的傷口神奇無比的愈合了。——看到這情形,謝宮寶一怔,轉而恍然:“啊!黑淵之力!你們怎么會……?”
有人大笑回道:“沒錯,不想死的趕緊滾蛋!”
七人趾高氣揚,連放哼聲,護起魂盾要硬闖。
“別以為有黑淵之力護體就死不了了,讓你嘗嘗純陽紫火的滋味!”謝宮寶以氣馭劍,在石道里織起一面劍墻,阻住他們去路,而后拍了拍肩上小光。——小光老早就想動手了,此時得令,嘿嘿的跳到謝宮寶頭上,張嘴就噴。那火噴出,就想一竄激流瞬間淹沒了整個石道,火焰沖出塔門,把外面的石林也點著了。
那七人被火焚燒,這才知道厲害。
他們狼狽的抵御著,可畢竟不是紅毛尸王,在純陽紫火侵襲下,縱有黑淵之力和魂盾護體,也難以承受,疼得嗷嗷大叫。眼看身體慢慢化開,有人強忍疼痛,大喊:“魂體出竅,結陣!”
謝宮寶暗暗冷笑,只等他們魂體離竅,自身魂體也瞬間暴出:
“想結七煞鎖魂陣么!我偏讓你們連七煞小鬼也做不成!”
說著,把魂力灌向指頭,如電如光分別點了七下。
只聽噗噗的七聲響,七魂還沒聚合,就給團滅了。
此時,那七人的肉身早就化成了灰燼,石道也讓純陽紫火燒得通紅如血,幾近熔化。謝宮寶魂體回竅,覺著奇熱難耐,不敢多做停留,冒著煙火仗劍沖出塔門。
與此同時,石林大火燃透了半邊天,龍涎寺三佛、軒仙流五仙等四十余人奔來撲火,待大火撲滅,猛見謝宮寶從舍利塔沖出,眾人均是一愣。但見謝宮寶肩抗小光,右手把劍,神采奪目,就像一尊天神杵在門口,大家伙面面相覷,發起呆來。
稍呆片刻,秋道仁端正臉色,豎眉質問:
“舍利塔是龍涎寺禁地,你為何亂闖?”
阮夢瑩看了看顏仙兒,也沖謝宮寶朗聲問道:
“仙兒說你去會雍牧了,怎么會在這里?”
空相罷了罷手,呵呵輕笑:“秋掌門,阮掌觀,我想你們是錯怪謝掌觀了,剛才舍利塔來了不速之客,貧僧一時大意放手去追,追到半途,才知道中計了,得虧謝仙侄救場,否則貧僧就釀成大禍了。謝掌觀,你是來救場的,對吧?”
謝宮寶收劍回鞘,走上前沖軒仙流眾長輩一一施禮。
而后,打起佛手,恭恭敬敬的朝空相說道:
“大師佛法高深,晚輩真是多此一舉了。”
空相撫須哈笑,既有豪邁,又有慈悲之象:
“貧僧確實大意了,你不用替我遮羞。只是有些可惜,這滿天的大火,怕是竊賊早被燒成灰燼了,你要是能夠留下活口的話就更好了,哎。”
軒仙流五仙聽到這兒,臉色均都緩和下來。
不過,秋道仁卻又盯上小光,目露寒意。
小光好像很怕他,縮頭縮腦藏在謝宮寶背后。
秋道仁看了片刻,點頭道:“很好很好,這東西正邪不分,向不服人,他能隨你從萬骨蠱窟逃出來,又聽你馴服,倒是件好事,是件好事。”話罷,遂又臉色一正,朝空寂道:“方丈大師,今晚不過是亂前之兆,依我看,這兒還得多留幾人把守,方能以策萬全。”
“嗯,秋掌門說的極是。”
空寂應和一聲,招來弟子正要部署。
就在這時,有弟子跑來稟報,說幡尸教巡天二使等一干人送上拜帖,要求求見方丈。——眾人聞報,吃驚不小,秋道仁道:“深夜拜訪,他們可真是會挑時候。既然他們是沖著大日佛嬰來的,方丈大師也無需以禮相待,不如就把他們請來這兒,一來防盜,二來嘛也可趁早將他們一網打盡。”
“來者是客,不待而伐,有些不妥,不妥。”空寂道。
“方丈師兄,非常時期,不可拘于常理。”空明勸道。
空寂稍作猶豫,嘆道:“也罷,你隨我門前迎客。”
空寂、空明去后,不時的有和尚結隊趕來支援。
一時間塔前石林人頭攢動,不知來了多少和尚?
值此空檔,阮夢瑩把謝宮寶招到跟前問長問短,關心之情如母如師,令人好生感動。——謝宮寶感動之余,投目看向顏仙兒,只見顏仙兒大愁眉頭,嘴巴動了動,口型上似是在說:“我的話你是不愿聽的。”——謝宮寶有苦難辯,只能無奈的沖她苦苦一笑。
過了一會兒,鐵索橋那頭傳來豪笑之聲。
笑聲方聞,有兩人沖進石林,奔到塔前。
卻是巡天二使高敢和吳冕,他們倆在塔前止步,連看也不看一眼秋道仁一眾,囂張跋扈之極,高敢更是旁若無人放聲大笑:“吳右使真個好腳力,我高敢服你了!”——吳冕也笑:“高左使過謙,是你相讓,我才僥勝半步。”
二人措辭腳力之際,空寂和空明也去而復還了。
在他們身后跟著方泰吉、高丸、誅姬等二十余人。
來到塔前,當著眾人的面,高丸仍不知收斂,他纏著蒙紗遮面的誅姬,搓著手時不時的發聲淫笑,只把佛門清凈地笑得猶如妓院娼門了。——眾人聞笑免不得激蕩,女的桃腮泛紅,扭頭勾頸;和尚則雙手合十,口念佛號。——唯有阮夢瑩大怒,斥道:“邪魔外道,笑什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