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綿起伏的大山,一望無際的森林,綠油油的平原,變著花樣的從視線里劃過去,又被甩在身后越去越遠。慢慢的,森林越來越稀疏,綠油油的平原也越來越少,戈壁和沙漠卻是越來越多。來時的路上偶爾還能看見一個人族的部落,或者村莊,可是到后來就再也看不見了。
夜晚降臨的時候,飛天公主與她的十二蜻蜓女侍衛在一片沙漠中的一個小綠洲里停了下來。
寧濤和碧明珠也收了神云,來到了小綠洲里。
小綠洲長了好些椰棗,還有一個不大的淡水池子,水質清澈,倒影著天上的皓月,夜風吹拂里蕩起了一池銀色的波粼。
飛天公主和十二蜻蜓女侍衛就在丹水池子邊選了一個地方,有的去取水,有的去摘椰棗,還有的從水池邊割來青草,為飛天公主打地鋪,看樣子是準備在這里過夜了。
寧濤和碧明珠就在椰棗林里選了一個地方,也沒用去割青草那么麻煩,寧濤用了一個土之法印,直接從沙地里泡制了一張石床就算完事了。
碧明珠也摘了一些椰棗,就當是今晚的晚餐了。
“這椰棗真甜,老送你也吃一顆。”碧明珠拿著一顆椰棗給寧濤喂到了嘴里。
寧濤吃了一顆,笑著說道:“還真是甜。”
兩人一邊吃一邊聊著。
“明天傍晚之前就能到極北之地,那會是終點嗎?”碧明珠隨口問了一句。
寧濤吐掉了嘴里的棗核,抬頭望著北方,沉默了一下才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們為什么從種子空間出來出現在那棵樹上,那機器又是怎么造出來的,還有我們還能不能回去,我都想弄明白。”
“如果答案不是你想的答案,那你又怎么辦?”
寧濤想了一下才說道:“如果答案不是我想要的答案,那我也認了。如果不能回去,我就待在這個世界上,和你還有她們三個過得地老天荒,這不也挺好的。”
他其實是想他的女人們了,青追、白婧、江好、唐子嫻……
還有他的兒孫們,哪怕是叫不出人家的名字,他也開始想念他們了。這份想家的情感,隨著離開的時間越久,就越是濃厚。
歸根結底他是一個人,而且是華人,而回家是華人融入血液里的執念。
“你說,我們所主宰的世界真的是虛擬的世界嗎?”
寧濤苦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但愿這次能解開心中的困惑。”
“登天梯,開天機,如果又像那樣開啟一段新的旅程,那又怎么辦?”碧明珠看著寧濤,眸子里閃爍著珍珠的光澤。
寧濤聳了一下肩:“你問的這些,我也想知道答案,我說你今晚怎么回事,怎么這么多問題?”
碧明珠說道:“你是我男人,我有問題我不問你,我去問誰,我去問那邊的那個石頭精嗎?”
寧濤移目看了飛天公主和那十二個蜻蜓女侍衛的營地一眼,卻發現那邊升起了一堆篝火,還有蜻蜓女侍衛在唱歌,他哂笑了一聲:“她們以為這是在度假嗎?明天就到極北之地了,真不知道那里 會有什么,也不知道她們還能不能活著回去。”
碧明珠說道:“那個石頭精把她們帶上,她根本就沒想過要她們回去。”
“她說她是順應天命把我帶去極北之地,你說她說的是真的嗎?”寧濤問。
碧明珠笑著說道:“我只知道她不會無緣無故找到你。”
寧濤微微翹了一下嘴角,這話說了等于沒說。
就在這時,一只烏鴉棲落在了一棵椰棗樹上,居高臨下,直盯盯的看著寧濤和碧明珠。
寧濤移目看著那只烏鴉,心中有些好奇,沙漠中怎么會有烏鴉?也就是一念之間,他想到了那只被竹簡器靈上身的變異鸚鵡,隨即開口試探了一句:“又是你,你來干什么?”
碧明珠也發現了那只烏鴉,好奇地道:“它就是你說的那竹簡的器靈嗎?”
寧濤也就跟她說過神墓竹簡的事,她剛才還琢磨著跟寧濤聊聊這事,寧濤這邊就出聲跟一只烏鴉說話,她很自然的就想起了那個器靈。
烏鴉沒有開口。
看起來是一只普通的烏鴉。
可是寧濤心中卻莫名生出了一絲危機感,他又說了一句:“別裝了,我知道是你,你來干什么?”
“嘎嘎。”烏鴉叫了一聲,忽然從它的嘴里冒出了一句人言來,“知道我為什么上一只烏鴉的身嗎,因為烏鴉報喪不報喜,這次你死定了,你的那些手段都沒用。”
“真的是它。”碧明珠笑了,舉起了一顆沙棗,笑著說道:“我聽老送說起過你,你過來,我請你吃沙棗。”
烏鴉的嘴里傳出了一個輕哼的聲音:“我請你吃香蕉。”
如果是個男人對碧明珠說這樣的話,寧濤此刻恐怕已經出手了,可是說這話的是一只烏鴉,他犯不著跟一只鳥動氣。
碧明珠卻一點都不在乎,臉上還帶著笑容:“你說香蕉呀,我只認老送這個牌子,也只吃他給我的香蕉,倒是你,你有香蕉嗎?”
寧濤:“……”
“哼!果然是一路的貨色!”烏鴉啐了一口。
“這沙棗你不吃我吃了,甜著呢。”碧明珠將那顆沙棗放進了她自己的嘴里。
寧濤說道:“你不是說你在極北之地等我嗎,你跑來這里干什么,迫不及待想見我?”
烏鴉說道:“我迫不及待的想見你?哈哈,你還真是自作多情,我告訴你,我巴不得你死!”
寧濤笑了笑:“我明白了,你是故意來惡心我的是不是?你別忘了,如果不是我,你還被封印在那棺材里,現在你把我當仇人,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我不欠人情,我欠你的這就還給你。”烏鴉說。
“你拿什么還?”
“那邊的女人不是好東西,她帶你去不是登天梯開天機,她是要你死。”烏鴉說。
寧濤忍不住飛天公主的營地看了一眼,那堆篝火燒得正旺,幾個蜻蜓女侍衛正圍著那堆篝火跳舞,歌聲隨著夜風傳送過來,挺歡快的感覺。看了一眼他收回了視線,問了一句:“我怎么知道不是你故意挑撥 離間?”
“你愛信不信,我言盡于此。”烏鴉說。
這臭脾氣,給寧濤一個奇怪的感覺,那就是這貨是蟲二的黑化版,或者說是升級版。
“你怎么說話的,我夫君可是三界之主。”碧明珠說。
烏鴉冷哼了一聲:“那也是傻逼三界之主。”
碧明珠吐掉了嘴里的棗核,她本來是想用棗核去打那只臭嘴的烏鴉的,可最終沒有付諸行動。她和寧濤的想法其實是一樣的,犯不著跟一只烏鴉計較。而且,這個器靈很有可能知道點什么,現在就翻臉不理智。
“還有,這里已經是極北之地的地界了,這里并不安全,你們最好趁早離開這里。”烏鴉說。
它前一句罵人,后一句卻來提醒你,還真是沒法生它的氣。
寧濤說道:“你就不能說詳細一點嗎,飛天公主為什么要害我,又要怎么害我?”
“到了葬神山,你會見到我,如果你死在了路上,那就當我什么都沒說,言盡于此。”說完,烏鴉振翅飛起,它本來就黑,又是在黑夜之中,眨眼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碧明珠說道:“那家伙還真是臭嘴的烏鴉,莫名其妙啊。”
寧濤說道:“不管它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我們都要提防著那個石頭精。”
碧明珠點了一下頭:“這個不消你說,我壓根就沒相信過她。她最好不要動什么歪念頭,不然我第一個殺她。”
寧濤又移目看向了飛天公主的營地,這時一個蜻蜓女侍衛縱身躍起,往這邊飛來,眨眼就近了。
寧濤壓低聲音說了一句:“不了這事了。”
碧明珠又點了一下頭。
那個蜻蜓女侍衛落身下來,客客氣氣地道:“我家公主請兩位過去吃點東西,閑聊閑聊。”
寧濤說道:“你先過去,我們隨后就來。”
“好的,我這就去回公主。”那個蜻蜓女侍衛輕輕一躍,翅膀一展,又飛了回去。
寧濤說道:“我們過去聽聽她想聊什么。”
碧明珠提醒了一句:“那碎石頭你帶在身上小心一點,不要被她看見了。”
“我藏在褲腰上,她看不見。”寧濤說。
碧明珠說道:“我就擔心這個,萬一她解你褲腰怎么辦?”
寧濤:“……”
兩口子離開椰棗林,往著飛天公主的營地走去,月光將兩人的身影投在水里,顯得很清晰。
走沒幾步,寧濤忽然停下了腳步,好奇地道:“這都到了極北之地的地界了,按說應該很冷才對,沒有冰雪就不說了,這沙漠之中居然還有椰棗,這池水的溫度也很高,你不覺得奇怪嗎?”
碧明珠說道:“是很奇怪,剛才如果不是那……嗯,我們或許就聊到這事上了。”
寧濤說道:“我們先過去吧,待會兒我動神念下地探一探。”
碧明珠點了一下頭,伸手挽住了寧濤的胳膊,然后與他一起向飛天公主的營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