陋室里靜悄悄的,空氣中有沁人心脾的清香味道,如空谷靈泉,如山坡野花。
這是軟天音的味道。
寧濤將她放在了木板床上,放下小藥箱,準備動手給她治療。
不過沒等他做點什么,軟天音就一聲嚶嚀,蘇醒了過來。
她是失血過多昏迷,而寧濤注入她身體之中的魔法卻緩解了她在這方面的癥狀。
那個魔法就是特種靈力。
“主公……我真沒用……”軟天音的眼神有點復雜,有感動也有慚愧,還有一些就連她自己都弄不明白的東西。
“別說話,含著。”
軟天音張開了嘴巴。
寧濤將一瓣黃泉柑桔塞進了軟天音的嘴里,治病是該吃人級處方丹的,可治療自己人的時候除非是迫不得已的情況他才會使用人級處方丹,因為那等于激活了善惡鼎的治療機制。雖然沒有簽診所的契約,可即便是一丁點失憶的可能他也不想去面對。
所以,他才摘了一顆黃泉柑桔給軟天音吃。
軟天音將一瓣黃泉柑桔吞下了肚子,眼眸里淚花閃爍:“主公,你已經給了我一顆黃泉柑桔……怎么又給我呀……我……”
因為感動,她說不下去了。
寧濤笑著說道:“我給你兩顆又有什么關系?”
軟天音的聲音莫名變小:“你給村長他們都只給了一顆,給我卻給了兩顆,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
卻又復雜。
是啊,你給那幾個男魚妖都只是一顆黃泉柑桔,卻給人家軟家妹子兩顆?
是何居心?
“那個……咳咳。”寧濤干咳了一聲,略有點尷尬地道:“你是女孩子嘛,我對你好一點也是應該的。”
“可是……”軟天音心里有話,卻不知道是什么話不好說出來。
氣氛莫名尷尬。
寧濤不想再在這個一個和兩個柑桔的問題上糾纏下去,他轉移了話題:“你的傷口還在流血,我給你治傷吧。”
軟天音也正找不到話說,輕輕地點了一下頭。
寧濤從小藥箱之中取出日食之刃:“那個,我要割開你的衣服。”
軟天音又習慣性地點了點頭,她似乎沒有去考慮這個問題,等到寧濤提起她的被血染紅的裙子,嘶啦一聲劃開,她才意識到某種情況,同時也有了一個要爬起來遮擋什么的動作。
她要遮掩的是一片紅與白渲染出來的風景。
那迷人的風景就像是有水墨大神用朱砂畫出來的可以流傳千古的名作,有巍巍向天的雪堆之山,有可以策馬奔騰的雪原。仿佛有神靈在此隕落,所以那山那雪原被血涂抹,觸目驚心,又美得讓人靈魂震撼。
軟天音遮掩的卻是本來就有織物遮掩之處。
可即便是上了兩把鎖,有雙重的保險,她也顯得很緊張,玉靨之上滿是羞澀的紅暈,一雙烏溜溜的眸子好像正在訴說著什么話語,可是很難解讀。
雖然有些難為情,可是寧濤還是硬著頭皮去打開了一把鎖,他把軟天音的手拿了下去,然后又叫她微微撐起來的身子摁了下去:“那個……你放松點,我是醫生,你是病人,病不避醫,沒什么不好意思的。”
“可是……我還是不好意思,主公……”軟天音輕輕咬了一下櫻唇,吐氣如蘭,“怎么辦呢?”
怎么辦呢?
這看似一個問題……
可這算什么問題?
偏偏是這個無厘頭的問題,將軟天音的溫柔與呆萌表現的淋漓盡致。她不僅身子軟到了無骨的極致,就連性格也軟得一塌糊涂。
“你閉上眼睛就不會有這樣的感覺了,你只需要閉上眼睛,剩下的就交給我好了。”寧濤說。
軟天音順從地閉上了眼睛,睫毛顫顫,乖得不得了。
寧濤的心中一聲感嘆:“這妖精真的很誘人啊。”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將腦袋里面的一些亂七八糟的念頭清理出去,還有小腹之中的那一股子來得莫名其妙的邪火也被他強行鎮壓了下去。做好術前準備之后,他才從小藥箱之中拿出了一把鑷子。卻就在他拿著鑷子準備去夾一處傷口之中的玻璃碎片的時候,軟天音突然又睜開了眼睛,但只是飛快的看了他一眼又緊張的閉上了眼睛。
這樣的反應,軟家的姑娘似乎不放心什么,所以要睜開眼睛看一看。
“她把我當成什么人了,這么不放心。”寧濤心中有些無語,他好歹也是天生的善惡中奸人,天道醫館的主人,替天行道的修真醫生,從額頭到腳上都貼滿了正義的標簽,這樣的男人有什么不放心的?
鑷子又往傷口伸去,她在顫,他也在顫。
“主公,進去了嗎?”軟天音的嘴里忽然冒出了這樣一句話來,這聲音軟糯無力,好像在美酒和蜂蜜.汁中浸泡過,聽聲音就能把人的骨頭給聽酥了,把心給聽醉了。
也就是這句話。
寧濤手中的鑷子掉了下去。
詭異的巧合,那只鑷子剛好扎在了她的傷口上。
“哎喲……進去了、進去了!好疼呀!”軟天音的臉上一副復雜的表情,秀眉微蹙,唇齒之間冒出了一串蕩人魂魄的聲音。
寧濤的第一個反應不是去抓那只鑷子,而是去看他自己的褲子。
有一種情況對于男人來說真的是非常尷尬,卻又很難控制。
軟家的妹子什么都沒有做,就只是說了兩句話,而且這兩句話也說得全無.毛病,可他卻進入了那種很尷尬的狀態。
還好,軟天音又閉上了眼睛,并沒有看見。
寧濤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后伸手抓住了那只鑷子,撐開她的傷口……
“裂開了,裂開了,好疼呀!”軟天音螓首輕輕搖擺,一雙柔荑抓著床單擰成了一團,看上去好難受的樣子。
其實,寧濤比他更難受。
門外全來了賊兮兮的腳步聲,而且不是一個,是一群。
不用喚醒鼻子的聞術狀態,寧濤也知道是哪四個猥瑣的男模天團。他們對某些事情總是懷有莫名奇妙的好奇心,就像是十六七歲的青少年。
寧濤正要出聲讓那幾個家伙離開,軟天音忽然又說道:“主公,你快點弄出來呀,我好疼。”
寧濤的額頭上頓時冒出了幾顆豆大的汗珠,而且是黑色的。
“噗嗤!”門外不知道是誰笑出了聲。
不知道是誰拍了誰的后腦勺一巴掌。
寧濤心里一片亂糟糟的感受,也忘了叫人離開,只想著趕快搞定她的傷口,于是夾住那塊玻璃碎片……
“夾住了,好疼,主公快拔出來!”
寧濤覺得他大概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那塊該死的玻璃碎片終于拔了出來,可那才只是,好幾個傷口之中的一個。
處理完小腹和腿上的傷口,寧濤終于松了一口氣,因為再不用面對蕩人心魄的風景。
“翻個身。”寧濤說。
“主公,要換個什么姿勢?”軟天音問。
治病啊!
小姐姐,治病的事情還有很多種姿勢嗎?
寧濤扶住了額頭,
噗嗤!
門外又有鬼忍不住笑出了聲音。
啪啪啪!
好幾只手同時拍在了那個鬼的腦袋上。
十幾分鐘后,寧濤開門走了出去。
楊生、王老八、曼祖力和章千術慌忙退開,一個個的臉上褂子憨厚的笑容。
寧濤沒好氣地道:“你們幾個家伙看什么?”
“沒,我們什么都沒有看見。”王老八說,自以為很聰明的樣子。
楊生則沖寧濤豎起了一根大拇指:“主公,你比我厲害多了。”
寧濤苦笑道:“你們幾個家伙在胡說八道些什么,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都進去了,難道還有第二種可能?”這句話剛一說完,章千術就捂住了嘴巴,一副說漏了嘴的樣子。
曼祖力補了一句:“還換了姿勢。”
寧濤:“……”
偏偏,屋子里傳來了軟天音的聲音:“主公,這床單我可以起來嗎?”
寧濤眼前一黑,差點暈倒過去,回過神來之后,他邁步就走。
一道方便之門打開,寧濤回到了天道醫館之中。
天道醫館之中靜悄悄的,大量的善氣和惡氣在善惡鼎中縈繞盤旋,那景象變化多端,頗有點波譎云詭的味道。
寧濤去來龍靈骨,揮舞著拳頭打砸起來。
當當當……
換個姿勢,腳、膝蓋、頭,甚至是……
似乎,這就是他著急著回來打鐵的原因。有些不聽話的東西,就應該狠狠的教訓一下。
當當當……
沉悶的打鐵聲響個不停,靈花迸射,靈氣四溢。
發泄了一通,肚子里的火氣消了,寧濤累了一個筋疲力盡。他坐到善惡鼎旁邊俢練靈力,這一坐又是一個小時。
叮鈴鈴,叮鈴鈴……
寧濤結束靈力俢練的時候江好打來了電話。
“老公,警察已經走了,死者被拉走了,傷者也都送到了醫院,你什么時候回家?”江好聲音。
寧濤沉默了一下才說道:“我在等天黑,尼古拉斯康帝弄出了這么大的動靜,我得回敬一下,不然他還以為我好欺負。”
“那我和青追過來幫你。”江好說。
寧濤說道:“不用,這事我自己來,你們守著家就行。”
“可是……”
寧濤已經掛斷了電話,這種事情怎么能讓自己的女人來涉險?更何況,他想要做的事情,一個人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