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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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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旅游觀光大巴搖搖晃晃,保持著勻速前行。

  車內的人不是很多,菩薩坐在后面的座位上,諦聽坐在他身邊。

  其實,無論是曾兩次下地獄的贏勾還是清楚還繼續存活著的末代,陰司并不是不想找,而是實在是找不到。

  到他們那個層次的存在,真想躲,你還真的沒辦法去定位到他們的位置。

  即使是諦聽,也沒辦法辦到。

  非常之事自然行非常之法,

  定位不到的前提下,那就只能來碰運氣了。

  無心插柳柳成蔭,講的是一種意外,但菩薩,卻是一個能把意外變成常態的人。

  若是換做之前,菩薩其實是懶得這么做的,一年前在地獄先后被贏勾以及初代一拳砸下去,他也只是重新飛上來,繼續抬頭望天。

  在那時的他看來,無論是贏勾還是初代,都只是下了舞臺終將徹底謝幕的人,任他們再蹦跶一會兒,自會消散,不用在意。

  只是現如今,頗有些后知后覺發現自己被末代給算計了后,往日的淡定,也就不復存在了。

  大巴車繼續開著,諦聽看見了對面馬路上停著的瑪莎拉蒂,應該是和旁邊的車刮蹭了,周圍聚攏了不少人想討要個說法。

  諦聽看看菩薩,見菩薩依舊很平靜地看著車窗外,仿佛真的是在欣賞著三亞的夜景,諦聽也就什么都沒說,繼續學著菩薩的樣子。

  在外人看來,這倆衣著寒酸的人,看起來真像是倆第一次進城的土包子,對城市霓虹充滿著無比的好奇。

  所以,現實就是這樣,每個人似乎都在從“看這是一個煞筆”和“原來我才是煞筆”之間不停地輪轉。

  一行人行色匆匆地回到了酒店,坐在了酒店內部的水池里。

  水池中央有一個單獨的沙發區凹陷區,坐在里頭,可以感受四周被水包圍的感覺,配合著這里的燈光,很適合打開拍照。

  但很顯然,此時這里的人,都沒有拍照的興致。

  “所以,我們就這么坐著?”

  老張有些難以接受。

  老板他們從海上回來后,讓自己等人直接開車回酒店,而老板則是載著老道,單獨地出發了。

  說起來是兵分兩路,但真正意義上,其實是老板帶著老道,把敵人的注意力給引走了。

  老張頭沒好氣地白了一眼自家大孫子,道:

  “那你可以上去跟那尊菩薩單挑啊。”

  老張縮了縮脖子,他還是不太適應和自家祖宗吵架。

  有時候,輩分大的老人,真的和自家婆娘一樣,是分不得對錯的。

  其實也難怪,老張頭心情不是很好,心情不好的原因,一是因為現在這個局面下,忽然出現的大boss,讓大家一下子都有些措手不及;

  二則是因為剛剛在安律師的強行要求下,他違背了自己的本心,覺得自己有點臟了。

  好在,他也不是什么矯情的人,不至于看不開,就是這心情,肯定是不爽利的。

  “也不是不可以啊。”

  安律師忽然笑著說道,

  “打電話給守家的小黑妞,讓她把封印在蠟像館里的最后一頭獬豸分身給弄死,你家大孫子就能直接飆段位上去了。”

  當初為了保護老張,周澤只是把那個婦人給進行了封印,沒有殺她,因為殺她,也就意味著獬豸“再生”,老張也就不再是老張了。

  “你就不能出點兒好主意?”

  老張頭直接唾沫星子噴在了安律師的臉上。

  “我艸!”

  安律師直接一拍巴掌,驚呼道:

  “媽的,老子真是個天才!”

  說完,

  安律師直接起身蹲在了老張的面前,雙手放在老張的膝蓋上,飽含深情地道:

  “政治正……呸!

  老張啊,老板對你好吧?

  你這條命都是老板救回來的,對吧?”

  老張有些木訥地點點頭。

  “安不起!”老張頭聲音飆高。

  安律師直接扭頭看向老張頭,陰沉道:

  “神仙打架,我們現在除了在這里干坐著還有個屁用?

  除非,我們自己也能造出一個神仙來!”

  “你放屁!”

  “你們老張家反正也沒絕后,小峰不也是要結婚了么?”

  打電話回去,讓黑小妞把最后一個獬豸分身干了,老張直接在三亞化身獬豸!

  老張沒了,

  但安律師真不信,

  真正的獬豸降臨在三亞時,

  會對那位同時也在三亞的菩薩沒影響!

  “老張,這樣子,待會兒你就不停地默念我要殺了菩薩,我要殺了菩薩,反復地念,念成習慣,用力認真地念!

  說不定,等你變成獬豸后,那頭獬豸降臨的第一反應就是收拾掉那位菩薩。”

  “…………”老張。

  “你想現在我們自己人先內訌是吧?”

  老張頭一把抓住了安律師的肩膀,把他拽倒在地。

  安律師沒生氣,只是默默地拍了拍自己手上的灰,笑道:

  “內訌就內訌吧,說得像是咱不內訌還能干什么其他有用的事兒一樣。”

  “行啊,來啊,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打出這個電話!”

  安律師和老張頭吵架的時候,

  坐在旁邊的真正當事人老張,

  卻已經默默地閉上了眼,

  嘴唇微動:

  殺了菩薩,殺了菩薩,殺了菩薩……

  “老板,貧道真的困死咧,感覺像被人下藥咧,眼皮子都睜不開咧。”

  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老道腦袋靠在車窗上,說話時也有氣無力的樣子。

  “沒事,你要睡就睡吧。”

  “這不行咧,逃命,就得有逃命的樣子咧,但額真的控制不住額自己咧。”

  老道是惜命和怕死的,平日里,若是真有危險,他逃命的積極性絕對很高,但這會兒,他是真的有心無力了。

  嘴上雖說要逃命,要嚴肅,

  但實際上,

  那種強烈困意不停傾軋下來時,

  真正想的是,

  我只管大睡一覺,

  管它什么洪水滔天世界毀滅。

  周澤繼續開著車,

  他嘗試過呼喊過鐵憨憨,

  但也不知道是昨天出來過消耗過度還是因為什么原因,

  怎么喊都喊不醒鐵憨憨。

  但這個時候,干坐著什么都不做也是不可能的。

  菩薩來了,他的目標無非就倆,一個老道,一個自己。

  所以,周澤才選擇將自己的手下還都留在酒店那邊,自己帶老道出逃。

  先去機場,看看最近的航班,能飛哪里就飛哪里吧。

  到了這個時候,

  打是打不過的,

  想活命,

  真的只能靠最樸實的以空間換時間的方法了。

  只是,

  忽然間,

  周澤的心臟位置猛地一顫,

  “嘶…………”

  周澤一只手下意識地攥住了自己的胸口。

  很疼,

  仿佛有一根巨大的針管,

  此時正在瘋狂抽取著自己體內的一切氣力。

  有種以前召喚出鐵憨憨后自己身體被掏空的那種感覺。

  但在這個時候,

  怎么可能……

  周澤另一只手繼續操控著方向盤,

  他的視線,也開始模糊起來,明明外面沒有下雨,但透過汽車前窗所看見的外面,已經出現了重影。

  耳邊,也不再是風聲和發動機的聲音,反而像是被丟入了水缸里,開始有水泡一連串地炸響。

  “呼呼…………呼呼…………呼呼…………”

  這時候,

  老道的呼嚕聲,忽然變得格外清晰。

  像是你正饑餓時,有人正對著你拿著肥膩的肘子在拼命地啃著,簡直就是在誘人犯罪!

  “鐵憨憨,鐵憨憨!”

  周澤在心里喊著,

  身體內突然出現的變故讓周澤無所適從,

  大部分時候,

  周老板都只負責在外頭浪,贏勾負責看家。

  有贏勾在身體內,甭管你吃什么或者往里頭劃拉什么,他都能把你鎮住。

  這幾年,除了自己作的或者身體透支了以外,

  周老板連個頭疼腦熱的都很少。

  這個時候,信號燈的優越設計性就體現了出來,一般大霧天也能讓你盡量可以看見它的光色。

  周老板雖然視線模糊著,但還是憑著本能踩下了剎車,車身慢慢地停穩,在紅燈前停了下來。

  趁著這個功夫,

  周澤把頭靠在方向盤上,

  強烈的困意開始襲來,

  快要抵擋不住了。

  但這個時候,怎么可能睡覺?

  就在這時,

  周澤心中警兆頓生,

  但他這個時候真的很難去做及時反應了,整個人都顯得很遲鈍。

  “砰!”

  周澤感知到車廂內開始被瘋狂的擠壓,

  炙熱的溫度開始襲來,

  隨即就是一陣天旋地轉。

  這一幕,

  莫名其妙地讓周澤找到了一種當年的感覺,

  當年的自己,

  也是這般在十字路口處被一輛卡車直接撞結束了自己的做醫生的那輩子。

  觀光大巴車繼續勻速地開著,悠閑得宛若三亞這座城市的氛圍。

  諦聽依舊和菩薩保持著一樣的動作,向外看著,其實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看啥。

  而這時,

  發動機的轟鳴聲傳來,

  那輛瑪莎拉蒂風一樣竄了出去,速度之快,難以想象。

  “砰!”

  劇烈的碰撞聲以及刺耳的摩擦聲傳來,

  大巴車司機馬上剎車了,前面紅綠燈路口處發生了極為嚴重的追尾車禍,連帶著火苗都已經竄起。

  諦聽看了看前面,

  又看了看菩薩。

  菩薩似乎是在猶豫,又像是在思索,

  最后,

  緩緩道: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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