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遇的回答讓林家燦笑了笑,是自己給出的肯定太過宏大,把新人給嚇到了吧?他如此想著,正準備開口鼓勵一下何遇,卻沒想到何遇已經繼續說了下去。
“畢竟是KPL,不是青訓賽。對手不僅個人實力更強,團隊也不會像青訓賽里臨時成軍的隊伍這樣缺乏磨合,打法單調。劍閣想出成績,只靠一個像我這樣調度全隊的指揮是沒有用的。執行力跟KPL所需要的強度呀。”何遇說道。
林家燦愣。這一愣的時間還有點長,讓何遇有點疑惑,最后小心翼翼地又問了一句:“呃,我的意思您明白的吧?”
明白。
林家燦當然聽得明白。何遇說得比較含糊委婉,執行力強度不夠什么的,說白了不就是在說劍閣戰隊目前的選手實力不夠,即便有一個好指揮,也無法實現指揮給出的指令嘛?
他發愣,是因為何遇說他不太可以,原來不是指他的能力不可以,他的意思,竟然是在指劍閣的能力不可以。
這新人……是不是太狂了一點?
林家燦依然沒有說話,何遇不明所以,還當對方沒明白,只好更進一步清晰地解釋。
“我覺得,劍閣想要有改觀,至少兩到三個位置得有一些大的改進。比如射手位,需要更敢打一些。作為核心輸出位,只是活著可不行,輸出得盡可能給足啊。甚至在某些時刻拼掉命打足輸出交給隊友收割也是十分有必要;再說打野位,要多注意與隊友的銜接,單槍匹馬在中前期還好,后期就算有經濟碾壓,不與隊友形成配合,還是做不成什么事,最后就是眼看著優勢一點一點消失。”何遇持續委婉,聽著像是在說射手位、打野位應該如何如何,可這話進到林家燦耳朵里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何遇這些話只是沒有直接點名罷了。但是實際說得就是劍閣射手和打野的問題。不過這些問題放在粉絲堆里可能一直有爭議,但身為主教練的林家燦的看法卻早已認同類似何遇這樣的判斷。眼下何遇一本正經地跟他分析,好像他全然不知似的,弄得他也有些哭笑不得。
“那具體應該怎么辦呢?”林家燦反問著。你不是要教我做事嗎?好啊,請繼續。
“找我去打輔助是解決不了這個問題的。劍閣缺乏的不是戰術思路,而是執行力。”何遇說道,“就這期的新人選手來說。我覺得長笑就非常適合你們。他的個人能力很強,大局節奏很好。劍閣需要一個這樣的打野來整理全隊的節奏。射手輸出的問題,如果可以的話,嘉南戰隊的陳科您覺得怎么樣?當然,我不清楚交易的可行性啊我就是覺得這位選手也適合目前的劍閣。”
“陳科?”林家燦又愣一是沒想到何遇這還真給出具體方案了,二來則是因為陳科這位來自中游戰隊的射手位選手只是眾多職業選手中的普通一員,現在卻被何遇推出來說是可以改變劍閣的人選。陳科……林家燦稍一細想發現陳科雖非聯盟頂尖,卻正是一個敢打敢沖關鍵時刻特別有勇氣的一名選手。
而這樣豪邁的風格讓司職射手位的陳科也沒少受批評。但是汝之蜜糖,彼之砒霜。劍閣戰隊的射手未必就是技不如人,但在戰隊整體不佳的情況下,每位選手都不免會多些小心這小心一過頭就會畏首畏尾影響發揮,于是比賽繼續輸,輸完下次更加小心,如此就進入了惡性循環,到頭來誰也好不了。這種情況來個陳科這樣的“莽夫”,說不定真就改變局面了呢?
林家燦又是長久地沒說話他的思緒已經朝著何遇點出的思路狂奔起來。陳科只是一個具體的人選,但是透過這個人選方案讓林家燦意識到的是劍閣戰隊現在迫切需要的是能在場上放開手腳。在明確到這一思路后各種各樣的調整方案,忽然就在林家燦腦海中活躍起來。等他暗自思忖了好一會猛得回過神來意識到何遇一直安靜地坐在他對面時再看向何遇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謝謝。”林家燦起身,朝何遇伸出右手。
“怎么?”何遇連忙起身,伸手和林家燦握在一起。
“一語驚醒夢中人。”林家燦說。
“哪里。”何遇說。
“劍閣的問題,選手只是一部分,我們需要從上到下改變全隊的氛圍,陳科這類型的選手能給我們帶來許多東西,你說得對。”林家燦到底是劍閣主教練,對隊伍的認識更深,有何遇那樣一提示后,想到的問題卻要更多一些的。
“那就好。”何遇笑。
“不過這樣的過程中,如果能得到你這類選手的幫助,想必總是事半功倍的。”林家燦說。
何遇笑笑,這次沒有再多說什么。他這類型的選手確實不挑隊,在任何隊伍都能發揮作用,所以林家燦的話也沒錯,在擁有足夠執行力的選手以后,那再找何遇,何遇就不會是“不太可以”了。但又話說回來,哪支戰隊擁有何遇這樣的選手不是“事半功倍”呢?這真不是劍閣的獨家優勢,恰恰相反的是劍閣需要先解決一些問題,才能讓何遇有發揮空間。沒吃好碗里的,真不必急著惦記鍋里。
這個道理林家燦看來很懂,所以也沒有再跟何遇多糾纏。
“希望有機會。”他只是這樣說了一句,絕非虛情假意,但也是眼下暫時沒機會才會說這樣的話。
“希望。”何遇笑著回應。
兩人的溝通隨即結束,林家燦離開,何遇回身去找他的隊友。
“怎樣?”不等何遇坐穩,周沫便已經迫不及待地問道。
“沒什么。”何遇說。
“怎么會沒什么,是想找你去劍閣吧?”周沫說。
何遇點頭。
“劍閣是有第一選秀權的,他如果鐵了心要選你,按照我們參加青訓賽時簽訂的協議,除非是退出選秀,否則只能接受。劍閣……呃……”周沫不知該怎么說,他個人的話,有隊就行,可是何遇,在他看來去到這樣一個弱隊就有些太可惜了。
“是啊,所以我有理據地勸退他了。”何遇說。
“啊?怎么有理有據?”周沫問。
“我不太適合劍閣。”何遇說。
“哦?”
何遇看了看左右,壓低了一點音量,當然跟自己人說話就有一說一不用那么委婉了:“劍閣選手實力有限啊,帶他們打KPL,我也搞不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