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說冷靜,楚休有時候比誰都冷靜,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氣度楚休還是有的。狂沙文學網 但若是說瘋狂,他瘋起來那股無所顧忌的氣勢卻是讓陸江河都有些心中沒底,連忙將血魔變天給了楚休。
他甚至有種感覺,自己若是不答應楚休,這廝立刻就會捏破血魂珠,帶著他一起同歸于盡的。
血魔變天對于現在的楚休來說并沒有任何難度,因為這只是血神魔功的一種運用技巧,只不過因為陸江河這廝太過膽小,寧肯茍一波回來報仇,也不愿意跟人拼死搏命,所以便將這門秘法給封存了。
這么多年來,唯一動用過這門秘法的竟然還是袁天放。
當初袁天放的血魔變天一出,可是((逼逼)逼)得楚休動用了自己暫時還無法掌握的天地交征魔慟天哭大悲咒來強殺。
而現在楚休動用這門秘法,卻是有著堪稱真正讓天地變色的威能,哪怕是陸江河都沒能想到,他這門功法的上限竟然能夠達到這種程度。
隨著血魔變天的印法結出,楚休的面色一陣蒼白,仿佛他全(身shēn)的氣血都被抽干了一般。
血色的光輝沖霄而起,就算是楚休的雙目都沾染著無邊的血色,一步踏出,整個空間甚至都快要被血海所遮掩,周圍的人立刻躲到了一旁去,眼中露出了駭然之色。
這還是真丹境能夠擁有的力量嗎?
凈禪智藏的面色不變,千手如來周(身shēn)佛光綻放,繼續向下碾壓而來。
但就在這時,他卻忽然一皺眉,仿若神鬼哭嚎般的聲音忽然傳來,讓人心中寒意頓生,仿佛有著什么窮兇極惡的魔神鬼物出世了一般。
周圍其他人也是面色難看,哪怕就算是魔道出(身shēn)的武者,都受不了這股極其兇厲邪惡的氣息。
眾人仔細一看才發現,這聲音竟然是從楚休的口中發出來的,仿若咒文一般,但卻無比的邪異。
下一刻,那聲音從無邊的血海中傳來,仿若洪鐘大呂一般,敲打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鬼神嘶嚎,天哭血雨!
天地交征魔慟天哭大悲咒!
這式功法本來就邪異至極,如今楚休更是動用血魔變天來催動這七式大悲賦合一的至強功法,這股威能簡直超乎了在場所有人的想象,哪怕是贏三書和虛云都是面色嚴肅。
血雨降落,千手如來周(身shēn)的佛光逐漸的黯淡起來,印決也是逐漸消散。
但凈禪智藏此時卻是無奈的低聲口誦了一聲佛號,他的七寶琉璃仗上竟然綻放出了璀璨的七彩光芒來,融入那千手如來當中。
本來在血雨中已經快要熄滅佛光的千手如來之上,竟然再次綻放出了七色霞光來,佛威大盛!
“獻祭器靈?好注意,不過你以為,只有你有神兵嗎?”
楚休的面色已經是蒼白如紙,他將手中的天魔舞插在地面上,剎那間,天魔舞之上傳來了一陣餓鬼哭嚎之聲,當然,這次那餓鬼道的器靈是真的哭了。
下一刻,天魔舞之上那股邪異狂暴的氣息徹底被抽出來,注入他們腳下的陣法當中。
一剎那間,猶如烈火油烹,整個空間內的陣法瞬間便沸騰起來,邪異的氣息跟天空中的血雨交匯,一切,都在寂滅,都在崩塌著!
(身shēn)處在那最中心,楚休凝視著凈禪智藏,聲音猶如從地獄當中發出的一般,(陰陰)森至極,而又飄忽不定。
“死來!”
下一刻,千手如來轟然坍塌,凈禪智藏周(身shēn)的佛光熄滅,一抬手,凈禪智藏卻發現,他的(身shēn)體,竟然好似那千手如來一般,正在崩潰著!
但這時他卻是沒有恐懼,也沒有憤怒,反而他的眼中猶自帶著一絲不甘之色。
原本一切都是凈禪智藏算計好的,殺了楚休,用自己去平息隱魔一脈的怒火,但現在自己卻是死在了楚休的手中,須菩提禪院,有麻煩了。
這位在死前最后一刻仍舊掛念著宗門的老僧最終直接崩潰,化成了一捧飛灰。
他唯一感覺到心安的便是,他死了,但楚休卻也一樣活不了,須菩提禪院的未來,得以保存。
連續動用了這么多的搏命秘法,最重要的是,最后燃燒器靈的威能被他直接灌注到了陣法當中,這才能夠上下夾擊,徹底將凈禪智藏所斬殺。
但是原本就被二人交手所破壞了一部分的陣法此時已經徹底承受不住了,陣法開始大面積的崩潰,爆裂。
處在陣法的最深處,楚休向前踏出一步,但他的腳下卻是開始如同凈禪智藏一般,開始崩潰著。
只不過區別是,凈禪智藏是被天地交征魔慟天哭大悲咒所殺,而楚休,是因為承受不住這股反噬,他的(肉肉)(身shēn),其實早就已經失去生機,如同飛灰一般消散。
魏書涯瘋了一般跟步天南激戰著,但下一刻,轟然一聲巨響,陣法徹底崩潰,楚休的(身shēn)影也是在那陣法的暴動當中,徹底尸骨無存!
在場的眾人都停下手,防御著陣法的沖擊。
片刻之后,眾人望向場中,此時場中已經是一片狼藉,凌霄宗布下的陣法已經全部崩潰。
但除了這些東西,場中卻是看不到任何的尸骸,無論是楚休還是凈禪空度,都好像已經化作了飛灰一般。
整個陣法的中心處,只留下了兩樣東西,一樣是失去了七彩霞光,上面還有一道巨大刀痕的七寶琉璃仗。
另一樣,則是已經失去了所有魔氣跟靈(性性),斷成了兩截的天魔舞。
在場所有人都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和呆滯當中,就連他們自己都有些無法接受這樣的結局。
凈禪空度竟然死了?一名須菩提禪院的出(身shēn)的真火煉神境強者,歷經無數劫難,(肉肉)(身shēn)意志都已經淬煉到巔峰,仍舊能保留最強戰力的苦行僧,在面對一個真丹境的武者時,竟然跟對方同歸于盡了?
特別是楚休最后那天地交征魔慟天哭大悲咒,這邪異的功法甚至讓虛云跟贏三書這種級別的強者都心生警惕。
這門功法邪異的簡直不像是人能夠使出來的一般,已經近乎于是邪術的范疇了。
同樣無法接受這種結局的還是呂鳳仙和梅輕憐等人。
在他們的印象當中,楚休別說是死,根本就是不敗的存在,任何棘手的事(情qíng)放在楚休面前,他都可以解決,結果現在他卻死了,這怎么可能?這不可能!
呂鳳仙的目光望向況邪月、孫祖昌、陸家老祖、步天南、長云子等方才出手阻攔,落井下石的人,眼中少有的帶著猙獰的殺意。
當初楚休能夠親赴越女宮救他,甚至幫他出氣,滅了越女宮。
現在,他也一樣能夠為了楚休,殺光這些人幫楚休報仇,只要給他時間!
呂鳳仙眼中的殺意無人看到,也無人在意,但魏書涯眼中的殺機卻是無人可以忽略。
看著周圍的這些人,魏書涯從牙縫里面擠出一句話來:“好好好!諸位做的好的很,今(日rì)之仇,咱們慢慢來算!”
這么多年,除了昔(日rì)九天山五大天魔覆滅的那一天,魏書涯已經很少有如此悲傷和憤怒的時候了。
在楚休的(身shēn)上,他傾注了太多的心血,甚至就連跟著自己的那幫隱魔一脈的年輕人,也都被他塞給了楚休。
雖然楚休不是他的弟子,但在魏書涯看來,楚休卻是他的接班人,甚至是要比弟子更加親近的存在,所以哪怕是楚休殺了袁天放,魏書涯都沒什么表示。
而且往大了說,楚休更是他們隱魔一脈未來的希望!
整個隱魔一脈現在都死氣沉沉,哪怕是年輕一代當中,都找不出什么出色的人物,唯有一個楚休才是扛鼎之人。
甚至魏書涯都已經想好了,等到將楚休扶持到真火煉神境,等到他也成為隱魔一脈的執掌者之一,自己便可以安心退休了。
結果現在,楚休卻死了,而且還死的這般莫名其妙,連被殺的原因都不知道就跟須菩提禪院的和尚同歸于盡。
孫祖昌等人都有些渾(身shēn)不自在,不過他們卻也不怎么擔心。
殺楚休的又不是他們,隱魔一脈想要找麻煩,也是先要去找須菩提禪院的麻煩。
最重要的是,出手的人這么多,你隱魔一脈又不是拜月教,有實力去找這么多人的麻煩?特別其中還有天門的存在。
在場的眾人,唯一感覺到唏噓的便是張承禎宗玄等人。
他們跟楚休算不得生死大敵,但同為年輕一代最為杰出的武者,他們卻是互為對手。
但眼下楚休拼死了凈禪智藏,已經要遠超他們一大截了,從此以后,楚休年輕一代第一人的稱號已經坐實,而且,他們已經永遠都沒有反超的機會了。
方七少此時更是抱著劍,呆呆的望向場中,口中還在喃喃道:“不可能啊,不可能啊,楚休那個家伙怎么會死呢?他算計這么多,比誰都狡猾,誰死他都不應該死的。”
獨孤離站到方七少(身shēn)旁,淡淡道:“沒什么不可能,這才是真正的江湖。
上一刻你還風光無限,萬人敬仰,但下一刻,你可能就會成為一杯黃土,只存在于傳說當中。”
方七少咧了咧嘴,想要笑,但卻笑不出來。
方才他隔著陣法壁壘向獨孤離求助了,但獨孤離卻裝作沒聽到一般。
他現在也沒有問獨孤離為什么沒出手,因為他已經知道答案了。
但就算是眼睜睜看著楚休在他面前化作齏粉,方七少也不相信,楚休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