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白川面色劇變。十年前從閹黨學院畢業后,他沒能去制造局礦務司等實權部門,而是成為一個基礎武道的老師他已經很不甘了,如果將他貶為雜役太監,那這輩子都沒有指望了,真不如死去。
接著李文虺又道:“杜變,但半個月后你的力量達不到這個目標,我會將你鞭笞二十,然后逐出閹黨學院,我作為山長要的就是公平。”
頓時杜變也嚇了一大跳,他還真的沒有什么把握啊,不知道夢境系統對力量的提升會不會有用。
不過這樣一來也就公平了,白川也無話可說。
“我不是在征詢兩位的意見,而是在命令你們,半個月后見。”說罷李文虺不給二人任何分辨的機會,直接離去。
這下爽了,兩人都騎虎難下了。尤其是對白川來說,他真的只是一時憤慨或者是妒忌心起才會來李文虺面前告狀,沒有想到卻把自己給裝了進去,半個月后兩個人注定有一個人要完蛋。
白川深深吸一口氣,道:“杜變,閹黨學院的鞭刑是非常可怕的,二十鞭下去保證你小命嗚呼。你現在放棄離開學院還來得及,煉力是基本功,就算是天才也需要一步一步來。你這樣手無縛雞之力想要在半個月內提升近二百斤力量,完全是天方夜譚,難如登天。”
輸人不輸陣,杜變笑道:“既然如此,白川老師你又有什么可擔心的?”
“不見棺材不掉淚!”白川冷哼道,然后直接離去。
杜變一人留在力室之內,看著滿地的石鎖頭皮也一陣陣發麻,別看他剛才嘴硬,其實心中也沒底。
夢境系統是屬于腦域范疇,能夠增強他的記憶,能夠讓他領悟,但是否能夠修煉力道真的就不知道了,如果不能的話,那半個月后他就徹底完蛋了,但他已經別無選擇了。
白川有些心事重重地出現在副山長郎廷的面前,將整個事情的經過細細告知,郎廷不僅僅是他的老師,也是他的靠山。
“蠢不可及。”郎廷呵斥道:“你竟然為了區區一個學生而搭上自己的前程,真是荒謬可笑。”
白川道:“可是現在反悔已經來不及了,山長的命令誰也無法挽回,我當時是被憤怒沖昏了頭腦,杜變這個廢物完全是在愚弄我。”
郎廷冷道:“如果杜變是個廢物,你又擔心什么?”
頓時,白川沒有話說了。
郎廷目光盯著白川,道:“你嚴肅認真地告訴我,杜變是不是在演戲?一定要說真話,這非常重要。”
“按理說,杜變絕對無法在一夜之間完成馬步課程的。扎馬步是最基礎的功夫,是完全不可能一蹴而就的。”白川想了一會兒道:“然而,根據我的直覺他不是在裝。可我萬萬不能理解也無法置信。所以才會憤怒,覺得他在演戲糊弄我。”
“但如果能夠一夜之間領悟了筋脈和骨骼的力道平衡,就可以做到這一點。”郎廷幽幽道:“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這個杜變就是一個天才。”
白川不言,他理智和情感都不愿意相信這一點,但直覺卻覺得這可能是是真的。
郎廷道:“不過修煉力道是苦功夫,不像是筋脈領悟可以一夜之間完成。杜變手無縛雞之力,半個月內想要提升二百斤的力量是絕對不可能的,哪怕他是天才也不可能。”
白川道:“我也知道不可能,但就怕萬一啊。”
郎廷道:“你想做什么?”
白川道:“老師,如果這杜變是天才,那注定是李文虺的人。有了一個天才輔助,十年之后李文虺會如虎添翼,到時候對您更加不利啊。”
郎廷閉上眼睛,區區一個杜變他還完全不在乎,哪怕確實是一個天才,但畢竟還弱小了。他在乎的是,如果杜變是一個天才,又成為了李文虺的干兒子,那對未來的競爭就更加不利了。
十年前郎廷和李文虺是在同一起跑線的,然而現在他已經落后一步了。而且李文虺已經有了一個出色的干兒子,正在桂王府做副總管太監。如果他又多了一個天才干兒子,那未來郎廷靠什么競爭?
當然,或許有人說郎廷也想得太遠了?杜變就算想要出息也要十年之后,然而閹黨內部對天才真的是非常渴求的。一個天才的繼承人完全會成為李文虺的一個重要籌碼,閹黨內部是非常注重權力階梯的培養。
“那你想做什么?”郎廷寒聲道。
白川道:“閆世是您的干兒子,他和杜變在同一宿舍,之前就經常有矛盾。所以出現什么斗毆也非常正常,而如果杜變在斗毆中手臂骨折之類的,不久一勞永逸了?”
“蠢貨。”郎廷厲聲喝道:“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杜變直接就贏了。到時候閆世完蛋了,你也完蛋了,甚至我也會被牽連,這就等于對李文虺打臉,你敢去打他的臉嗎?就算你有十條命也不夠死的,我告訴你杜變在學院內不能有任何損傷,否則不管是不是你的責任,都會背在你的頭上。”
白川也很快明白了這一點,趕緊道歉道:“對不起老師,我實在是被憤怒沖昏了頭腦,才會有這樣的餿主意。”
“我看你不是被憤怒沖昏了頭腦。”郎廷道:“你痛恨天才對嗎?十年前你從閹黨學院畢業只是一個中游成績,去不了御馬司,也做不了軍中的監軍,智能留在學院任教基礎武道,你內心非常不忿對嗎?”
白川低聲道:“學生不敢。”
郎廷道:“你別忘記了,還是我將你留在學校任教的,否則你是要去守陵墓的。”
白川立刻跪下道:“學生叩謝老師大恩,無一日敢忘懷。”
郎廷道:“總之,在學院內杜變絕對不可以出事,你給我記住了!”
次日凌晨兩點鐘左右,杜變直接被叫醒了。
“給你半刻鐘洗漱,我在外面等你。”李威道:“你的基礎武道練習由我負責,但是我白天有課,所以只能在凌晨帶你。”
“是,李教頭。”杜變道。
杜變此時和白川已經如同水火,所以李文虺派李威過來,杜變也放心下來。因為李威幾乎是整個學院唯一善待杜變的老師,上次他被崔娉婷冤枉馬上就要死于亂刀之下的時候,是李威帶領閹黨武士把他救下來的。
杜變的聲音吵醒了宿舍的人,旁邊的閆世本能地想要呵斥杜變,但是見到了李威之后立刻噤聲。
快地洗漱,穿好衣衫,不到半刻鐘杜變就出現在李威面前。
“杜變,之前你軟弱無比,而且已經放棄了畢業大考,所以我對你充滿了善意和同情,因為所有的雜役太監都是溫順的綿羊,我們要保護弱者。”李威道:“但是現在你想要加入狼的競爭,就休想我對你有多么溫和了。我會用最嚴厲,甚至兇殘的手段鍛煉你,如果受不了隨時可以放棄認輸。”
“是。”杜變道。
李威道:“但是你一旦放棄認輸,就會失去了一切,會被逐出學院,甚至失去閹黨的庇護,也會徹底失去山長的器重。”
“是。”杜變道。
李威道:“你說你是天才我相信你。但我必須告訴你,想要在半個月時間內提升二百斤力量不是靠天才就可以解決,這是基本功依靠的是腳踏實地的苦練,和天才領悟沒有半毛錢關系。所以對半個月之后和白川的賭局你不要抱有希望,但只要你拼命苦練,就算你輸了也雖敗猶榮。那二十鞭要抽,而且你也會被逐出學院,但我們會想辦法給你尋找一條出路,一條不錯的出路。”
李威會盡自己的一切力量訓練杜變,但是他對半個月后的結果絕對不看好。
“是。”杜變道。
“好,那我們就開始。”李威道:“看到前面兩個水桶了嗎?”
杜變早就看到了,這這是尖底的水桶,是無法平放在地上的,只能一直提在手里。
“這是兩只最小的尖底桶,裝滿水也只有二十五斤。”李威道:“你去裝滿水。”
杜變拿起兩個尖底桶全部裝滿了水,然后提在手上。每只二十五斤,加在一起五十斤,杜變雖然能夠提得動,但幾乎是到了極限,提在手里站著都有些發抖。
李威道:“你今天的任務就是提著這兩桶水爬到學院后山的山頂,我會始終跟著你,如果你敢將水桶放在地上,我的鞭子會毫不客氣地抽過來。你可以休息,但也要提著兩只水桶休息。桶里的水不能少掉五分之一刻度以上,否則我會給你重新加滿,還要抽你鞭子,聽到了沒有?”
“是。”杜變大喊道。
這煉力課程果然沒有任何花頭啊,完全用最原始的手段淬煉筋骨。
“出發。”李威喊道,然后他的鞭子狠狠抽打在地面上,發出一陣霹靂爆響。
提著這個尖底水桶往前奔跑,杜變腦子里面不由得回蕩起一首歌:
野果香山花俏,狗兒跳羊兒跑,舉起鞭兒輕輕搖,小曲滿山飄,滿山飄……(80年代電影少林寺牧羊曲)
腦子甚至浮現出牧羊女婀娜的身姿,羞澀美麗的面孔:施主,還記得少林寺邊的牧羊女嗎?
注:施主,日行一善,請施舍推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