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有兩種人,一種是天分好素質高,很容易就能獨占鰲頭。另外一種則是本分誠實,像山上的石頭一樣質樸,只能依靠自己的努力來彌補天賦的缺憾。
趙浮生原本屬于后者,但現在,他覺得自己應該屬于前者。
畢竟如同重新啟動的電腦,如果沒有一點新意,那還有什么存在的意義?
上輩子的趙浮生,特別喜歡看大話西游,片尾當中,那位紫霞仙子看著齊天大圣背影說出的那句話,他覺得特別適合自己。
“那個人,好像一條狗哎……”
趙浮生覺得,有時候,自己孤獨的就好像一條將要死去的狗。
孤獨的人是可恥的,但幸好,有時候,身邊還有朋友。
一陣風吹過,趙浮生皺了皺鼻子,心里面對于昨天的那場細雨腹誹不已,如果不是因為下雨了,六月的晚上,怎么可能這么涼爽。
鄭瑤會怎么聯系范寶寶,和他無關,自己已經幫忙鋪好了路,能走多遠,是范寶寶自己的事情。
同樣的道理,也適用于鄭瑤身上,舞臺搭建完畢,能唱多大的戲,要看她自己。
“來一根?”
身邊響起譚凱旋賤賤的聲音,這家伙順手遞過來一根紅河,這煙要五塊錢一盒,對于學生來說,無疑是奢侈品。
“怎么著,談戀愛了,煙也換了?”趙浮生沒客氣,把煙拿過來,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煙草清香的味道,讓他的神經一震,隨即對譚凱旋說。
畢竟這時候大學生的生活費擺在那,即便家境不錯,譚凱旋一個月也就是千把塊錢的生活費,平時都是抽三塊錢一盒的靈芝,沒想到,交了個女朋友,煙的檔次居然上去了。
“偶爾改善一下罷了。”譚凱旋嘿嘿一笑,把煙放在嘴里,掏出火機,啪的一聲輕響,火苗乍現,給自己點上。
趙浮生如法炮制,給自己也點上。
“追到手了,以后怎么辦?”趙浮生淡淡的看了一眼譚凱旋,問道。
譚凱旋一愣,隨即笑了起來:“誰知道呢,先處著唄,畢業的時候再說。”
胡夏來自江南,而譚凱旋來自尚海,距離說近不近,說遠不遠。
至于以后能夠走多遠,誰知道呢?
很多時候,人們堅持做一件事,并不僅僅因為是倔強,還有很大的程度上,是因為賭氣,和自己賭氣,和命運賭氣。
大學里的愛情,其實如同在賭場里輸紅了眼的賭徒,不顧一切的壓上全部,不去考慮以后和未來。
成功了,兩個人在一起,一段佳話。
失敗了,畢業那一天黯然分手,獨自悲傷。
這就是絕大部分大學生的戀愛。
“對了,慕青青找你了吧?”在宿舍里抽著煙,譚凱旋忽然對趙浮生問了一句。
“嗯,我拒絕了。”趙浮生自然知道他問的是什么,事實上,他很清楚,如果不是譚凱旋的建議,慕青青肯定不會直接找上自己。
“我也是沒辦法,胡夏被她拉進那個詩社里面了,我琢磨著這事兒,還得你自己和她聊。”譚凱旋解釋了幾句,他知道趙浮生怕麻煩的脾氣。
趙浮生笑了笑,朋友之間不需要在意這點小事。
“晚上我請客,叫上聞宇和王振,還有胡夏她們宿舍的幾個人,一起吃個飯。”譚凱旋看到趙浮生的表情,就知道他沒有在意之前的事情。
“行。”趙浮生點頭,對他來說,這就是一頓飯局而已。
“對了,老趙,你那兩首詩,真是你們家鄰居寫的?”
抽著煙,譚凱旋靠在床頭,對趙浮生突然問了一句。
一直他都覺得有點奇怪,在一起住了將近兩年的時間,可以說對趙浮生這個人已經了解的差不多了,他雖然有時候好面子,人不錯,可絕對不是那種喜歡寫詩的人。
趙浮生一笑,“是啊,他寫了不少,我都記得呢。”
青春或許會在我們無法預測的某一時刻,綻放出燦爛的光,形成記憶深處最美好的回憶,但對于趙浮生而言,腦海當中的某些東西,總是會讓他記起,曾經自己那段輕狂的歲月。
當然,這只是一個理由罷了。
“要我說,你干脆就答應慕青青算了,加入那個詩社,也不需要做什么,就掛個名字。”譚凱旋聳聳肩,百無聊賴地說道,“我可是聽說了,詩社里面不少美女,上次你那首詩發表之后,很多人對你都青睞有加。”
“她們喜歡的,只是那首詩文字當中蘊含的情感,而不是我這個人。”趙浮生眉頭皺了皺,糾正譚凱旋道。
“好吧,你說的都對。”譚凱旋一陣無語,對于趙浮生這油鹽不進的態度也是服氣了。
晚上的時候,王振和聞宇回來了,只不過兩個人身上看著倒是完全沒有平時的大汗淋漓。
“你們不是打球去了?”譚凱旋有些奇怪。
“沒有,這家伙拉著我去圖書館,在里面泡了一下午。”王振翻了個白眼,指著聞宇對譚凱旋說。
“哎呦,不對啊,老聞同學,說說,是不是看上哪個妹子了?”譚凱旋嘿嘿一笑,眨了眨眼睛對聞宇問道。
聞宇臉色通紅:“你們別瞎說。”
很顯然,他是不打算說實話的。
見他不說,別人自然不好多問,譚凱旋說出晚上吃飯的事情,幾個人點頭答應著,開始收拾起來。
如果僅僅是他們四個人,也就罷了,但還有胡夏和她的室友們,自然要注意打扮。
盡管大家都是同學,可男人嘛,在女人面前不注重打扮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那女人長的太丑。
當然,聞宇和王振是為了胡夏宿舍里另外的幾個美女,而趙浮生卻不是,他只是單純的想出去而已。
最近這段時間,他已經逐漸接受了曾經很多老同學消失的事實,比如胡夏所在的宿舍里,有三個人是自己上輩子的同學,而包括胡夏在內,另外三個人,卻是趙浮生從未見過的。
而那熟悉的三個人,代表著趙浮生逐漸要忘卻的記憶,對他而言,每次見到這些人,都是在回憶過去,回憶那些憑空消失,卻真實存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