頡利可汗一只手捧著酒碗,一只手拿著一根羊排,盯著地圖有些發懵。
“那里值得去?”
“大汗,草原上不服您的人越發的多了。”趙德言還沒說完,頡利就火大:“那是本汗的刀粘的血還太少。”
坐在頡利身旁的前隋義成公主趕緊給趙德言打眼色,趙德言立即改口說道:“大汗,那是草原上的人沒有團結起來。中原已經不再混亂,唐人立國這對草原上來說可不是件好事。想之前大漢朝,再說之前的大隋。”
頡利側頭看了一眼義成公主,再看趙德言之后,默默的點了點頭。
這話他認可,一個統一而穩定的中原,給草原上帶來的壓力是巨大的。
“當年處羅可汗要發兵奪取并州,并州眼下難以攻克,退而求其次,得代州而復隋。”
頡利沒搭理這話,在他看來這是沒好處的事情。
趙德言顯然已經成竹在胸。
“唐已經平定中原,隋之名士還有許多隱居。立隋,就讓為了讓唐內亂,助隋就是為了吸引更多的人才來為大汗效命,而后一步步南下,中原的繁華還不任由大汗取之。”趙德言話讓頡利可汗有那么一點心動。
“得長安者,得天下。大汗世之雄主,以漢制漢,入主中原。最大的好處是,各部落得利,當誓死追隨大汗而征天下,大汗擁有雄兵再得到隋留下的寶藏、人才,各部落征戰之后,還有誰敢不服大汗?”
“恩。”頡利心動了。
這時,趙德言輕輕的拍了拍手,兩名突厥女子護著一個被大斗篷包的很嚴實的女子入內。
“懇請大汗助我兒復國。”女子欠身一禮。
義成公主起身,示意所有人退離。
進來的女子是誰?
義成公主稱她為齊王妃,事實上只是一個歌姬,但卻也不是普通的歌姬,因為她是隋齊王楊暕的妾,還有一個遺腹子,取名楊政道。是大隋正統的最后皇族,楊廣的孫子。
頡利可汗帳內發生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而軍營一處草料場的無人處,也正在發生著同樣不可描述的事情。
半個時辰后。
義成公主整理著衣衫,同時對趙德言說道:“大隋復國,你必位極人臣。”
趙德言卻是笑了:“你當真以為大隋能復國嗎?我圖的也是一時富貴,真要是成了,我也是萬古留名的人,就算是不成,我也可以借這次機會招攬我的人馬,偏居一地享受富貴榮華,我們只是相互利用罷了。”
趙德言語氣不善,義成公主卻是不惱:“等合下代州,各取其利便是。”
“你真想為大隋復國,如能收服燕國我一定會助你,以圖不世之功。可就憑大隋殘余的那一點力量,以及召集反唐的人,肯定不行。”趙德言變的嚴肅了起來。
義成公主點點頭,她認可這話。
但高開道是個賊,是一個真正的賤民。義成公主想不出來有什么辦法可以拉籠這個所謂的燕王。
當然,高開道已經死了,義成公主和突厥人還不知道。
趙德言繼續說道:“如果是我,齊王妃應該是獻身高開道,而不是頡利可汗。”
“一位是可汗,擁有百萬雄兵。一位是鹽農,對抗唐人還需要借可汗之兵,你讓我如何說服她屈身于一個鹽農。”義成公主沒好氣的頂了回去。
趙德言冷笑兩聲:“笑話,一個是異族,一個擁有的是漢人兵馬,你說那個更有用。女人,見識短淺。”說完,趙德言一甩衣裙就走,留下義成公主一個坐在草料堆上發呆。
她在想,似乎趙德言講的有理。
義成公主也是一位奇女子,遠嫁突厥和親,連續嫁了突厥四位可汗。
為大隋穩定北疆立下過不世之功。
并州城,會議已經開了一個上午,柳木在那小隔間睡的很香,其間還作了一個美夢,夢到自己還在碼字,然后突然家附近有什么東西炸了。
巨大的爆炸毀了柳木的家,柳木坐在地上為自己的存稿沒有保存而難受。
這時,在夢中的柳木感覺有人在拍自己的頭。
柳木醒了。
拍他腦袋的是彭海,大唐皇帝李淵已經坐在小隔間上首的高榻上。
“朕讓你在這些旁聽,你卻是睡著了,應該如何罰呢?”
柳木立即說道:“圣人,臣不懂軍務,聽那些如同聽天書,臣有錯,愿……”柳木認罰,可心說無數是鞭子還是板子,這那一個都不好受。
看到柳木尷尬的神情李淵無奈的搖了搖頭。
“朕以為你有急智,杜伏威的事情就處理的很好,朕很希望你日后能夠領兵。你卻讓朕有些失望,當罰。這次先記下,再有錯一半處罰。”
聽到讓自己領兵,柳木突然想到后世對李淵的評價。
李淵是一個很謹慎小心的人,兵權是不會輕易交給外人,大唐的各衛大將軍事實上沒有領兵之權,他們是掌握軍隊,日常訓練的官員。
每次出征都會單獨指派將帥。
再看眼下有統兵權的人,掌握大唐超過總數七成以上兵力的,事實上都是李淵的家人。
李世民、李孝恭、李道宗、李神通,駙馬柴紹等等。
秦瓊算是少有的非李氏皇族而出來領兵的將軍,李淵能放心秦瓊,一來是秦瓊忠義,二來是秦瓊是將才,不是帥才。
“其,其實……”柳木這不是在給自己找臺階下,而是確實有想法。
但柳木卻不敢輕易開口。
行軍打仗,這一動就是幾十萬人的大事,柳木并不認為自己這點小想法有意義。甚至于柳木擔心自己說的太外行。
李淵原本有些氣,氣柳木不爭氣。
想他的兒子李世民,也就是柳木這個年齡就有一爭天下的心思與實際的作為了。
“說來朕聽聽,說錯了朕不罰你。”李淵給了柳木機會。
“臣以為,等三個消息再定。這三個消息分別是阿史那杜爾、高開道部是否收到了頡利可汗要求出兵的命令。最后一個消息是,柴駙馬是否已經到達預定位置。”
柳木著膽子說完,抬頭看著李淵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