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外，柳木抬頭看看天空，這會太陽西沉，天就要黑了。
柳木心說自己真是算對不起李淵，殺李元吉的事情自己有參與，但秦王李世民卻把這事情處理的幾乎達到了完美。
完美到連李建成此時都在懷疑，是不是因為自己沒有相信李元吉的建議，而李元吉真的就反了。
但主要的人都死了，活的這會還在秦王府與刑部的又重壓力重新交待問題，以防有遺漏的部分。
所以更沒有人知道，這件事情又與自己有關。
良心上，似乎有些過不去。
這個良心不安不是弄死李元吉，而是對不起李淵。
次日，柳木來到球場的時候，讓他倍感意外的是，李世民竟然也到了，不僅僅是李世民，裴寂與蕭瑀等重臣也來了一大批人。
柳木到的時候，蘇定方正在安排人搭臨時的棚子，準備條桌，茶點之類的物品。
算一算從長安到三原的距離，這些人怕是四更天就從長安出發，然后路上還走的是極快的。
真辛苦。
李世民看到柳木到了，招手示意柳木坐在他旁邊。
柳木靠近之后先一一與大唐這些頂尖的朝臣們問好，然后才坐到李世民身旁。
“本不想過來，安排人帶話給你，你可收到？”李世民說話的時候眼睛看著比賽場地，又給柳木說道：“本是為政務前來，但父皇卻說這球賽很是有趣。斗智、斗力、斗巧。”
“殿下，我沒接到您帶的話，這兩天在圣人身旁，閑雜人等是不方便靠近的。”柳木解釋道。
其實不用解釋，李世民也清楚這些規矩。禁軍是誰的情面都不講的，只認大唐皇帝的命令。
臺下有人在給觀眾們講解比賽的規則。
聽到這個聲音，李世民轉過頭看去，似曾相識。
柳木在懷里摸出一個小巧的，竹、木、銅環結構的雙筒望遠鏡遞給了李世民：“殿下，千里目的試制品，依然還達不到軍方使用的程度，卻是勉強可以看球賽。”
李世民接過雙筒望遠鏡，搭眼一看立即深聲對柳木說道：“你膽子也太大了，父皇如果知道你難逃重責，那人是蘇烈蘇定方，本王帶兵就和他交手就有六次，是一名智勇雙全的悍將。河北大戰后他沒接受齊王的招募歸隱田園。”
“這個，圣人說免他無罪。”
“當真？”李世民很嚴肅的追問著：“你要知道，朝中有許多人說他依然還有反心。否則為何不接受齊王的招募。”
“那是齊王人品不行。要是殿下招募他立即就跪了。”柳木這話是實話。
也是蘇定方的心里話，蘇定方根本就不看上李元吉這樣的人。
“當真？”李世民再問一次。
柳木重重的點點頭：“他見過圣人，自稱罪人。圣人說他無罪，各為其主何罪之有，如他想出來作官圣人會給他機會。”
“恩。”李世民這才安心的點點頭，再問：“你給金德曼說的話，長平安排人都告訴我了。但那紙條上寫的是什么？”
“李元景、金勝曼。”柳木如實回答著。
李世民閉著眼睛思考了一會開口說道：“小木，出來作官吧。”
“這個，作官不能睡到自然醒。我還年輕，再等等。”
李世民沒再提作官的話題，僅憑這兩個名字李世民就知道柳木對半島三國挺狠。
這時，柳木突然問道：“還有一件事情，二哥你生氣。”
“你說。”李世民聽到柳木先讓自己不生氣，內心已經生氣了。因為柳木不說的時候，就氣過自己數次，這提前先說了一句，估計事更邪。
“我問圣人討了一個官，我推薦柴駙馬出任幽州大總管。也隨便給自家討了一個小官，萊州郡首給劉仁軌。”柳木很小聲的說著。
柳木事實上很緊張，因為當今當大唐朝皇帝容得下，未必這個未來的大唐皇帝就能容得下。勢力太大等同于作死，特別是這位英明才智，殺伐果決的千古一帝李世民面前，柳木真的很緊張。
李世民沒回答，拿起了柳木剛剛給自己泡的那杯茶，品了一口之后手指在椅子扶上輕輕的敲著，眼睛看著球場。
李世民在想什么柳木猜不出。
可這足有一刻鐘李世民都沒說話，柳木感覺自己的額頭有汗流下來了。
“小木，你機智似妖。但你問二哥這話也代表著你內心已經看到幾年之后的太極宮，而且你比二哥想像之中的更聰明，懂得什么是度。二哥認真的想過，二哥幫你向圣人再討一樣特權。”李世民的話讓柳木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看到柳木這松了一口氣的神情，李世民知道自己想的完全對。
柳木事實上已經把自己當作未來的大唐皇帝，所以害怕自己圈的勢力過大引起自己的猜忌。僅這份心情，大唐朝堂之上多半的人都沒有。
因為大唐還是門閥的時代。
李世民國內最大的敵人，是五姓七望，而不是李建成。
“特權？”柳木不明白，自己一個小民，能有什么特權。
“鑄錢權。”李世民一句話嚇的柳木差一點滑到地上。
放在現代誰給柳木一架印鈔機，柳木當晚就能嚇死。好在這是在大唐，擁有鑄錢權似乎不是什么新鮮的事。
因為五姓七望他們就有。
可柳木卻記得唐朝歷史上，朝堂對私自鑄錢幣的事情是屬于嚴打的，但也聽說過官方授予的鑄錢權，記得好象當時負責江南的李神通就擁有可以鑄錢的官方授權。
“想不明白？”李世民看柳木發呆，自己也是笑了：“想不明白就慢慢想，總之二哥是不會給你講解的。但這鑄錢權二哥是一定要給你討來的。”
柳木腦袋中閃過一個詞。
考核。
這是一次李世民對自己的考試，但為什么考，考的內容是什么柳木還想不明白。
絕對不是考自己是否能夠理解給予自己鑄錢權的原因。
服了，柳木是真的服了。
自己帶著信息爆炸時代的見識，幾乎可以倒背下來的初唐百年歷史，此時面對李世民，依然還是稚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