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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朔方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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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的晴空沒有很久,大概是午間的時候天空中微微沉悶,隨后長安城里下起了綿綿的小雨。

  樓閣之中的窗沿能聽到細密的雨聲回響,讓這房間之中又安靜了幾分。

  小樓輕雨,外面的街道上腳步急促,該是行人找著躲雨的地方。

  畫師坐在桌前作著畫,從少年口中描述的那個女子到底該是個什么樣子,他到現在都只有想出一個模糊的輪廓。

  少年雖然對他說了遇見這女子的始末,但是所說的樣貌也只是模糊。

  但是若是真如少年所說的模樣,那當是一個世間少見的奇女子才是。

  畫工有一些遺憾,若是他能見上一眼,說不定能畫出超過他所有畫作的作品,可惜他該是無緣得見了。

  坐在他身前的少年,看著畫工手中的畫,出神的想著那一日他見到的樣子。

  “哎。”畫工嘆了口氣,將手中對的筆緩緩放下。

  “君,在下只能畫至如此了。”

  說著,將手中的畫布送到了少年的面前。

  少見接過畫布,上面的人眉目流轉,酒盞輕舉,飛雪渺然,畫的確實很好。

  可惜總還是差了一些什么,使得這畫始終只有那六分顏色。

  少年的眼中露出了一份釋然,或許那一分就是畫不出來的吧。

  他點了點頭:“還是多謝先生了。”

  起身結錢。

  畫工卻伸出了手把錢推了回去,搖頭說道。

  “君此畫未成,在下實在不敢厚顏有收。”

  畫工愣神想了一下,隨后笑著說道。

  “功有未達,自當繼續苦學,若有日后在下能成畫,君再來吧。”

  “如此,小子霍去病,謝過先生了。”

  “無事,只當是謝過小君為我說的這奇人吧。”

  畫工笑著摸著自己的胡子,暗自定下了心來,是要將此畫功成。

  少年行了一禮,走出了小樓。

  小樓外的房檐上滴著水簾,細雨在風里飄搖不止。

  他小心地將畫布收回了自己的懷中,就著雨中離開。

  而樓閣內的畫工休息了一會兒,又攤開了一卷新的畫布,提起筆,閉著眼睛苦思了一會兒,再一次畫了起來。

  這一幅畫,他畫了許多年,也畫了許多幅,幾乎每幾日就會畫上一張。

  到他這里買畫或是作畫的客人總會看到那么一兩幅,然后望著那畫上的人問畫工。

  “這畫,價錢幾何?”

  畫工總是笑著搖頭:“這畫賣不了,沒畫完。”

  然后那客人總又會問:“這畫上的女子是誰?”

  畫工的回答都是一樣的。

  “朔方之女。”

  這朔方之女的畫有一日被一個叫做李延年的人看見了,他呆了半日,做了一首歌。

  后人喚作李延年歌: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外面的陽光初照,似還有些慵懶地著落在雪地上,朔方的雪是停了。

  見不到那漫天飛雪,天上的云卻還是籠著,看不見日頭,地上的雪還沒有化開。

  吱呀的一聲小屋的木門被退開,顧楠一邊穿著自己身上的衣服一邊打著哈欠走到了小院中。

  她是有一段時間不睡懶覺了,該是活了百年,她才總算明白了一日之計在于晨的道理。又或者,只是她失眠多夢而已。

  雪化的時候要冷一些,不過陽光倒是照得人暖和。

  想著洗漱一下,但是走到水缸邊的時候卻發現水缸里的水凍上了一層冰。拿著無格將冰塊敲碎,放到了盆子里。

  然后生了一堆火,將盆子放在一邊等著水熱些。

  早晨的院子沒有別的聲音,只有遠處的高空偶爾會傳來幾聲鳥鳴,應當是山鷹飛過。

  坐在一塊石頭上,顧楠從懷里拿出了一卷竹簡。

  這竹簡是端木晴交給她的,上面記著的多是一些基礎的針灸之理。

  她本身就有穴道和經脈的基礎,所以端木晴也就打算從針灸先教起。至于藥理,這是免不了先讀背先做下苦功夫的,不然就更不要說理解其中了。

  皺著眉頭看著竹簡上的穴道的講解,她從自己的腰間拿出了一個袋子。

  將袋子在腿上攤開,里面是一排細長的銀針。

  卷起了自己的衣袖,就著自己的手,顧楠將銀針扎了進去。

  行針是否對了,她完全可以根據自己的感覺來把握,出于她的身體異于常人,她倒是也不擔心會出錯。

  何況她扎的多是一些活血養生的穴位,出錯了也不會有什么大的問題。

  身旁的火焰炙烤得微微作響。

  “尺澤穴···”

  顧楠將自己的手翻了過來上下打量著,在手肘的部位上摸索了一下,最后找到了一塊拇指寬的凹陷處。

  “是這里吧。”

  自言自語地說著,正要將銀針扎下。

  卻被身后的一個人叫住。

  “我,我和,你說了幾次,幾次了。”

  端木晴站在顧楠的身后表情嚴肅地說道:“你,你才剛開始學,不要,不要在自己的身上行針。”

  “額,我這也算是身體力行不是。”

  “亂,亂說!”

  端木晴罵了一句走上前來,小心地將顧楠手上的銀針都取了下來。

  每日的早上常是這般,或是亂煎藥,或是亂嘗藥草,顧楠少不得會被端木晴說上幾句,小院里也多了一分吵鬧。

  大多數的時候都是端木晴先不說話了,她是說不過顧楠的,只能自己一個人坐在一邊生悶氣。顧楠過意不去,也總是先道歉的那個。

  兩人的早飯都很簡單,煮上一些米湯便算是早飯了,多的時候還會配上一些肉干。端木晴是不吃肉的,這些還是顧楠在村里的市集上換來的。

  “米快要吃完了。”顧楠喝了一口米湯說道。

  “我前幾日在雪地里挖出來的那幾只沙蛇的皮應該已經曬干了,到時候我拿蛇皮去村里看看換一些米回來。”

  獸皮飛禽,在塞外的市集都能換上很多東西,飛禽是不好抓,所以顧楠時常會去抓一些走獸。

  這幾日下雪,她倒了不少的蛇窩,這時候沙蛇都還在雪下的沙地里冬眠,把它們翻出來都還不會動,抓起來倒是很輕松。

  將蛇皮曬干,蛇肉能做成肉干,蛇膽也是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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