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清秀女子邰澤慧的一雙眼睛瞪得溜圓。
嗡嗡。
光流寰繞周身,風潮升騰起伏,一襲漆黑風衣的韓東仿佛化作這片天地的最中央,執掌萬事萬物,凌駕一切之上。
那般厚重,那般璀璨。
風流與光芒的憑空誕生,襯托此時韓東尊者尊威。
當威勢略微流露,整個邰氏世家的莊園仿佛天穹蓋壓。
轟隆!
隱約之間,天地間響徹轟鳴。
其實這不是實質聲音,而是意識層面的轟鳴……吵吵鬧鬧的起床聲音全數消失,熱熱鬧鬧的練武聲響盡數定格,清冷的冬季清晨變得異常壓抑,似乎彌漫偉岸浩渺的威嚴。
仿佛經天緯地的巨鼎敲響了。
在這沒什么不同的清晨時分,回蕩所有人的意識。
“什么?”
“怎么回事?”
所有人全都惶惶然,不知所措。
上至勵精圖治的邰氏世家當代掌舵人,倏然起身,目光駭然。
中至嚴肅訓斥邰氏族人進行練武的武將境負責人,眼睛瞪圓。
下至優哉游哉混日子的門口護衛,正叼著煙,美滋滋的享受吞云吐霧之快感,此時只感到世界末日般的威壓,全身不能動彈,燃燒一半的香煙掉落,在地上揮發煙霧。
遠遠望著。
廣南省中心城市的邊緣,古香古色的豪華莊園,雕梁畫棟,風格精致,這一刻居然萬籟俱寂,宛若蒼穹希聲似得。
寂靜!
正值清晨時分,方圓千米的世界凝固了一瞬間。
韓東知曉李明的想法,照拂并不是庇護太多。邰澤慧目前的生活狀態很不錯,愜意悠然無欺壓,寧靜致遠無冷眼……也許,這就是李明所希望的。
但既然來了,何必刻意悄然離開。
行得端坐得正,他從來不隱藏,更不想故弄玄虛。
況且邰澤慧在這莊園有些邊緣化,隨便一個門口護衛都能用手指著,所以韓東才稍微釋放威勢。
他釋放威勢之后,立即收斂,暗暗道:“老朋友……我承諾的照拂一二,不會忘記。”
磅礴隆重的威嚴,如同睥睨萬古的真神,稍縱即逝,消失天地,并沒有造成任何惡劣影響,無非是所有人感到時間定格了瞬息而已。
意識層面的威壓,極易導致錯覺。
譬如時光流逝變緩,世界定格,其實只是意識層面的轉動緩慢,進而造成恍惚之感。
清晨日光繼續照耀,清冷通透的空氣,此刻卻泛起波瀾。
“你,你是——”
邰澤慧早就驚呆了,有點結巴。
須知,她只是科研助手,遠遠談不上真正的科學家,所以壓根沒有接觸過武宗境以上的習武人士。哪怕在邰氏世家,她也沒資格接觸武宗境的邰氏大人物。
雖然接觸不到。
但在網絡視頻,能略微看到習武人士的玄奇力量。
任是再怎么蠢笨,邰澤慧也明白他的這位年輕人朋友絕非常人,或許是武宗境……她正想開口發問,便聽到兩聲驚呼。
“韓東閣下!”
“韓——韓尊者!”
隨著兩道驚呼,籠罩清晨薄霧的莊園草坪不遠處,兩個身影靠近兩三步,畢恭畢敬的躬身道。
“白茲然拜見韓尊者,當初不識尊者真容,萬望尊者恕罪。”
“白紅冉拜見韓尊者,當初不識尊者真容,萬望尊者恕罪。”
整齊劃一的聲音,仿佛經歷無數次排練,只是聲音中的顫抖,凸顯了白氏兄妹的恭謹,以及出乎意料的震驚。
白氏兄妹?
站在空曠莊園草坪,邰澤慧看的目瞪口呆。
盡管白茲然與白紅冉只是媲美武者境巔峰的奇異人士,但極具奇異潛力,甚至被譽為華國奇異人士的頂尖天才。
因此。
邰氏世家極其看重,多次邀請兩人擔任世家客卿。
甚至邰氏世家當代掌舵人親自邀請,絲毫不端架子。包括邰氏世家的年輕小輩們也都以白氏兄妹作為典范楷模。
“恩。”韓東憑空虛立,轉頭瞥了眼白氏兄妹:“不必多禮。上次看到你們還是普通人,如今掌握奇能,不錯不錯。”
“不敢當,不敢當。”白茲然連忙謙虛。
旁邊的妹妹白紅冉,藕色絲襪裹住的修長都在發顫,激動的不知說些什么。
“真是武宗境?”
邰澤慧吸了口氣,念頭轉動,心生疑惑:“但韓尊者什么意思?為什么白氏兄妹稱其為尊者?”
恍惚間。
她察覺到了一個問題。
自從帶著韓東閑逛邰氏莊園,自己還沒有問過姓名……殊不知,這正是意識力量的潛在影響,宛若微風般的微不可查。
“難道——”
“不止武宗境?”看著白氏兄妹恭恭敬敬的熱烈神態,似乎看到了這輩子最最崇拜的對象,邰澤慧更為驚疑不定。
“邰澤慧。”
韓東負手立空,目光涵著淡笑。
“以后若有事,不妨來找我——我是韓東。”光流繚繞之間,韓東破空離開邰氏莊園。
神威浩蕩,阻斷清晨日光!
氣勢飄渺,直入天穹云霄!
天地間沒有聲音,清晨死寂,輝煌紫芒遮耀整片莊園,一閃而逝。
此時此刻。
只剩橫亙高空一條紫芒軌跡,仿似洞穿世界上的一切物質。
古人有言: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這兩句的真意,基本契合韓東的內心想法……邰澤慧生活無憂,亦無任何打壓欺辱,不如乘風歸去。
唰啦!
懸掛上空的紫芒,緩緩消逝。
“恭送韓尊者!”
白氏兄妹深深鞠躬,聲音回蕩清冷草坪,登時震駭了沖出臥室,沖向這里邰氏世家當代掌舵人。
韓尊者?
馳騁大江南北的法境韓東?
也許白氏兄妹看成偶像,可邰氏世家掌舵人卻深知韓東的恐怖。身為武宗境的掌舵人,瞠目結舌,竟然有些不敢動彈。
即使韓東離開!
但是余威猶在!
仿似尊者威嚴徘徊不息,籠罩思維心靈般。
“我的天哪。”
“我們邰氏世家最強者不過是高位武宗境,究竟有何資格,讓韓東閣下屈尊降貴的蒞臨?”掌舵人口干舌燥,雷霆劈中心間。
咕咚。
他咽了口唾沫。
咕咚。
他再次咽了口唾沫。
咕咚,咕咚,喉結微動……掌舵人小心翼翼的看著邰澤慧,心底便是咯噔一下,因為他對邰澤慧只有一點點印象。
這極其不正常,簡直不合常理。
以自己武宗境的思維,幾乎可以記住所有族人,哪怕三歲頑童也都能一個個叫出名字,掌舵人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究其原因。
正在于邰澤慧不愿習武,專心科研,屬于邰氏邊緣族人,便是人間蒸發了也不過爾爾,無足輕重。
“奇怪。”
掌舵人愈加疑惑,看著邰澤慧。
而邰澤慧愣在原地,清秀面容寫滿了驚詫與震撼,最后化作一抹沉思。
“韓東?”
“他,他的這位朋友是韓東?”
韓東之名,早已無人不知。邰澤慧當然清楚這個名字的分量,驚喜般的欣慰取代了所有震撼,若有所思的開懷淺笑,淚花奪眶而出。
沒錯。
他定有大貢獻,絕非科研助理。
邰澤慧緊緊咬著下唇:“邰氏沒資格知曉李明的真實身份,以為李明與我相同,都是科學助理……可,可他的意愿,居然能夠讓韓東親自駕臨,屈尊降貴,微服私訪,查看我的生活狀況。”
顯然。
李明沒有邰氏想的那么渺小。
“我就說嘛。”邰澤慧抹著淚花,眼前閃過那道堅毅的背影:“你那么努力拼命,可比我強多了。”
這一刻。
欣慰充斥內心,欣喜多于震撼。
帶韓東參觀邰氏世家的時候,有長輩告訴邰澤慧,大伯有急事找她。
可是。
韓東離開以后。
邰澤慧找了兩個小時,才終于找到大伯。
一間窗明幾凈的書房內,邰澤慧敲了敲門,走進書房:“大伯,你找我有事?”
書柜旁側。
站著一個鬢發微白的中老年男子。
作為邰澤慧的大伯,他急忙笑呵呵的轉身開口:“小慧來了啊,坐,坐著。”
他的態度比以往更熱情,聊了一會兒,邰澤慧不由疑惑問道:“大伯你找我,只是為了咨詢這個問題?”
“對對,剛好有點疑惑。”大伯笑瞇瞇的解釋,真誠極了。
“哦,那好吧。”
邰澤慧點了點頭。
邰澤慧寥寥三兩句,深刻剖析了擺在面前的簡單問題,無非是大氣壓強的知識,估計也就碩士水平……大伯滿臉嚴肅,眉宇緊皺,看似穩重認真的傾聽。
但實際上。
他內心慌如亂麻。
因為他想找邰澤慧,宣布遠嫁聯姻的決定,讓這個大齡單身侄女兒為氏族貢獻最后一點余光余熱。結果剛才得到了掌舵人的嚴厲警告。
“大伯你怎么流汗了。”
“沒事,沒事,今天太熱了。”
“大伯別急,這道題很簡單的。”
“好的,好的,大伯一點都不著急。你也別著急,你慢慢講,大伯快要明白了。”大伯欲哭無淚,注視這道壓根看不懂的深奧題目,語無倫次,心口不一,繼續擦拭腦門的涔涔冷汗。
窗外。
正值冬季,凜凜寒風吹刮窗戶。
整個莊園幾乎陷入狂熱,盡管韓東來得快,走得也快,可眾人依然激動萬分。
莊園門口。
面對掌舵人的凝重詢問,那門衛下巴差點脫臼:“那位找邰澤慧的漆黑風衣年輕人——韓東???”
他驚呆了。
他站在寒風中,徹底凌亂了……蒼天在上,虧他剛剛還在沾沾自喜的對比,心生優越感。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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