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旬,天朗氣清。
江南省內,鐵陽宗外。
唿唿。
蔓延山間的微風,習習而過。
降落地平線的黃昏落日,寂靜照耀這片雜亂無章的山林。有些碗口粗的樹木直接攔腰折斷,顯出偏白色的樹木纖維,有些擱置整齊的巨石亦是七零八落,散布周圍的崩裂地面。
至于鐵陽宗的巨石山門——
由花崗巖與弡礦礦石共同打造而成的巨門,刻畫玄奇圖案,早已轟然倒塌,只剩左右兩側殘存三四米之高的門柱勉強維持著矗立。
儼然一幅歷經地震摧殘的景象。
而在倒塌山門的百米之外,風塵仆仆、焦急趕至的王有為,臉色飽含滄桑,右臂輕抱兒子王崇,目瞪口呆地站在這兒。
“什么情況?”
“這到底什么情況?”
黃昏余暉,照耀王有為震撼臉龐。
他身為江南省第十九防衛編制的一員,茫然四顧,目光彌漫出了匪夷所思的駭然,心中情緒之激蕩,宛若跌宕的洶涌浪潮。
面對此情此景。
饒是歷經大風大浪的王有為,也啞口無言。
啪嗒。
啪嗒。
一襲淺藍風衣的韓東,面無表情的邁步離開,略微皺眉,似乎正在沉吟。
須臾之前——
王有為剛剛乘坐直升機抵達此地,瘋狂地沖向鐵陽宗,然后便看到韓東施施然的踏出斷裂山門,面帶微笑的遞給自己兒子王崇。
他欲言卻止。
“不可能。”
“這怎么可能。”
王有為抱著前額磕破了皮的兒子,亦步亦趨的跟在后方,時而迷茫,時而回首觀望仿似籠罩塵埃之內的鐵陽宗。
“這可是武術宗門。”
王有為悄咪咪地瞥了眼站在旁邊的韓東,暗暗咂舌驚詫:“哪怕冠以小型的前綴,畢竟也是一座武術宗門啊!況且鐵陽宗屹立數百年不倒,具有恢弘歷史,乃是江南省的一方霸主。”
武術世界,以武術宗盟統籌。
但主體力量,仍是武術宗門!
近年興起的武術生,再加上數之不盡的閑散習武人士,也無法與武術宗門相提并論。
就算是小型武術宗門,亦有稱號三步武宗境的坐鎮,亦有武宗境長老的強絕存在,門內武將境繁多,武者境門人更是不可勝數。
正值夕陽西下,黃昏只剩余暉。
山風繼續吹拂,樹葉沙沙作響。
這兩道身影離開了鐵陽宗范圍,再往前百米,便是王有為的直升機停落之處。
“咳咳。”
王有為遲疑了片刻,看了看躺在懷里的昏迷兒子,咬牙問道:“這里發生了什么?難道您師尊寧墨離出面了嗎?我,我只是來遲了十分鐘左右,此地竟然變成了如此狀態。”
這些盤旋在心的問題,實在疑惑。
即使自然災難之地震,不過如是。
一口氣問出這些問題,王有為內心猛然繃緊了,七上八下地瞄著臉龐淡然的韓東。
驀然之間。
“沒什么。”
“我本有滅宗想法,奈何金啟宇長老出面了。”韓東皺了皺眉,沉吟開口。
滅宗?
這可是江南省一方霸主、鐵陽宗!
“嘶!”
王有為瞪得眼睛幾乎冒出來,大吃一驚,嘴唇呢喃了兩下,僅能下意識的附和道:“金啟宇?”
“恩。”
韓東點了點腦袋。
他背負雙手,輕嘆一聲:“我發自內心的尊重金啟宇長老,有他的好言相勸,我索性殺雞儆猴,殺了兩三個惡意滿滿的鐵陽宗門人。然后暫時作罷,待到三日后再行檢查。”
靈感之內,惡意根本無可遁形。
況且。
近些日子收獲的海量灰白氣流,大幅度強化了韓東的靈感。恐怕稱號第三步武宗境也比不了韓東的靈感之強。
而旁側。
王有為已經驚呆了。
源自韓東的淡然聲音,仿佛來自九天之上的雷霆霹靂,直接劈中了他的腦海,令其驚愕難言。
“怎么可能?”他忍不住開口:“據我所知,鐵陽宗宗主岑東生乃是稱號第一步武宗境,掌控土黃顏色的內力,動輒摧毀山石,他居然沒有出面阻攔?”
“岑東生出面了。”韓東道。
原來如此。
王有為自行腦補了畫面:“想必他姍姍來遲,沒能阻攔你……韓東你可得當心了,岑東生武力極強,貴為稱號武宗境。”
緊跟著,韓東搖頭失笑。
“無妨。”
“他差點被我打死了。估計岑東生正躺在病床上,沒有兩三個月的修養調理,難以傷勢痊愈。”
王有為張大了嘴巴,可以生吞兩個白鴨蛋。
他臉色震駭到了極點,情不自禁的發出一聲悵然長嘆:“你還算是武將境嗎?”
韓東深以為然:“當然不算。”
王有為愣了一下:“?”
剎那后。
悠然聲音,穿透空氣:“我不再是武將境了,我是武宗。”
“武宗境。”
“武宗韓東。”
王有為臉色凝固了。
他怔怔望著韓東的側臉,只感到似有不可直視的萬千璀璨光芒,令自己睜不開眼睛。
翌日清晨、江南學府。
韓東早早起床,練習了約有三個小時的南征千里行,然后才駕車來到江南學府,準備繼續體驗專業課。
實際上。
他并非單純的上課。
而是因為張朦——過了一十九年的單身狗日子,實在太久了,狗糧也吃飽了,韓東決定在五月一號勞動節之前正式脫單!
因為。
磕磕絆絆練習望江明月樁的張朦,終于達到七品了(/≧▽≦)/
哪怕發生了些許的力量泄露,女孩兒也能扛得住。
“沒錯。”
“雖然武術撐起了我的信念,但多姿多彩的生活,不應該有且只有武術。”韓東熟練地倒車,將紅旗LA停在道邊。
車門合上。
他打算前往教學樓,與女孩兒匯合。
驀然間。
“咦?”
韓東抬首,望向前方。
道邊樹下,正佇立著身穿粗布麻衣的俞黎明,看似樸素,實則乃是江南省的守護者,更是武宗之上的存在。
旁邊站著黑色正裝的俞品安。
他是江南學府論壇里的哲學系學子咸魚安樂,對哲學知識頗有建樹。
“這,這是——”
韓東望著面帶微笑的俞品安,臉色微變。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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