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東。”
“你開車能不能快點,好好的一輛紅旗LA,怎么變成了慢悠悠的自行車。”
閆蒼圖發出抱怨的聲音。
他坐在副駕駛上,傷勢尚未痊愈,左臂纏繞一條條繃帶,里面滲透出中草藥的味道。
至于目的地,則是江南省編制分部。
按照信息顯示,兩人需要駕駛車輛,從江南市離開,向東南方向行駛兩百公里,才能抵達。
這可是編制分部!
雖然身有殘余傷勢,但閆蒼圖已經迫不及待了,若是自己駕車,肯定早到了。
主駕駛座位上。
“哈哈。”韓東穿著淺藍短袖,風衣搭在旁邊,右腳則是擱在剎車上,瞥了眼閆蒼圖:“快到一百五十公里的時速,還不夠?”
時速一百五十公里,奇快無比。
至少這條高速公路上的其他車輛,沒有一輛車能夠超過韓東,全都被紅旗LA甩在后方,最后消失在后視鏡里。
“不夠。”
“當然不夠。”
閆蒼圖撇了撇嘴,悶悶不樂道:“你這是歧視!區區一點小傷勢罷了,哪怕三百公里的時速,若是翻了車,我也能毫發無損。以你這點時速,我自己跑,都比你開車來得快。”
聞聽此言,韓東扯了扯嘴角。
那左臂繃帶上還有血跡,筋骨差點崩裂,你還想翻車?怕不是想要嘗試什么叫凄慘翻滾,想的瘋了?
武將境,確實強橫絕倫。
但至為關鍵的一點,乃是呈液內力的爆發式流轉!若是不能動用呈液內力,武將境也只是身軀堅固的血肉之軀。
而目前。
閆蒼圖全身筋骨錯亂,且正在修養期間,根本沒法動用內力,單憑身體素質,恐怕還不如一個尋常武者。
“哼。”
“你不信?”閆蒼圖斜睨韓東。
“我信,我當然信。”韓東言辭懇切,點了一下方向盤的按鈕,右側車門咔嚓一聲,輕輕打開。
唿唿。
狂風猛烈,令車門縫隙漸漸擴大。
嗡嗡。
風景退后,紅旗LA終于開始加速。
“下去吧。”
韓東面容帶著真摯,直視前方:“正好前后無車,你下車跑上一會兒,再上車。”
閆蒼圖咽了口唾沫。
“怎么,難道你不相信我?”韓東瞥了眼臉色僵硬的閆蒼圖,正色道:“放心,我不會鎖門的,你且跑一會兒再上車。”
咕咚。
閆蒼圖吭哧吭哧半天,吐出一句:“外面太冷,容易著涼。”
“沒事,我有衣服。”
韓東遞過自己的漆黑風衣,頗為厚實。
這一下,閆蒼圖的臉色徹底黑了,干脆合上車門,一言不發的坐在副駕駛上。
腦袋疼!
自己好歹也有傷在身,難道不該體諒一下嗎?
嗡嗡。
車子繼續前行。
足足過了好一會兒,韓東瞥了眼閆蒼圖,才笑著問道:“其實武術世界的構成,無非就是武術宗盟與武術宗門?”
“不。”
閆蒼圖搖頭,認真道:“武術世界,便只是武術宗盟。這是由武宗之上的存在與尊號武宗的集合,統領華國大地。”
尊號武宗?
韓東瞇著眼睛,閃過一絲沉凝。
武術三境,武宗境的范疇極其廣闊,下位、中位、高位之上還有更為高深的境界,武力層次相差極多,卻皆為武宗。
而尊號武宗,則是武宗境的巔峰極限。
再往上,即可碰觸到武宗之上的玄奇境界。但事關這些隱秘,韓東尚且不知。
另一側。
閆蒼圖繼續開口道。
“我們所謂的武術世界,實乃武術宗盟,這是一個龐大無比的復雜機構。邊界義務,防衛義務,守護義務——三大義務,即是貫穿武術世界的精髓主旨。”
“而武術宗門,只是宗門而已。”
“比如我,既是宗門之人,可也是武術世界的一份子。參與防衛編制之前,我曾履行多次邊界義務。”
一邊闡述,一邊看向窗外。
風景飛速后退,車窗整潔干凈,閆蒼圖卻嘆了口氣:“宗門之人與閑散習武人士,再加上武術生,組成了武術世界。”
“只不過。”
“咱們宗門之人占有優勢。”
出身同一宗門的人,關系當然更為密切,相互扶持,鼎力相助,皆是尋常之事。
況且武術宗門的地位,高于閑散習武人士,更高于武術生。
單論武者境,可能武術宗門比不上閑散習武人士。但若是高位武將境的數量,乃至武宗境的數量,終究是宗門之人占比較多。
此話一出。
韓東略微怔了怔。
他一直以武術生的身份自居,卻差點忘了自己也是宗門之人——只有兩人的青山宗!
“對了。”
“我師尊已經將青山宗之名,告知于我……你應該知曉,青山宗到底經歷了什么巨變?”
作為青山宗的唯一門徒,韓東問了一句。
可閆蒼圖僅是搖了搖腦袋,緘默無言,直到良久后,才道了一句讓韓東怎么也想不通的嘆息。
“直到如今——”
“我才明白我父親的選擇,也理解了寧墨離的瘋狂。”
江南省、東南區域。
此地有著類似于莊園的巨大基地,內部矗立著一棟棟外表皆為合金金屬的低矮平房,偶爾可以看到復雜精密的器械,還有一些眉宇間彌漫殺伐煞氣的習武人士。
車子停在一座房子后方,兩人下車。
“韓東先生,閆蒼圖先生。”有一位武者早已等候多時,面帶笑意的迎前:“我是武者徐泉,兩位有任何問題,都可以問我。”
“恩。”
韓東與閆蒼圖僅是淡淡頷首。
這些人曾經參與過邊界義務,知曉生死危險,便想方設法的謀求編制分部的文職工作,以此合法合理的脫離規避義務。
他們談不上貪生怕死,但也不算壯志雄心。
而防衛編制也需要類似后勤的相關人員,負責編制日常運轉,與正常工作差不多。譬如修理紅旗車輛,發送警示信息,與防衛編制人員進行溝通,提供相關協助等等。
“二位。”徐泉笑呵呵的指向前方樓房,介紹道:“此地乃是武術宗盟的江南省分部,有防衛編制的分部,也有邊界義務的事務。甚至包括城市守護者的考核、卸任,也都在此地進行。”
守護者?
韓東眸光一閃。
師尊寧墨離便是蘇河市的守護者。而投靠自己,作為從屬的高位武將周展鵬,也是地級市的守護者。
“原來如此。”
“在每個省與每座都城的內部,皆有武術宗盟的部署,用以協調三大義務的相關事務。”
韓東暗暗思考。
只看周圍的一座座平房周圍,有大量武者們進進出出,有的還穿著齊肩短袖,不忌冬季低溫,有些習武人士則是挪動金屬制造的重型器械,不知有何用處。
而有些人的目光,時而匯焦此地。
顯而易見。
蓋世韓東之名,已經廣為人知,剛剛抵達此地,便牽動了許多習武人士的注視。
遠處的房屋內。
兩三位身材壯碩的男子,閑聊不斷。
“終于輪到休假期了。”
“是啊,江南邊界還有好多人,根本不能回家過年。”
咳咳。
其中一名中年男子,咳嗽兩聲,低聲道:“你們想討論,出去再聊這些。據說防衛編制全年無休,比邊界條例更為嚴格。”
“這么嚴重?”
其余兩位武者,悉數咂舌。
全年無休?
恐怕在華國大地上,也沒有多少全年無休的工作,何況防衛編制需要阻攔可怕的妖魔鬼怪,必將面臨不知多少的生死危險。
“你們看,那是防衛編制的江南分部中心。”為首男子,指了指遠處的一座平房,看似普通,但卻異常引人注目。
因為防衛編制極其特殊!
在三大義務之間,邊界義務與守衛義務的武力最低限定,皆是武者境。
但凡是能參與防衛編制的習武人士,至少也是高位武將境,武宗境也偶有駕臨,堪稱此地最為尊貴的區域——進出往來之人,盡皆非同凡響。
因此。
約有兩層高的防衛編制,頗為引人注目。
“張哥。”有一武者面色帶有遲疑:“防衛編制的辦公中心,只有這么一棟,區區兩層?”
區區?
為首男子瞪了一眼:“防衛編制,那可是習武人士的精英,遍數江南省的編制人員,也沒有多少。”
“你們不知。”
“我曾僥幸送資料,進去一兩次。那棟樓的科技先進程度,遠超你們的想象,布置著華國最前沿的頂尖科技。”
其余兩位武者眨了眨眼睛,面面相覷。
想來也是。
給防衛編制提供協助的處理中心,怎么可能簡單的了?
驀然間。
為首男子望向那棟防衛編制的辦公樓,愣了一下:“那兩位……剛剛加入防衛編制的習武人士?”
其余兩人也相應投注目光。
只看披著風衣的韓東,與閆蒼圖一同步入防衛編制的辦公中心,面色閑適,談笑風生。
“這么年輕?”
三人狠狠吃了一驚。
閆蒼圖倒也罷了,可韓東的臉龐委實年輕,乍一看,便知大概二十歲左右。
三人齊齊冒出一個猜測:“大型武術宗門的習武天才?”
恰好。
旁邊有人推著重型器械,氣喘吁吁的經過,見狀不由笑道:“你們剛從邊界回來?那位黑色風衣年輕人,原是蓋世武者境,前些日子有宗級妖魔沖破防御帶,他當場晉級蓋世武將,拖住了那只妖魔。”
什么!?
三人動容,盡數失色。
他們好歹也是武者境,自然懂得晉級武將境的難度,必須經過日積月累的磨礪,方能晉級。
當場晉級?簡直荒唐!
不過。
想到韓東乃是世所罕見的蓋世,三人也就勉強釋然,畢竟武術宗門之人具有豐厚的練武條件與資源,再加上絕倫天資,倒也可以理解。
“可是。”
為首男子遲疑道:“我們半年前執行邊界義務,怎么從沒聽過江南省出了一位蓋世?他屬于哪座武術宗門?”
哧哧。
推著重型器械的武者,擦了兩下臉頰汗水,回首笑道:“你們當然不知,蓋世韓東乃是江南學府的大一武術生。近些時日,才名揚江南省內外。”
武術生?
江南學府的在讀武術生?而且還是大一?
三人登時凝固原地,面色無不流露驚愕之色,仿佛聽到了震耳欲聾的平地驚雷,震駭的茫然四顧,宛若栩栩如生的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