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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百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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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昏余暉灑照大地,西側天邊彌漫橘紅顏色的晚霞,與徐徐吹拂的山峰,渲染一股瑟瑟寂靜的氛圍。

  萬籟俱寂之間,轟鳴巨響炸散天穹!

  轟隆!轟隆!

  寧墨離身著一襲深青衣袍,衣襟抖蕩襯風聲,袖袍甩動造威勢,宛若一尊飄然當空的謫仙人,于波瀾不驚之間出世,于浩蕩巨響之際駕臨。

  “寧瘋子!?”

  岑東生面色狂變,瞬間鐵青:“他不是一直呆在蘇河市嗎?竟然在此刻顯身至此?”

  寧墨離之名,傳徹武術世界。

  或許近些年的新晉武宗境,不知寧墨離。但岑東生卻懂得寧墨離的恐怖之處。

  神經病,不可怕。

  可怕的是……神經病具有強橫絕倫的武力,有肆無忌憚、縱情橫行的資本。

  與此同時。

  旁觀的蘇碑宗四人,那名長老面色登時變了,肅然起敬,居然遠遠躬身作揖,以示己身尊敬之意。

  “寧老——”

  “怪不得沒有大型武術宗門與蓋世韓東洽談入宗之事,原來韓東與寧老有關。”這名長老瞳孔一縮,猜到了一些真相。

  恐怕蓋世韓東乃是寧墨離的弟子。

  那么。

  以如今青山宗的落魄狀態,估計只有韓東這么一位門徒,寧墨離倍加重視亦是理所應當。

  這般想著。

  “岑東生。”蘇碑宗長老暗暗搖頭:“惹怒寧老,這下子看你如何收場。”

  空地邊緣的武術生們,早已驚呆。

  從未參與邊界義務的武術生們,沒機會目睹武宗境的玄奇武力,只能依靠猜測或者內心想象。

  岑東生的武宗氣勢,席卷四方,讓他們明白什么是凜凜生威。

  而寧墨離的踏空行走,睥睨世間,乃是荒謬絕倫的不可思議!

  飛翔,只不過人類的遐想罷了。

  血肉之軀的人,豈能踏空而行?

  但眼前。

  那橘紅色的晚霞,那一襲青袍的幽幽身影,令所有武術生面露震怖與驚愕,難以想象世上竟有這等存在。

  “我眼花了嗎?”

  瓜子臉女生呆呆望著,震響不斷,仿佛驚天動地的海嘯,拍打在她的心扉之上,令她渾身發顫。

  “這是真的嗎?”她下意識的捏了捏臉頰。

  有痛感。

  隨后她死死的掐了一下何軒的胳膊——啊!

  “你作甚?”

  何軒眼睛一瞪,聲音壓低到了極點。

  竟然是真的,真實與夢幻的矛盾滋味,回蕩心扉……瓜子臉女生愣愣的看向青袍寧墨離,再無任何想法。

  其余武術生,也大約如此。

  只有劉圖昀與李景空,兩人臉色肅然,身體筆直如松,心里明白踏空而行的艱難程度。

  尋常武宗境,絕對做不到!

  至少得是一宗之主的層次,再輔以高深之術,方能登空!

  空地之上。

  韓東也面帶詫異:“師尊竟然親自來了?”

  目睹踏空而行,倒沒有太過驚詫,畢竟以前也看過。與凌空行走相比,親出一條炎焰熾烈的火鏈,才是讓韓東記憶猶新的事情。

  旋即。

  他松了口氣。

  饒是心性再怎么高強,面對武宗境的凜凜氣勢,便彷如普通動物面對猛虎乃至于兇殘惡獸,僅能勉強維持鎮定。

  全場寂靜之間。

  寧墨離幽幽踏步,步步造成空氣波瀾,轉眼已經來到岑東生的前方十米處。

  “你怎么不解釋?”

  那張褶皺老臉流露一絲疑惑,宛若蘇醒的遠古巨獸,一點點走向面色鐵青的岑東生。

  冷漠發問,好似重錘轟擊心靈。

  死寂!

  蔓延無邊的死寂。

  雖然岑東生身為鐵陽宗的宗主,武力大可睥睨尋常武宗,但也心生難以抑制的惶然。

  該死!

  寧瘋子居然離開了蘇河!

  岑東生瞳孔鎖緊,咬緊牙關,沉聲道:“韓東謀殺我鐵陽宗即將入宗的弟子楚達燁,我身為排序戰主事人,理應主持公道,請——”

  這句話尚未結束,空氣瞬息凝固。

  宛若蘇醒的兇殘巨獸,兇殘睜雙眸,暴戾顯目光,渲染一股黑云壓城城已摧的混淆氛圍。

  “你說什么?”

  寧墨離繼續邁步,好似步履蹣跚的和善老者,走向岑東生:“我剛剛沒聽清,你能不能再說一遍……公道?公道?”

  剎那間。

  他臉色轉為猙獰,踏前一步!

  “什么公道!”

  “無論你說什么——我才是公道!!!”右拳猛然伸出,旋轉之間露出枯瘦手臂,嶙峋右掌當場拍出。

  轟隆!

  強烈兇猛的右掌,瞬間擠壓周圍空氣,發生震徹全場的恐怖雷霆之音,仿若天穹雷霆劈裂了大地,令全場武術生感到震耳欲聾,心靈都在顫抖。

  韓東倒吸了口氣,急忙撤退。

  這是什么情況?

  自家師尊怎么又有點犯病的趨勢……除了宗門不可辱,公道這一詞語也是忌諱?

  每每回憶起當初那條炎焰火鏈,他愈加感到寧墨離的可怖。因為犯病之時,師尊可不會管自己是什么身份!

  寧墨離犯病之時,一切皆可殺!

  轟隆隆——

  右掌繼續前行,活生生拍出了劇烈翻滾的圈圈氣浪,宛若巨型炮彈出膛之際的泛白余波。

  任何語言,皆蒼白無力。

  所有詞匯,盡難以形容。

  “寧墨離!”

  面對這么不講道理的一巴掌,岑東生眼角狂跳,雙臂架住,徹固內力流轉而出,綻放土黃顏色的光芒,耀耀生輝。

  相土之術!

  合一層次!

  如此至固的防御之術,哪怕洲際導彈也能硬抗,狙擊槍也打不透土黃光芒的構造光盾。

  但是。

  岑東生仍然感到生死危機,額頭冒出冷汗,死亡臨門靈光閃爍,只得狂吼一聲:“青山宗至高無上!”

  下一瞬間。

  暴戾絕倫的右掌,稍微收了一些勁道——蓬!!!

  空氣撕裂之際、氣浪炸散之時、偉力震蕩之間,右掌輕輕打在岑東生的雙臂上,土黃光盾好似孱弱不堪的劣質玩具,應聲而碎,最終摧枯拉朽的盡數落于胸膛上。

  咔咔咔!

  連綿無止的筋骨碎裂聲音,響不絕耳。

  嗤嗤嗤!

  身為鐵陽宗宗主的岑東生,眼睛瞪得溜圓,口吐汨汨鮮血,雙臂當場折斷,胸膛處出現了明顯的凹陷。

  與此同時。

  他仿似破爛娃娃一般,砰然跌向后方,直接被打出了上百米的遙遠距離,撞在一株粗壯柳樹上。

  咔嚓。

  柳樹懶腰截斷。

  岑東生終于止住身形,哇的一聲,吐出肺腑碎片,眼底冒出遏制不住的濃濃驚駭。

  怎么可能?

  他,他不是已經跌落凡塵了嗎?

  思維尚未轉動完畢,岑東生一口氣憋在喉嚨里,徑直摔在一旁,傷勢慘重之下淪為昏迷。

  震撼希聲!

  只是一巴掌,打的岑宗主重傷!

  無論是蘇碑宗四人,還是在場的眾多武術生,盡皆目瞪口呆,茫然的愣在原地,不知作何表情,幾乎失去思考能力。

  原因有二。

  其一乃是霸烈燾燾的武力。

  其二則是……飄飄凌霄、如有仙氣、踏空臨世的青袍老者,怎么驟然變成不講道理的兇殘老者,前后落差實在離譜,令人錯愕驚惶。

  畫風不對勁兒啊!

  這幾乎是所有武術生不約而同的內心想法。

  不愧是寧老!

  蘇碑宗長老深深鞠躬,暗暗驚嘆,跌落凡塵也能有這般武力。

  韓東嘴角扯了扯,看了眼地面。

  在場之人,屬他靠得最近。

  他清晰看到地上出現了兩道深深犁溝,泥土翻滾兩邊……正是岑東生跌飛百米的過程中,試圖止住身形的痕跡。

  更為重要的是。

  剛剛的翻騰氣浪,撲面而至,赫然是凝縮至極的空氣。

  “拳能炸空的武力。”

  “鐵陽宗宗主也擋不住師尊一掌,我這位師尊到底有多強?還有當初偶然目睹的拳能炸空景象,與師尊對戰的人,怕是比鐵陽宗之主還要強。”

  思緒百轉,韓東吸了口氣。

  “師尊。”

  他臉上露出笑意,迎上寧墨離:“多虧師尊來此相助。”

  寧墨離沒搭理韓東,褶皺老臉浮出殺意,死死盯著癱軟遠處的岑東生,面色變幻不定,最終極為勉強的忍耐住了殘暴殺機。

  精神有問題,卻也明事理。

  若是太過兇殘,豈不是平白壞了青山宗的名聲,除非把在場之人也殺光……寧墨離抿了抿嘴,眸光閃爍。

  “師尊?”

  韓東心驚膽戰的問道。

  他總覺得寧墨離似乎在醞釀著什么,韓茜不在此地,可沒誰治得了這位師尊。

  “恩。”

  寧墨離哼了一聲,吧唧吧唧嘴,似乎悻悻然。

  拿出一根煙,寧墨離雙指一搓,輕描淡寫的搓出一團火焰,點燃香煙之后,看向韓東。

  “好徒弟。”

  寧墨離強擠出和藹笑意:“你剛剛說什么?”

  韓東差點忍不住暴退,但秉著尊師貴道之品德,也擠出笑意:“萬幸師尊親自來此相助,徒弟感激涕零。”

  “哦,你誤會了。”寧墨離吸了口煙,徐徐吐了口氣:“楚達燁全家已經死光了,為師順道看看楚達燁。”

  “若是沒死,為師親自宰掉他。”

  原來是自作多情了嗎……韓東無語道:“今日午時,徒弟已經擊斃之。”

  寧墨離抽了口煙。

  他瞇著褶皺眼眸,似有悵然的輕嘆一聲,隨口問道:“恩,你打了多少拳?別讓他走的太舒服。”

  韓東心里一驚,面不改色:“具體數字,徒弟也數不清了。”

  “那就好,為師很欣慰。”寧墨離扯了扯嘴角:“好了,你開車送為師回蘇河。”

  韓東微笑應道:“好。”

  其實。

  他有心拒絕,但無力反駁。

  寧墨離在前,韓東在后,走向銀灰車子。

  在繁多豪車環繞之間,這臺普普通通的車輛根本不起眼,卻匯聚了全場目光,令黃昏余暉照耀出了一股寂靜感。

  沒人開口。

  沒誰動彈。

  盡數化作一樽遵雕塑,望著銀灰車子離去。

  嗡嗡。

  伴隨發動機的聲音,車子開始加速,寧墨離坐在副駕駛上,緩緩掏出手機。

  他扒拉兩下屏幕,皺了皺眉。

  “徒弟。”

  寧墨離指了指發光的屏幕:“微信運動怎么取消,為師的微信步數……顯示有一百多萬。”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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