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半日不到的時間,消息擴散,宛若一石激起千層浪。
韓東之名,如雷貫耳,馳名江南,甚至有些武將境暗暗關注到了韓東的喜好——古董文物。
他們沒想太多。
無非是單純的想要示好。哪怕有人懷疑韓東身藏大秘密,也只是略微疑惑了一下,隨后搖頭不語。
蓋世一品,尚可脅迫。
蓋世武者,亦可輕視。
但已經達到武者境巔峰的蓋世,沒誰膽敢輕易招惹,即便尋常武宗也要細細衡量一番。
名皇商廈三十六層,一間樸素辦公室。
嘎吱。
漆黑皮革的辦公座椅,不斷轉動。
披著粗布麻衣的中年男子,緩緩轉過正臉,體表肌膚宛若瑩瑩晶鉆一般的透徹清澄,宛若一尊行走世間的神明。
他乃是江南省守護者、俞黎明。
早前韓東以一品品級擊殺將級妖魔之時,寧墨離曾經給俞黎明打了一聲招呼。
“唔。”
麻衣男子俞黎明抬起淡漠目光,輕聲道:“齊亢爭,你去一趟鐵陽宗門,讓他們給一個妥善的交代。”
俞黎明的威嚴之音,傳蕩之際,宛若穿透墻壁的莫測波動。
“遵命!”
辦公室之外,響起一聲回復。
嗒嗒。
俞黎明輕輕頷首,目光仿佛能夠透過厚實墻壁,望到那位乘坐電梯離開的棕色背影。
良久后。
他才背負雙手的站在落地窗前,目光悠悠:“這些日子,我還沒親自見一見韓東。作為寧老的唯一弟子,想必應該也比較特別。”
“蓋世武者么。”
“寧老,看來我要提前恭喜您……再有數年,青山宗之名定當重新響徹武術世界。”
沉凝了一會兒,俞黎明坐在辦公座椅上。
嘎吱,嘎吱。
隨著皮革座椅的轉動,他面帶微笑的撥打寧墨離電話 待到撥通之時,他的身體竟然前傾,微微躬著身體,哪怕寧墨離不在眼前,也仍然萬分尊敬。
“寧老。”
俞黎明對著手機話筒,輕笑道:“您應該也知道了韓東的事情吧?我在這兒可得提前恭喜您……另外在這江南省,我定當確保韓東得到公正對待,還請您千萬放心。”
足足過了兩秒。
寧墨離才疑惑道:“你在說什么?”
他正在給小茜講述謙虛禮貌的美德,俞黎明卻忽然致電,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言語。
若是以前,寧墨離不在意。
但世事變幻莫測,俞黎明貴為江南省的守護者,更是屬于目前華國大地上的頂尖強者。
寧墨離看了眼自己轉圈圈的小茜,目光閃過一絲沉吟,擱下嶄新的幼兒書籍,走到旁邊。
他問道:“我那徒弟怎么了?”
俞黎明怔了一下,連忙簡練的闡述了一遍,著重強調韓東擊敗了中位武將境程齡的事情,至于鐵陽宗門的應對,根本沒提。
區區小型武術宗門,容不得放肆。
倘若鐵陽宗門膽敢怨恨于韓東,身為江南省守護者的俞黎明,自然讓其明白什么是不可挽回的惡果。
“寧老。”
“您這徒弟的名聲,已經傳遍江南市了,估計影響都能擴散到周圍省市。”俞黎明笑呵呵的說道。
“哦。”寧墨離淡淡道。
“寧老,您反應也太過平靜了。韓東的蓋世天資,絕對稱得上世所罕見。”俞黎明有點無語,揉了揉晶瑩璀璨的澄透眉心。
旋即。
寧墨離的聲音仍然淡漠:“一般一般。”
強如俞黎明,也不知說何是好,索性與寧墨離聊了兩句,掛斷此次通話……但內心卻止不住欽佩,不愧是歷經大風大浪的寧老,具有看淡一切的超然氣概。
另一側。
寧墨離揣起手機,背負雙手。
那張褶皺老臉,極其罕見的愣了一會兒,緩步走到距離小茜約有二十米之處,他才點燃一根香煙,嘴角勾勒微不可查的笑意。
“青山宗——”
“我們的青山宗!”
太陽落至地平線,黃昏時分。
嘰喳喳。
有四五只顏色鮮明的鳥兒,盤旋高空,往返騰飛。
鐵陽宗門作為小型武術宗門,有著足足七位武宗境,至少在江南省算是比較強橫。
但在今日,宗門蒙受恥辱!
這是宗門全體上下的嚴重污點,窮盡光陰皆是難以洗刷。
鐵陽宗門的刑法堂。
此地乃是中間刑罰臺、四周皆是層層遞退看臺的簡單構造。
一位位穿著宗門衣裝的長老、弟子們,齊齊站在看臺上,注視著跪在刑罰臺上的程齡與岑勺余。
“這兩人,當真該死!”
“外出執行宗門任務,竟然企圖庇護妖魔子嗣,罪孽深重,誰也不會原諒他們的惡劣行徑。”
“不必多言。”
“他們必將遭到唾棄鄙夷。”
無論是鐵陽宗的長老還是弟子,盡皆滿臉藐視,目光有著憤怒不屑的凜冽。甚至有的武將境長老,氣的臉色漲紅。
沒誰埋怨蓋世韓東。
因為這是武術世界的底線原則——習武人士試圖庇護妖魔子嗣,無論出于什么理由,皆是不可饒恕的重罪。
這般行徑,不配為人,沒資格作為宗門弟子。
咔咔。
一個眉清目秀的女弟子,掏出手機,調整超清分辨率的攝像頭,拍了兩張程齡與岑勺余跪在刑罰臺的圖片。
旁側。
有心軟的女弟子勸道:“別拍了,勺余也怪可憐的。你看,他的臉龐都被打得歪了。”
“活該!”
那拍照的女弟子眉毛一掀:“韓東打得好!若是換成是我,非要打的他筋骨碎裂。”
心軟的女弟子,訕訕無語:“你只是下位武者境,估計打不過岑勺余。”
旁邊有位武將長老冷哼一聲,瞪了一眼。
同情岑勺余?
哪怕他是宗門宗主的第三子,今日也必須接受宗門處罰,否則鐵陽宗門的向心凝聚力,定要大大跌落。
驀然之間。
遠方傳來一道沉重的腳步聲音,乃是發須盡白的紅袍老者,每一步仿佛踏在空氣頻率上,踏的全場掀翻微風,氣流動蕩不堪,渲染一股凜凜怒意的氛圍。
他是刑法堂之主,武宗境。
全場希聲。
所有人都在等待宣判。
紅袍老者走向程齡與岑勺余,冷冷宣判:“念在程齡功勞深厚,處罰其執行為期五年的邊界義務,不滿五年,不準擅自離開。”
“至于岑勺余——”
“念其年紀尚淺,心性不定,剝奪其練武資格,打散渾身筋脈骨骼與血液,終生淪為普通人!”
言罷。
紅袍老者上前一步,右掌旋轉之間,按向岑勺余的腦袋,流繞清晰可查的冰霜,令此地溫度降低了不少,似乎刮起凜凜寒風。
“不!”
“那只是普通動物啊!不是妖魔啊啊!”岑勺余駭得痛哭流涕,腦海仿佛有著無數炸響,臉上再也沒了從容冷靜,只有驚慌失措。
對宗門之人而言,武術乃是賴以為生的倚仗,亦是追逐一生的心念理想。相當于當代社會普通人對金錢的渴望態度,甚至更為強烈。
試想。
一個億萬富豪,一夜間窮困潦倒,沒誰能承受得住。
且遑論廢除武術之后,終生難以重新拾起武術,再也練習不了任何武術。
“重罪難恕。”
“今時今日,廢你武者內力,散你渾身筋骨,亂你體內血液,膽敢庇護妖魔子嗣的人——沒資格習練武術。”紅袍老者宣判完畢,左掌倏然落在岑勺余的腦袋上,不留絲毫情面。
岑勺余慘叫一聲,緊跟著大吼一聲:“父親,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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