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被人提媒。”
“啥？提媒？”
說這個，駱之怡也不是多害羞，就是在說些事實罷了，“小地方的女孩子，讀完高中，不念大學，過了20歲之后，就會有人跟你的父母說，讓你的女兒嫁人，父母也會這么想。”
“我害怕那樣的命運，那樣的話，一輩子就固定了，而固定讓我害怕。”
“所以，陳子邇……”
“嗯？”
“其實…你讓我很向往。”
向往？這是什么詞……
駱之怡眨巴著眼睛，這是她說過最大膽的話，其實兩人之間一直有一種相互的揣測是試探。
她相信，陳子邇不是把她當做一個普通的女性朋友來看的。
他那么聰明。
也那么忙……再不說等到啥時候呢，以后沒有好的理由說不定都只能在電視上看到了。
猶疑膽小的姑娘說不定就繼續等待了，但她不是。
陳子邇放下手里吃到一半的木瓜，抬眼看了看這姑娘，省下所有的令人糾結的東西，直接說道：“你想要什么？”
“我沒想過要什么。”說到這個問題，她一下子顯得有些慌亂。
還不如直接承認好呢，這樣至少不虛偽。
盯著她嘆了口氣，他說道：“算了，其實我也知道。我讓楊武送你回去。”
駱之怡搖頭，心已跌到谷底，“先別。你是不是討厭我了？”
“有點兒。”
還真給了肯定的回答，駱之怡眉目一張，“我長的不好看？”
“好看。”陳子邇不再惜字，翹上二郎腿敞開說：“我無意給自己標榜得很高尚，本就不是那樣的人，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你好看，你已經在這間屋子門外了。我知道你漂亮，不講違心的話，你的確很漂亮，而且我腿控，意思就是對又長又直的腿沒什么抵抗力。但是我接下來要說的一點也是真的，我先問你個問題，你知道財富……或者權勢的魅力在于什么地方嘛？”
駱之怡穩了穩，靜靜問道：“在…什么地方？”
陳子邇說：“人類，其實不是什么高尚的物種。人類社會，所有美好的事物都在往上層聚集，包括美貌。這是一個總趨勢，關于這一點其實并不難理解，下面的人需要帶一點想象，但作為我來講，我是可以觀察到的。”
“什么意思？”駱之怡細蹙秀眉，不是很理解。
“意思就是，我發跡以來，其實經常能在各種場合看到好看的女人。”
駱之怡：“……”
陳子邇一句話打擊的她瞬間沒了信心。
“都比我好看么……”
他搖頭，“比你好看的確實也少，但我的意思是，美貌在財富或者權勢的中心地帶其實已經不是稀缺資源了。”
“財富以及權勢就像黑洞，它們吸引著一切美好的事物圍繞著自己旋轉，越接近中間，像我這樣的人就越可以接觸更多。而關于你說的長的好看……其實這在古代能看的更加清晰，因為這個趨勢是人為的，我想你也應該知道，那就是宮廷選美。”
駱之怡本來一微微強勢的女孩兒，給他這一套理論說的信心大廈都崩塌了。
但是，他并非胡言。
“我以選美為例，你能理解了么？”
駱之怡覺得有些尷尬，“那…那‘好看’你們都不稀缺了，那你們這樣的人，最想要什么？”
這還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最引以為傲的容貌卻折了戟，陳子邇在想是自己真的高尚了，還是他媽的裝逼成魔了。
他笑了笑，“只說感情方面的話，我們最需要不可替代。”
駱之怡很聰明，她想明白了，她的問題就在于可替代。
而且太容易替代。
陳子邇說的其實她也明白。
好看的女人在往上走，而他們這樣的人就在上面，睜開眼睛一看到處是美女，所以想要一個長的好看點的人，太容易了。
駱之怡輕咬著嘴唇，這些道理她又怎么會想的明白？她也更不會明白……人絕非完全理性，好看再不稀缺，也同樣會吸引男人。
“好了，我讓楊武送你回去吧。”
陳子邇所有的話都被她裝進了心里，如果說不可替代就可以的話，那要如何才能不可替代？
這次她聽話的回去了。
車里頭。
她對楊武說，“你一直跟在他身邊，真的經常能看到好看的女孩子嘛？”
楊武透過后視鏡看了她一眼，有些話，不能亂說，所以他沉默了。他不喜歡物質的女人，因為他的女人就是因為生活困頓離開了他。
但他并不怪她，那個時候，妹妹病重，選擇留下的女人要感恩一輩子，而選擇離開的，就讓她離開吧。
駱之怡等了一會兒沒有回應，氣的看向外面。
好像有幾分鐘。
楊武才說：“你其實比較奇怪。”
“什么？”
“你喜歡陳總嗎？”
“我只知道我現在有些難過。”
陳子邇沒有讓楊武再回來，而是讓他送完之后直接回家，明天早上再來接他就可以了，而他自己可以在這里安安靜靜的呆一會兒。
其實他是有沖動的，沒那么高尚，只是駱之怡的那句謊言讓他頓時覺得沒了意思。
身邊的真實越來越少了。
收拾收拾回家過年去吧，室友或者好朋友之類的忽然沒那么想見了，關于女人其實也讓他難以抉擇。
幾天以后。
搞完公司年會，給那個叫曾眉芳的單親媽媽發了今年的獎，跟幾位高管聚了餐，陳子邇便真的回家了。
1999年發生了好多事，感覺比1997年長的很多。但最后也走向了終點。
2000年有他更期待的事，他現在要求法德爾一周跟他匯報一次研發進度，中央控制住轉輪的設計已經被用于新產品。新的產品設計圖讓法德爾很興奮，他甚至要把多點觸控放進這個產品，可這也只能是個妄想，現在世界上上哪兒找這塊觸摸屏？別說那了，就連顏色，現在的屏幕是黑白色的，很不美觀，不過彩屏技術還不成熟，真的是沒有辦法。
但陳子邇能感覺到，產品很近了，盛世電子的第一場發布會也很近了。
孫亞冠院士的報告很快到他的手里，回家的路上無聊，他就看了看，除了發布會，明年盛世電子的收購也是大事一件。
但難度應該沒他寫的那么高，價格也沒有報告上寫的那么恐怖……
因為互聯網泡沫了啊，關于它的一切都要掉價，所以什么貝爾實驗室研發的那個操作系統他都不考慮，他要稍微好一點的。但每個沒有起來的操作系統都或多或少有些問題，他在權衡。
想著這些事情，越水縣的模樣已經在視野里漸漸清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