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茂從小便是由他奶奶培養長大的，所以從三歲的時候，他便是跟隨著他的奶奶在一起，住在喬家的大宅內。
喬茂的奶奶住在大宅后面的院子里，這個院子就算是其他喬家人，如果沒有得到喬茂奶奶的同意也是不得踏入，而喬茂因為是小孩子的緣故，這才可以隨意進出。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在喬茂六歲那年的時候，他半夜上廁所的時候，曾經見到自己的奶奶穿著鮮艷的嫁衣，爬進了一座棺材內。
那時的喬茂便是被這一幕給深深刺激到了，為此還發燒了好幾天，不過當時也正是因為恐懼，所以他反倒是沒有將事情給說出來，只是默默記在了心中。
“說實話，那一次的事情對我的沖擊很大，而這些照片是我在成年之后從老宅中得到的。”
喬茂沒有說他是怎么得到的，但是方銘心里明白，喬茂在暗中調查他的奶奶，包括他的太祖奶奶，這種涉及到前清隱秘的事情，恐怕那些長輩并不會說出來，甚至還會選擇湮沒在歷史塵埃中。
“你是說，你的奶奶穿上了嫁衣，然后爬進了你太祖奶奶的棺材，而你奶奶原本和你太祖奶奶不像，可到了后面竟然變成了一個人。”
陳澤搔了搔頭，他感覺自己的腦細胞有些不夠用了。
“喬茂，你太祖奶奶難道不下葬的？棺材就擺在家里不會腐爛嗎？”凌楚楚跟著問道。
“我們喬家所有族人死后都會下葬，但太祖奶奶沒有，而且我奶奶恐怕也不會下葬。”
聽到喬茂的回答，凌楚楚沉默了，在場的其他人也都開始吸收喬茂話里的意思，整個喬家就喬茂的太祖奶奶和奶奶死后不下葬，而兩人又有那么多的相同點……
“越長越像的面容，同樣是振興喬家，都穿上過那件嫁衣……還有葉梅姐的習慣……”
葉子瑜輕聲呢喃著，隨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眸子一亮，說道：“問題是不是出在這嫁衣上？”
“沒錯，問題就出現在這件嫁衣上。”
喬茂點頭承認了下來，說道：“實際上從我成年后，就一直在調查我太祖奶奶還有奶奶的事情，最后發現太祖奶奶和我奶奶唯一有紐帶的便是這件嫁衣。”
“如果這件嫁衣有問題的話，那你媽媽？”
“我媽并沒有穿過這件嫁衣。”
喬茂知道大家在想什么，直接是回答了出來。
“外人都覺得我們喬家和葉家是世交，但很少有人知道，當初我們喬家和葉家相識的時候，葉家不過是一個小家族，而當時我們喬家便已經是壟斷了京城一半的布匹生意，而之所以會下交葉家，就是因為在我奶奶見到葉梅后作出的決定。”
“外人都以為我和葉梅是青梅竹馬，都覺得我奶奶喜歡葉梅，想要葉梅當喬家的孫媳婦，但這些人并不知道的是，我奶奶之所以喜歡葉梅，那是因為葉梅能夠穿得上這件嫁衣。”
說到這里的時候，喬茂目光看向了墻上掛著的嫁衣，眼中有著復雜的神色，隨后又看了葉梅，神情變成了愧疚。
“葉梅四歲那年，曾經到我喬家祖宅玩過，當時奶奶很喜歡葉梅，而大家也都沒有往心里去，畢竟老人家都是喜歡小孩子的，所以看到奶奶帶著葉梅去了后院也都沒有多想，而當時我因為生病的原因，剛好在后院睡覺。”
“所以，我親眼看到奶奶拿出了嫁衣，然而將那嫁衣給穿在了葉梅的身上，你們能想象那種畫面嗎？一個四歲的小女孩，穿著艷麗的嫁衣，而旁邊是我奶奶的笑容，那種笑容我永遠也忘不了。”
喬茂說到這里的時候臉色有些蒼白，因為那個畫面他一輩子都忘不掉，甚至比他看到他奶奶爬進太祖奶奶的棺材更讓他深刻。
那種笑容，那是融合了貪婪、嫉妒、還有解脫的復雜笑容。
凌楚楚等人此刻只覺得頭皮發麻，讓一個四歲的小女孩穿上嫁衣，這喬茂的奶奶到底心里是有多么的變態？
“那個時候的我雖然不知道奶奶反常舉動代表著什么，但潛意識告訴我，不能讓葉梅成為的媳婦，否則的話就是害了葉梅，所以從那時候我故意裝作很討厭葉梅，以為這樣就能夠打消我奶奶的念頭了。”
喬茂臉上帶著苦笑，而葉梅此刻卻是愣在了原地，凌楚楚等人也是沉默無言，她們沒有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這樣的。
“所以這些年來你除了在調查嫁衣的事情，你還暗中學習縫制，因為你想著到時候自己縫制出來一件一模一樣的嫁衣，然后將那件嫁衣給換掉，你覺得這樣葉梅就不會有事了。”
方銘看著喬茂，對于喬茂的目的在密室看到竹筐內那些失敗的嫁衣的時候，他就已經是猜到了。
“沒錯，我確實是這么想的，想來個貍貓換太子。”喬茂如實承認。
張舒晨聽到喬茂的回復，歪著腦袋想了下后說道：“用不著這么的麻煩啊，既然你覺得是嫁衣搗的鬼，那完全可以把這嫁衣給毀掉，或者是自己給弄走，到時候就說被小偷偷走了，你奶奶也不能說什么啊。”
“沒用的。”
喬茂搖了搖頭，答道：“你說的方法我都試過，幾年前我就偷偷潛入過我奶奶的房間，將這件嫁衣給偷走，偷走之后我將這嫁衣直接是給丟在了山林中，可你們知道最后的結果是什么嗎？”
凌楚楚等人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最后的結果是我剛回到家的時候，就看到我奶奶手上拿著嫁衣，正在用針線縫縫補補，還說家里進來的老鼠，把嫁衣的衣袖給咬破了。”
“可你們知道嗎，這衣袖上的破口是我將嫁衣給丟掉的時候，憤怒和恐慌之下所撕破的，所以，這件嫁衣就是我丟在山林的那一件。”
喬茂的臉色是蒼白的，試想一下，誰前腳剛丟掉的東西，下一刻又出現在了自己面前會感覺不到恐慌？
從那時候起，喬茂便是知道想要丟掉嫁衣是不可能的事情，甚至就算是毀都毀不掉，所以他只能是相處李代桃僵的辦法來。
“方銘哥哥，這件嫁衣到底有什么秘密？”
葉子瑜直接是將目光看向了方銘，因為她知道方銘哥哥肯定是猜出了什么，不然的話也不會讓喬茂徹底放下防備說出心中的秘密。
“喬先生的太祖奶奶是民國時候的人，而葉梅姐的舉動也是越來越像民國時候那些名媛淑女的風格，再加上喬先生剛剛說的他奶奶的一些怪異舉動，這一切其實已經是能夠說明問題了。”
方銘沒有再賣關子，嘴角上揚，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件嫁衣應該是一件附靈過的嫁衣，而喬家的太祖奶奶又是清朝皇室后裔，顯然這是薩滿教的手段。”
“薩滿教？”凌楚楚等人都一頭霧水的看向方銘。
“方銘哥哥，你說的薩滿教是不是指的北方那些出馬弟子？”
葉子瑜對于薩滿教要稍微有些了解，因為方銘的緣故，她曾經看過不少關于宗教的典籍記載，其中就有提到薩滿教的，而北方的出馬弟子就是薩滿教的一種延續。
所謂出馬弟子，很多人可能都很陌生，但如果提起跳大神或者巫婆，北方人就不會陌生，在北方的鄉鎮，幾乎每一個鎮都會有一個出馬弟子，自稱被仙人附身，專門解決附近十里八鄉所遇到的疑難問題。
這類人有一個特點，那就是隨時會進入癲狂狀態，當然這是外人的描述，用出馬弟子的話說，這是神靈附體了。
“出馬弟子只是薩滿教的一支分支罷了，薩滿教在清朝的時候很是盛行，尤其是當時清朝皇室中更是有不少薩滿弟子，而薩滿教真正擅長的是靈魂方面的本事。”
“其實一開始我就察覺出這嫁衣有古怪，但是這種古怪連我也說不上來，有聽過借尸還魂的，但還沒有聽過借著一件嫁衣來還魂的，更何況這嫁衣要是真的附有魂魄，也不可能逃過我的眼睛，這也是我先前疑惑的地方。”
方銘嘴角勾起，繼續說道：“但如果是出自于薩滿教之手的話，就可以解釋的過去了，薩滿教有著許多神秘的研究，其中較為有名的便是有附靈。”
“附靈？是不是就是和那些出馬弟子的神靈附體一樣？”唐艷接話問道。
“不。”
方銘搖了搖頭，“神靈附體是出馬弟子的，而薩滿教的附靈卻是最原始的，而且形式及其多樣化，但可以肯定一點的是，附靈和神靈附體一樣，都對載體是有著要求的。”
出馬弟子的神靈附體，對自己有要求，不是誰都能夠成為出馬弟子的，而附靈同樣也是如此，不是誰都可以附靈的。
“可以確定，當初喬先生的奶奶就是確定了葉梅符合附靈的條件，所以才會想要讓葉梅穿上這嫁衣，不過這件嫁衣真正的真相，恐怕就只有喬先生的奶奶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