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說話算數！”
陶書遙翻開枯樹皮般的眼簾，睜大雙眼，欣喜的問道。
對他來說，叫爺爺不是什么難事，不要說三聲，就是十聲百聲，也只管開口。
陶書遙自己都不知道，像他這樣的，有沒有什么祖宗八代，輩分一說更是毫無意義。
“我可什么也沒答應，你愿叫不叫。”
相比于陶書遙的急切，青牛是漫不經心，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我叫……牛爺爺，牛爺爺，牛爺爺，好了，等我收集完怨靈，你就跟我走。”
滿是激動的陶書遙，屈膝跪于虛空之中，忙不迭的連聲叫喚，雖然那聲音聽起來，讓逸塵的寒毛直豎，但態度倒也非常虔誠。
叫完之后，陶書遙得意至極，立起身挺了挺胸膛，像是得到了巨大的賞賜一般。
“乖孫兒，嗯，不錯……你該干嘛去干嘛，牛爺是不會跟你走的。”青牛甕聲甕氣的說道。
“呃……你什么意思？”
陶書遙一愣，感覺有點不妙，大笨牛要賴賬。
盡管不在乎叫幾聲牛爺爺，況且青牛的年齡確實比自己大了許多，但若不是有求于他，打死陶書遙也不會開口。
“我本來就沒有答應過什么，看在你還算比較乖的份上，以后有人欺負你，告訴一聲，牛爺爺自會為你做主。”
青牛翻了翻白眼，老氣橫秋的瞄了一下陶書遙，強忍著笑，一本正經的說道。
“哈哈……”青牛忍住笑，逸塵可忍不住，也不管陶書遙有多尷尬，要不是牽扯到尚未完全恢復的身體，估計就得笑噴了。
自天之眼萬木之源幫助青牛，從蛇樹中脫險以來，青牛在逸塵面前就是一副不茍言笑的模樣。
想不到，為了報復陶書遙，青牛居然玩起了心機，狠狠地涮了陶書遙一把。
“大笨牛，你……”
惱羞成怒的陶書遙剛想發作，卻見青牛一雙牛眼猛地一瞪，光芒急閃，威勢比之先前，強過一倍有余。
果然，撤去了生機無限，青牛的實力遠在陶書遙之上。
僅憑這牛眼一瞪的威勢，陶書遙就不敢放肆了。
陶書遙自忖干不過對方，只好自找臺階，訕訕的說道：“堂堂東方至寶玄木精，竟然如此戲弄一個小輩，傳出去豈不有損威名……”
別看陶書遙長得奇形怪狀，卻是能屈能伸之輩，在實力超強的青牛面前，除了嘟囔幾句之外，已經把自己放到了小輩的位置上。
“呵呵，開個玩笑，你對我大呼小叫，牛爺爺略施懲戒而已，不過……”
青牛收起戲謔的神情，轉而正色道：“牛爺爺此次是為了幫助逸塵，即使完成任務，也還是身不由己。就算我愿意幫你，也必須得到主人的應允才行。”
說白了，青牛實力雖強，也只不過是‘東方至寶’，一件寶物而已，并沒有擅自做主的權力，一切行動得由主人說了算。
“原來是這樣，那……牛爺爺，你的主人是誰？”
聽青牛一番解釋，陶書遙的怒氣也降了下去。
既然是有主之物，服從主人安排，聽從主人調配，才是天經地義。
“青帝。”青牛并不隱瞞，報出了青帝的名頭。
“啊……”陶書遙聞言，頓覺失望至極。
雖然沒有見過青帝本尊，但陶書遙對于青帝的威名還是早有耳聞。
以自己一個螻蟻般的存在，想要見到青帝一面都屬于癡心妄想，更別說什么求他辦事了。
一邊想著，陶書遙心里還一陣后怕。
還好青牛的實力夠強，未能被自己擒住，否則，若是強行威逼青牛就范，萬一被青帝知道，只怕自己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只聽說過東方至寶玄木精，卻不曾想到人家歸青帝所有。
“難道老大認識青帝？”陶書遙有點失落，又有點不甘心。
盡管他心里非常看好逸塵，也清楚逸塵絕非常人，并幾次示好想和逸塵交個朋友，但要說逸塵能夠認識青帝，似乎不太現實。
據說青帝至少已經有幾千年沒有現身，天羅大陸更是無人有緣得見，逸塵不過二十來歲的年紀……
“逸塵當然認識我主人，他體內的生機之力，就是主人送給他的。”
不等陶書遙理出頭緒，青牛就打斷了他的話。
“怪不得，我怎么就沒有想到呢？”陶書遙一拍腦袋，恍然大悟。
從逸塵踏入辛戈殺氣試練場開始，陶書遙就探測到逸塵身上擁有生機之力。
也正是因為生機之力，陶書遙才設法和逸塵套近乎，目的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得到逸塵的幫助。
一個普通的修武者，即便是天賜木性體質，可以擁有木之精華，也可以得到旺盛的生機，卻不會自身凝聚生機之力。
看來，跟逸塵做朋友的想法，是極其正確的，這個老大果然沒叫錯。
“不過，讓我幫助逸塵的，卻另有其人，當然，我自己也心甘情愿。”
青牛慢騰騰的一句話，又激起了陶書遙的好奇心。
剛才明明說過，必須得到主人同意，才可以幫助別人，但青牛現在的意思，好像除了青帝之外，還有人能夠指揮青牛。
“是誰？”陶書遙連忙追問道。
和青帝攀上關系，幾乎不太現實，而且，如果真有那種機緣，只需青帝給陶書遙輸入一絲生機之力，就什么問題都解決了，何必跟青牛糾纏不清呢。
但除了青帝，在天羅大陸的其他人，陶書遙也認識幾個，說不定拐彎抹角搭上關系，這種機會也不敢說一點沒有。
“青帝的哥哥，東方大帝木芒。”青牛似笑非笑的看著陶書遙，說道。
雖然青牛的主人是青帝，但逸塵卻是拿著東方大帝的令牌，專程趕到天之眼的萬木之源。
不僅幫助青牛脫困，而且還以七星拱斗大陣，真正收復了青牛。
嚴格說起來，東方大帝的令牌只是個幌子，逸塵是憑借自己的手段，讓青牛心悅誠服的。
青牛不敢違背東方大帝的命令，但他感激逸塵并沒有以勢壓人，而且還給了自己一個選擇的機會。
愿賭服輸的青牛，一路上好幾次幫助逸塵，甚至有的時候還有違背生存法則的嫌疑。
這一切，并不是青牛的分內事，按照東方大帝的意思，青牛只需在黃泉裂保證逸塵順利取到比翼花，即可完成任務。
而青牛則是從心底認可了逸塵，把他當成朋友，才會一次次提供無償援助。
“東方大帝……我的天哪！”
說到東方大帝的時候，陶書遙不由得神情肅穆，絲毫沒有平時那種嘻嘻哈哈的神態。
在陶書遙眼里，青帝名頭雖響，卻也只是一個超級強者中的頂尖人物而已。
而東方大帝木芒，則是如同神祗般的高高在上，只要聽到有人說起，陶書遙的心里就會有一種頂禮膜拜的沖動。
嚴格說起來，陶書遙也是東方大帝的臣民，盡管從未奢望能夠與大帝見上一面，但心底對大帝的那份敬仰卻是無法抹去的。
忽然，陶書遙滿臉漲紅，手腳顫抖，一副心潮澎湃的樣子。
尚未突破王者的逸塵，竟然同時得到青帝和東方大帝兩位頂尖大人物的青睞，這足以讓陶書遙為之震撼。
雖然明知得到青牛的幫助已無可能，但陶書遙慶幸的是，逸塵曾經親口許諾，愿意在必要的時候給自己提供幫助。
在陶書遙看來，逸塵既然承諾就不可能反悔，這一點他深信無疑。
只要逸塵愿意出手，陶書遙將會在即將到來的危機時刻，免除喪命的威脅。
“陶書遙，你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嗎？”
逸塵的身體在恢復，如果沒有幻影的無休止糾纏，應該不會出現意外。
“根據怨靈的數量，基本可以確定，這里是幽冥陰山大裂谷的一個地下空間。”
陶書遙似乎對此有一定了解，用比較肯定的口氣說道：
“我們所處空間的下方，就是黃泉裂……”
雖然也是第一次來到這里，但陶書遙為了找到怨靈，對這一帶的地理位置以及周邊環境，都做了仔細的勘查。
傳說中，黃泉裂上空有一處上古戰場遺址，被封存了數萬年，無數怨靈被困其中。
大爆炸以后，陶書遙舍棄了‘一份’軀體，為逸塵阻擋了大部分能量漣漪，而另一份軀體則隨著氣浪的余波，進入地下空間。
無數怨靈的涌出，讓他確認了自己的判斷，于是釋放出暗黑色陰影，在空中形成一片黑云，大肆收集怨靈。
怨靈雖然并不具備太多的靈智，但本能的反應，使得它們力求擺脫黑云的控制。
而具有人類軀體的逸塵，則成為這些怨靈藏身避難的最佳選擇。
這也就是黑云出現的時候，逸塵受到攻擊的原因。
一旦陶書遙撤去黑云，怨靈的危機解除，自然不會再行騷擾逸塵。
不過，就目前情況而言，逸塵更關心的是陶書遙嘴里所說的——黃泉裂。
此番進入薩特王國的目的之一，就是到幽冥陰山大裂谷的黃泉裂附近，一個叫陰陽隙的地方，設法找到比翼花。
“黃泉裂……在下面？”逸塵聞言，顫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