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關于方圓的花邊新聞,讓我感到吃驚,我難以相信心思縝密的方圓會將這樣的事情暴露在公眾的視線中,畢竟他不是娛樂圈的人,完全不需要這樣的事件來炒作自己,相反,這對身處商界的他而言會產生極其強烈的負面影響,而米仲德和米瀾是怎么去看待此事件的,更是值得讓人去尋味。
但有一點是不需要去猜測的,方圓他和米瀾之間的感情已經出現了裂縫…這在之前已經有了征兆。
天色就這么暗了下去,我吃了些點心充當晚餐之后,便離開了莫愁路上的這間“莫愁咖啡店”,我又回到了蘇州,準備迎接明天到來的工作。
這個夜晚,我在老屋子里處理了一些工作上的郵件,準備到護城河旁的小吃店去吃些夜宵,因為那附近開設了一個大型優優小說..服裝加工廠的緣故,所以這間小吃店為了能夠做到那些下夜班工人的生意,往往會經營到深夜。
這很大程度的方便了我,可惜也改變了這里的意境,因為護城河再也不是曾經的那條護城河,所以我經常在深夜里吃完夜宵,站在河邊感嘆這滄海變桑田。
吃完夜宵,已經是深夜,我也不急著回去,戴上自己衣服上的連體帽,站在河邊的護欄旁點上了一支煙,而我也只想在這里停留一支煙的時間,因為待會兒那個服裝加工廠就會下夜班,到時候這條沿河的路將會變得非常嘈雜,一點夜的深邃意境都沒有,我很不喜歡這樣的情境…
我彈了彈手中的煙灰,下意識的轉頭向自己的側面看去,很意外的發現了同樣戴著連體帽的簡薇向我這邊走來,我們竟然分別在早晨和深夜各在這里碰見了一次。
我們都很意外…
我放下了帽子看著她,她在我身邊停下了腳步,她的身體在月光的映襯下是那么的修長,我甚至能在微風的蕩漾中嗅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
“你怎么又來了?”
簡薇靠在了護欄上,她沒有立即回答我,而是把玩著連體帽上的扣子,這才對我說道:“只是想在晚上給自己找一個去處,我覺得這里不錯,反正離我住的療養院也不算遠。”
“不算遠嗎?療養院距這里可有將近兩公里的路程…”
“對于一個無事可做的人,兩公里的距離算遠嗎?”
我看著簡薇那有些憔悴的面容,許久才說道:“我總覺得你這話里有些其他的意思.你是想改變自己現在的生活了嗎?不想這么一直閑著…”
簡薇看著平靜的河面,直到一陣風吹起了一陣漣漪,她終于說道:“是的我決定和莫醫生去美國生活了…”
“呃”我停了下來,然后抬起手,重重的吸了一口煙,擠出一些笑容,問道:“準備什么時候走?”
“我去美國的手續都是齊全的,所以隨時都可以走。”
“嗯”
風繼續從我們的身邊吹過,仿佛吹出了整座城市的哀怨,簡薇低下頭,一直看著身下的河面,她輕聲,仿佛是說給自己聽的:“無論是人,還是這個世界,甚至是看上去永生不滅的時間,都會有一個盡頭,我的盡頭一定是在轉身后的異國他鄉,聽說,我父母也是這么想的,他們都希望我會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簡薇,你聽我說,離開對你來說并不是盡頭,而是一個新的開始。”
“我怎么認為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來給我另一個答案。”
“是,是只要你開心,我可以不說話。”
在我的妥協之后,我們便陷入到了沉默中,這時,那個服裝廠終于到了下夜班的時間,原本安靜的路上充滿了電動車和交談的聲音,簡薇好似對這群突然冒出來的人感到很不適應,她轉身看著,然后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她很討厭這突如其來的嘈雜,也許,我在早上見面時,就該將這里發生的所有變化告訴她,這樣她就提前有心理準備了可是,我真的沒有能耐事先預料到她會在深夜里再次來到這個地方。
簡薇用手拍掉了護欄上的灰塵,我們口中吐出的氣息,仿佛變成純白色的煙,順著路燈射出的光線而彌散,世界終于又安靜了下來。
簡薇搖了搖頭,她又像早晨那樣,沒有告別,獨自沿著河堤的路,往回去的方向走著,我半晌才反應過來,要開車送她回去,她卻恰巧在路上等到了一輛經過的出租車,轉眼便消失在起了些霧氣的護城河邊我因此有些空虛,卻又無從表達…
兩天后,簡薇不告而別,甚至是莫子石也沒有與我打招呼,他們一起離開蘇州,去往了美國,直到傍晚時分,顏妍才來到我的辦公室,將這個消息告訴了我。
我什么也沒有說,只是給自己倒上了一杯熱茶,然后站在窗戶邊,眺望著出現在視線中的每一輛往來的車子,仿佛看到了離別,也看到了重逢我終于笑了笑向顏妍問道:“她還會回來嗎?”
顏妍搖頭,回道:“她沒有說會不會回來,她走的很平靜…”
我低聲碎碎念著:“很好.....其實,很好好不好,到底好不好?.也許好,也許不好…”
念著,念著,我便感覺有眼淚在自己的眼眶里打著轉,我想起了前兩天在護城河見到簡薇的畫面,還有這兩年所發生的一幕又一幕,我無法忘記她跳進護城河拼死救我的畫面,也無法忘記她在小筠的花店,與我一起澆上了汽油,面對暴徒說了那句,我們一起死…
我又想起了更早前的幾年:她很恨我,恨我的無所作為,她因此與我哭過鬧過,她也很愛我,愛我給她描繪的天空之城,愛我帶給她的每一點溫馨和快樂 酸澀的淚水終于從我的眼眶里掉落,我意識到,這些情緒都不會再有了,她也不會再撕心裂肺的出現在我的生命中了一切的一切必然都有盡頭,這話沒有說錯,我和簡薇在蘇州開始,也在蘇州結束,從此她是她,我是我或許連互相緬懷都成了一件很奢侈的事情,至此,我終于感覺到了一種結局的味道,有些人終究是要走的,有些人終究也是要回來的這不是定律,但卻是人情,不外如是…
這時,顏妍來到了我的身邊,她從自己的手提包里拿出了那只熟悉的平板電腦,她對我說道:“昭陽,這是薇薇離開前,囑咐我交還給你的,她說她不想帶走這個東西,我不知道她為什么要這么做,她是不是已經想起來了些什么?”
我從顏妍的手中接過了電腦,什么也沒有說,直到感覺自己平靜了些,才打開了平板電腦,然后輸入了那一串熟悉的密碼 我的心跳開始加速,我又看到了那個文件夾,但已經不是加密的狀態,密碼被解除了我指尖顫抖著點開了文件里的記事簿,除了標題,里面卻已經沒有任何的內容.
她重生了…我們的過去也熄滅了 好似我們的這么多年,只在此刻濃縮成了四個字愛過,錯過…
呵呵,一切都仿佛只是宿命里的一場暈眩…時而真實,時而虛幻的像泡沫勞累了一天之后,我回到了老屋子,卻在準備開門時,發現一直空著的信箱里,竟然放了一張明信片,我趕忙從里面取出了這張明信片,這是一張新綠能源定制的明信片,所以這一定是米彩寄回來給我的 她用英文寫道:“世界這么大,這里是家鄉親愛的陽,提前祝你新年快樂,工作順利…想念你的米彩…”
我仰起頭、閉上眼,將明信片放在了自己的胸口,我能感受到米彩越來越主動她是要回來了嗎?真的要回來了嗎?我們已經足足分別快一年,這個過程漫長到好像把我變成了一個沒有了活力的老人。
我回到屋子,將明信片放在眼前看了一遍又一遍,我仿佛能看到米彩在寫這些祝福的話語時是什么表情,她把想念兩個字寫的那么重,想必是真的很想念我既然那么想念我,就趕緊回來吧…
我這么想著:如果她能趕在年前回來,我們一家包括板爹和老媽,就可以團聚在蘇州這座寄托了我們后半生的城市里了,這想起來就很美,也是我唯一認可的結局。
夜,已經深不見底,我執著的將手放在這張明信片上不愿意松開,我第一次覺得米彩離我如此接近,因為她的手在幾天前也曾像我這般放在這張明信片上,此刻,我們之間并沒有那不可逾越的天涯海角,只是一張明信片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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