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控別人的命運很爽,被掌控者的感受就要糟糕的多,實際上這個世界每一個人都是掌控者,每一個人也都是被掌控者,北湖區區委書記趙石、民政局長栗清天,曾經很享受掌控者的樂趣,現在卻每天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通過下面渠道反應的消息來看,有人在調查低保金領取情況,這對于二人來說,不啻于晴天霹靂,栗清天雙手緊緊攪在一起,無助的看向趙石書記,仿佛趙書記可以給他一點安慰:“書記,您您說這事幕后推手會是誰。”
實際上趙石比他還要鬧心,現年五十七歲的趙書記,僥幸躲過社保基金炒股案,本以為會于年底光榮退居二線,沒想到一向不為人關注的低保居然會鼓包,這讓他始料未及,
低保一向只惠及最底層的老百姓,沒有高層會關注,這正是謹小慎微的趙書記,敢于動貪念的原因,那些享受低保人生的老百姓,哪一個會真正明白自己的權益,
給不給低保,給多少低保,什么樣才是標準,這一切還不都是上面說了算,縱然是其中有人知道了真相又如何,他們還能鬧出什么幺蛾子不成,如果這些社會底層的老百姓能有那能耐,也就不會享受低保了,
趙書記此刻的心情極度抑郁,有一種破壞的沖動,此時如果不是在手下面前保持風度,他真想砸碎辦公室可以砸碎的一切,就差半年,半年后自己就要光榮退居二線了,怎么就不能讓自己安享晚年呢,
終于忍受不住心中抑郁,趙石重重一拳,砸在辦公桌上:“還會有誰,哼,除了錢博光那個混帳東西,誰能是這件事的受益者。”
這個是官場中最常見的推理模式,誰是最終受益者,誰就是事件的發起人,這個邏輯屢試不爽,栗清天的臉煞白,這個錢博光區長比趙書記年輕十三歲,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向上的勢頭很猛,
如果真的是錢區長搞事,自己這一生就完蛋了,栗清天遲疑的問:“書記,據傳言那位有很深的背景,不知道是真還是假。”
“嗯。”栗清天的問話讓趙石一驚,這家伙不會是想要改換門庭吧,在這個節骨眼上,改換門庭也就意味著背叛和出賣,這是萬萬使不得滴,一定要杜絕此類事件發生,
趙書記定定神,神態自若的說,“什么背景,不過是一個副市長罷了,晚上我帶你去參加個小型聚會,記住,管住自己的嘴,不要給你和你的家人招災。”
“是是是。”栗清天一個勁點頭,他清楚,趙書記口中的小型聚會,參與者都是大人物,最起碼對他來說是這樣,他有一點小興奮,迅速掩蓋了之前的恐慌,
和錢博光同年的栗清天,也是有理想有追求的,四十四歲的年紀,再不能進一步的話,今生就要在科級位子上終老了,如果今天因禍得福,得以覲見幾位高層,對他來講也許是最后的機會,絕對不能放棄,
這里是當年洪江市地標性建筑,在紅河谷新區崛起之前,這里一直是洪江市第一高樓,縱然是到了今天,位于頂層的望憂閣也是洪江市數得著的會所,成為諸多豪紳高官趨之若鶩的所在,
走進望憂閣,栗清天有一種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感覺,門口當今世界頂級雕塑大師的作品,墻壁上一幅幅來自世界各地的當世名家畫作,頂棚奢華至極的水晶吊燈,來往穿梭衣著清涼的美女,若隱若現好似天籟之音的樂曲,讓他目不暇給,
掃一眼栗清天呆傻的模樣,趙石一撇嘴,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趙書記似乎忘記了,當年他第一次進入這里,表現不比栗清天強多少,甚至猶有過之,
實際上劉楓在洪江市搞出來的一系列動作,驚動的絕對不只是洪江市的干部,這位匡廬省小三兒的身份,讓很多省級層面的官員感覺到了不安,不管這位在省里面有多大的影響力,他采取的手段強勢的很,
很多事不方便在外面談,原本奢華的望憂閣也不是一個適宜的所在,現在因為種種原因,這里門可羅雀,反倒是成為最佳的私會場所,這里足夠隱秘,上面諸多的設施,對保護個人做到了極致,
趙石和栗清天在客戶經理的帶領下,來到一間叫做北國風光的包房,到了這里栗清天才知道,原來趙書記也不過是應邀前來,看起來,趙書記并沒有資格獲得這里的一張會員卡,
進入包房,清爽的溫度的確給人清涼一夏的感覺,趙書記正襟危坐,甚至比在辦公室還要嚴肅,栗清天忽然有點緊張,讓趙書記如此當回事的,究竟是誰,
半個小時過去了,市民政局局長鞠云芳在幾位富商的陪同下進入包房:“趙書記早哇,哦,小栗也來了,坐坐坐,不要客氣,這幾位都是朋友,大家認識一下,不要出門以后成為陌生人,那可是太糟糕了,哈哈哈。”
栗清天殷勤的和幾位富商打招呼,互換名片,心中有點詫異,難道僅僅是等這位,不應該呀,市民政局局長絕對不至于讓趙書記如此當回事,果然,栗清天發現,趙石的目光幾乎沒有在鞠局長身上停頓,依舊緊緊盯著門口,
包房里的幾個人,假模假式的打著哈哈,一個個心不在焉的聊著天,雖然身邊配備的小姐一個個堪稱絕色,連影視劇中的明星都無法相提并論,卻并不能引起幾個人的興致,
又過了半小時,市委常委、副市長陳偉文,和白巧志的幾位朋友進入包房:“各位早。”
房間里所有人都站起身,齊聲回答:“陳市長早。”
就像是排練過一樣,沒有絲毫的滯澀,陳偉文微微點頭:“大家隨便坐,不要客氣,云芳和老趙來一下。”
此時栗清天才赫然發現,墻壁上那巨幅畫像后面居然是一道暗門,看著三位領導走進去關上門,栗清天的心提起來,難道事情真的無可救藥了嗎,
栗局長的心七上八下,身邊的美色,面前的美食,頂級美酒,都已經不能讓他動心,他的心跟著趙書記已經進了那間小包間,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命運,
王政站在常委會會議室門口,頭上的汗水一滴滴濺落:“這是我的失職,我愿意接受市委市政府的處罰。”
“你們不是已經給他注射了藥物嗎。”劉楓強壓怒火,“記得當初你和我說過,他縱然是有武俠小說里的功夫,也無法作惡了,言猶在耳,怎么幾天功夫就逃出了戒備森嚴的看守所。”
政法委書記王平面色極為難看:“盧云彪這個獨腳大盜,一向獨來獨往,而且每一次作案都是不留活口,手段極其殘忍,如此兇犯,輕而易舉的從看守所逃脫,這是洪江市警方的恥辱。”
“是,這是警方的奇恥大辱。”王政痛心疾首,他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建國以來洪江市也沒有發生過這類事件,當年匡廬省剿匪曾經長達三年之久,卻也沒有一個匪徒從監獄中逃脫,這次事件絕對會成為全國警界的笑柄,
劉楓擺擺手:“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王局長你且說說,這件事究竟是怎么發生的。”
“是看押人員出了問題。”王政一臉羞愧,“看守所的一個獄警,家中生活困窘,受到盧云彪的蠱惑,收受了盧云彪積攢下來的錢財,幫他越獄潛逃,那名獄警留下一份遺書,已經畏罪自殺,真相如何還在調查當中。”
劉楓瞇起眼看著王政,牙關緊咬,忽的站起身:“各位稍等,我去去就來。”
疾步走出會議室,迅速進入自己的辦公室,劉楓拿起電話就打:“你在哪里。”
“唔,這里這里是湖邊,風景很美的,瘋子哥哥,你是不是也要出來走走。”
劉楓盡可能輕松的語氣問:“只有你一個人嗎。”
“不是的,徐瑩姐、小茜和我在一起,還有李梅。”
向妹子身邊傳來幾聲輕笑,隱約的,劉楓聽見女人打趣的聲音:“哎呦呦,剛剛離開不到兩小時就想了,如果你輪換回京,不知道小瘋子會不會真的變成瘋子。”
“妹子,把電話給徐瑩姐。”劉楓用盡可能溫柔的聲音說,他怕小女人會不開心,向妹子一向敏感,
“哼,原來是曲線救國呢,徐瑩姐,瘋子哥哥找你的。”向妹子的語氣中有點晉西老醋的味道,“呦呦呦,都老夫老妻了,還這樣膩膩歪歪的,也不嫌臊的慌。”
“臭丫頭,敢取笑姐姐,回頭收拾你。”徐瑩被取笑的難為情,說話沖勁十足,“臭男人,什么事。”
徐瑩的經歷要比向妹子豐富得多,而且兩個人的成長環境不同,承受能力也不同,這就是劉楓不和向妹子說的原因,他怕嚇著小女人,
劉楓深吸一口氣:“安保人員在不在身邊,有幾人,帶沒帶武器。”
“啊。”徐瑩一驚,畢竟是軍隊大院長大的女人,瞬間冷靜下來,“我們身邊有四位,兩男兩女,沒有攜帶,車上有棒球棍,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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