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國笙歌錦瑟吹,素手妖媚,盞中酒兌了桃花味。
這一杯柔情似水,敬過誰?
血染亭臺作龍吟,孤鴻影,縹緲飛。
本以為前塵似夢不再回,未曾想,芳心亂,如影相隨。
翻云覆雨天意弄,長安夜,雨中歸!
天下諸侯三十九家,淮南富饒,可排前三甲。水泊之便,山河之利,銅山鹽池,各類物產,十分寶地。從劉長開始,劉安父子相承,世鎮淮南已經近六十年了。在淮南之地,只知淮南王府而不知朝廷者,大有人在,這自然是他們的積威所致。
名叫花魅兒的女子家居淮河岸邊,正是淮南王治下的子民。因為天生嬌媚,一個偶然的機會被世子劉健看中,收在府中,專門有師傅教授南國歌舞,倒是學了一身的好舞技。
對于花魅兒來說,王世子劉健就是她的天,吩咐她做什么,自然不敢違逆。雖然這次讓她做的事有些難為人,但她還是毫不違逆的遵命照做了。
當把這據說是一位小侯爺的少年外袍脫掉的時候,花魅兒見他緊閉雙眼的臉上有些潮紅,胸膛起伏,呼吸急促,她自然知道這是那種特制藥物的作用。
她雖然不知道世子的最終目的是什么,但料想他是對此人不懷好意。管他呢,世上的禍福都是自己招惹來的,誰讓他做了世子的敵人了呢。再說了,自己又不認識他,只要按照吩咐照做,后面的事自有世子來料理。
想到這兒,她不再猶豫,伸手就欲去把元召貼身的衣服全部脫掉。花魅兒剛把衣襟的扣子解去兩顆,驀然覺得后頸一麻,眼前發黑,身子軟軟的摔倒了下去。
“搞什么嘛?說好了讓我來處置他的,哥哥這是又想干什么?真是的!”
一道嬌俏的身影出現在床榻前,低聲嘟囔著,隨手把被她打昏的女子提到外面的房間里。再回來時,淡淡的燈光下,掩映出的是劉姝郡主那張得意的臉。
看著躺在眼前睡意沉沉的元召,劉姝抖了抖手中的小皮鞭,心中有多暢快就別提了。上次在長樂侯府,與現在的情形多么相似,只是那次是自己被他欺負,現在,哼哼!終于輪到自己來討還公道了。
為了行動方便,免得被府中護衛們發現蹤跡,劉姝特意換了一身黑色薄綢的緊身裙裝,亭亭而立,玉頸皓腕,更顯得唇紅齒白,肌膚勝雪。
眼前這家伙的武功比自己高很多啊,她怕還不保險,想了想,找來牛皮筋的繩子,幾下子把元召的雙手雙腳都綁在床榻雕欄桿上,這才放下心來。看著元召的臉,咬了咬細碎銀牙。
“那個臭丫頭斬斷了我的劍,她是你的徒弟,不在長安,這筆帳當然記在你頭上,打你五鞭也不冤枉。那晚你又對我那般羞辱,再打你五鞭,所以我只抽你十鞭子解恨,我們的帳就算清了。是男子漢的,就不許找我父王告狀!哼!”
房門在她進來時已被關得緊緊的,外面大雨如注,籠罩天地,這會兒也不怕被人看到。劉姝揚起手臂,黑色皮鞭如靈蛇朝躺著的人抽去。
元召感覺這會兒非常難受,一半是清醒,一半是迷亂。潛意識里他知道自己一定是被人暗算了。胸腹之間氣血翻騰,只覺煩躁的厲害,卻只是如被夢魘,睜不開眼睛。
一陣疼痛從身體上傳來,刺激了他的神經。然后是第二下,第三下……元召驀然睜開了眼睛,卻見一個模糊身影正拿著鞭子朝自己身上抽打,不覺一陣恍惚,渾不知身在何處,為何如此。
然而,特殊的體質,使他不同于常人。即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身體也很快的做出了反應。元召霍然就欲起身,卻發現身體四肢受到了禁錮,手腳被牢牢地綁在了欄桿上。
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手腕一遇阻礙,自然生力,纏繞了數道的堅韌牛皮繩索“嘎嘣”就盡數掙斷了。
劉姝揮舞著小皮鞭,剛打到第六下呢,忽然見元召睜開眼,身子動了起來,不由的吃了一驚。正安慰自己不怕不怕,他還被綁著呢,卻見那手腳上的繩索,被他一下就掙脫了……!
今晚負責王府護衛的是劉健身邊的得力助手少恭滿,那會兒他已經得到了劉健的暗中囑托,吩咐他多安排些人手,在這處客房附近準備好,一旦得到他的指令,就一起行事。
作為長期跟隨世子的心腹,少恭滿自然知道劉健想干什么。找機會把元召灌醉或者是想其他辦法把他留下來,安排妖艷歌姬去到他的房中,乘他們在做一些不可見人之事的時候,世子會領著大家一起出現捉奸,人證物證俱在,到時候樂子就大了。
身為當今天子最信任的新進寵臣,朝廷欽封的國侯,來淮南王府做客,竟然酒后亂性,侮辱府中歌姬。這么小的年紀就如此風流好色,怎么能堪當大事 即便這樣的事不能把他怎么樣,在朝野內外,其名聲一定會受損的。一個人的德行欠虧,在很多朝臣甚至皇帝心中一定會留下很不好的印象,對將來的政堂之路是大大的不利。只要能達到這個目的,劉健就已經很滿意了。
少恭滿其實與很多王府中的人一樣,都覺得世子有些時候做事,格局太小了。總是喜歡用些陰謀詭計和邪魔小道,這與自家王爺的手筆比起來,真是相差的太遠了!
不過,他們心中想歸想,卻不會說出來。誰都知道世子的心胸是怎樣的狹窄,就別去自找沒趣了,聽命行事就好。
那名歌姬已經進去有一段時間了,世子應該也快回來了吧?他們一幫人就在元召客房的對面,隔了一個院子。少恭滿盯著不遠處的房門,回頭打個手勢,隱藏在回廊黑影里的手下們都提前做好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