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紫紫道:“師父,姜小白說得有道理。”
梨幻嘆道:“我能去哪里?”
姜小白道:“要不我帶你們先去大明仙島避避風頭?”
梨幻怔道:“寄人籬下?”
姜小白道:“不是寄人籬下,只是權宜之計,終有一天,我們會滅了六大星宮,到時便可以理直氣壯地回來!”
梨幻搖頭苦笑道:“滅了六大星宮?說起來容易,做起來何其艱難?”
姜小白道:“宮主一向心高氣傲,難不成是怕了嗎?沒錯,選擇留下來等死,確實是最容易的,活著永遠是艱難的!”
梨幻心頭一動,沉默良久,終于點頭道:“那好吧!”
沒想到話音剛落,一道人影從天而降,眾人以為是敵襲,忙凝神戒備,不過仔細一看,竟是南紅,不免一陣意外,只見南紅完全沒有走時的氣態,狼狽不堪,渾身是血,站在清冷的月色中,愈發凄慘。
姜小白驚道:“南前輩,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六大星宮偷襲你了?”
南紅喘息未定,這時搖了搖頭,長嘆一聲,道:“烏坦反了!”
姜小白驚道:“什么?”
南紅這時就拿出乾坤袋,煞出一個人來,也是狼狽不堪,頭發凌亂如同雞窩,連理智都沒有,出來就叫道:“父王,你在哪?父王,你不能死啊!父王……”
姜小白沒看清他的臉,但聽聲音,就知是尹天笑,又是一驚,連忙沖了過來,扶住他道:“笑笑,你冷靜一點!”
尹天笑見是姜小白,一把就抱住了他,號淘大哭,道:“白兄弟,你要救救我父王,一定要救救他啊……”
姜小白頓時也心亂如麻,道:“笑笑,你冷靜點,慢慢說。”
南紅道:“笑笑,你爹已經死了,誰也救不了他了!”
尹天笑就哭得更厲害了,緊緊抱住姜小白,使勁搖頭道:“我不信,我不信……”
姜小白聽說尹不愁死了,心里陡地一沉,喃喃道:“烏坦這么快就反了?”
南紅道:“他是早有預謀,那天晚上你取冥岸花,他跟我們撕破了臉皮,他怕夜長夢多,所以才急不可耐地反了!”
姜小白道:“穆長老也跟著他反了?”
尹天笑這時冷靜了許多,抹了一把眼淚,就離開姜小白懷抱,道:“就是這個穆老狗挑唆的,要不然他們不會這么快反的!”
姜小白驚道:“我讓你爹去提親,難道他沒有同意?”
尹天笑道:“你走的第二天,我爹就派人去提親了,當時穆老狗挺高興的,二話沒說就同意了,畢竟我這么優秀,穆婉馨也沒有反對,晚上穆老狗還來找我爹喝酒,本來這事已經成了,結果就在當天晚上,穆婉馨卻被人殺了,現場發現了一個玉佩,玉佩是我一個師兄的,他這塊玉佩不知丟了多少年了,所以穆溪中就認定是我不想成親,派人殺了穆婉馨的。但人真的不是我們殺的,本來父王還準備調查此事,給穆老狗一個交待,結果穆老狗卻等不及,挑唆烏坦造反,剛好今天你有難,我爹就派了大明四子和若干弟子來救你,烏坦一見大明宮空虛,機會難得,就反了,父王見情況危急,二話沒說,就把我裝進乾坤袋,后面的事我就知道了!”
南紅接著道:“等我們趕到的時候,他們已經殺作一團,可惜大哥修為大損,哪里是十八閣長老的對手?當時敗局已定,我們回去也不過是杯水車薪,無濟于事,大哥知道他肯定沖不出來了,關鍵時刻便把乾坤袋交給了我,他們掩護我往外殺,最后也就我一個人沖出來了!”說完眼睛就紅了。
尹天笑就感受到父愛如山,又哇哇哭了起來,嘴里喃喃道:“父王,父王,我沒用……”
姜小白聽得心如刀絞,正是為了救他,大明王才會派出大明四子及若干御氣境高手,導致手下空虛,才讓烏坦趁機造反,大明王的死,他真的是難辭其咎。想到那天晚上離開大明仙島時,大明王說的話,至今音猶在耳。冷顏宮被滅宮是因他而起,大明王的死又是因他而起,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同雪上添霜,越想越是難受,只覺氣血上涌,踉蹌后退兩步,一口鮮血狂噴而出,幾欲跌倒。
花紫紫眼疾手快,身形一閃,急忙扶住了他,急道:“姜小白,你怎么了?”
姜小白仰天哈哈大笑,帶著無盡苦澀,道:“我恨這天,有眼無珠!就算我姜小白罪孽深重,盡管沖著我一個人來,為何要累及無辜,因我而生靈涂炭?我就是一個掃把星,從來不能為別人帶來好運,為何死的人不是我,而是愛我護我的人?”忽又仰天吼道:“為什么?”
花紫紫心疼得眼淚都流了下來,急道:“姜小白,你別這樣,生死有命,這不怪你!”
風言和布休陳靜儒也沖了過來,扶住了他,風言也是眼淚汪汪,道:“少爺,事情已經發生了,難過也沒有用,你像這樣,我們心里都不是滋味!”
布休道:“就是,盟主,我們應該痛定思痛,大不了殺回大明仙島,給大明王報仇!”
姜小白緩緩搖頭道:“人都死了,報仇又有什么用?這么多仇,這么多恨,我姜小白不與世爭,只想簡簡單單地活一場,為何活得如此艱難?不如一條狗!”
尹天笑這時也抹了眼淚,道:“兄弟,你別這樣,這真的不怪你,就算沒有你,烏坦肯定也要反的,我父王死了,我傷心是應該的,但你不用傷心,要不然我就要傷兩次心了。”
姜小白道:“兄弟,我對不起你!”
尹天笑搖頭道:“我知道你光明磊落,從沒有對不起任何人,對不起我的,是烏坦和穆老狗,與你無關!這是命,誰都無法逆天改命!”
南紅道:“有句話我還忘了你!”
姜小白怔道:“什么話?”
南紅道:“我大哥將笑笑交給我的時候,曾囑咐我,讓我把笑笑托付給你,讓你好生照顧他!所以說,我大哥也并不有怪你,你也不必過于責備自己,你要振作一點,看看你身邊,那么多人在看著你,你是他們的希望,也是我大哥的希望!”
梨幻本來忙著自己傷心,現在見姜小白比他還要傷心,竟然傷心到吐血,自己也不好意思再傷心了,走了過來,道:“姜小白,在我眼里,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我冷顏宮的人都死光了,還沒有怨天尤人,你有什么好報怨的?我冷顏宮的仇還等著你報呢!”
姜小白四周看了看,見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心里一陣觸動,便點了點頭,道:“好,既然賬那么多,就一起算吧!”
梨幻道:“你說的也有道理,這里不是久留之地,特別是現在你的靠山倒了,你們已經不是大明小九子了,火中栗得到消息,隨時都可能殺回來,你說我們現在去哪?大明仙島肯定是去不了了。”
姜小白道:“我帶你們去個地方!”
一行人都心事重重,沒有再猶豫,當即了就下了山,山下到處都是尸體,都是青竹殺的,也無人掩埋,白白浪費了一個挖好的大坑。
一行人就走到戰死的冷顏宮修士的墳前,祭奠一番,然后在姜小白帶領下,去了臥龍山。
姜小白生怕被人跟蹤,暴露了他們的世外桃源,所以離著臥龍山還有一段距離,就降了下來,貼地飛行,進山以后,就在山林中御氣穿梭,好在月光皎潔,這些人基本又都是御氣境的高手,所以速度也是迅疾,山林內的猴子都望塵莫及。同時姜小白交待,日后出山,也要這般,免得暴露行蹤,引來無窮后患。
雨晴可夏這幾個女人都心懷擔憂,根本睡不著覺,此時都坐在水潭邊,望著波光粼粼的潭水怔怔發呆,半天都沒人說上一句話,也包括王青虎,心里卻是焦急難耐。
忽然聽到身后有動靜,幾人轉身,卻見到身后無故多出幾十人,均是一驚,猛地站起,待看清領頭一人是姜小白后,臉色均活泛開來,提起裙擺,歡喜著就跑了過來。
可夏沖到姜小白的面前,喜道:“你終于回來了,擔心死我了!”見到姜小白臉色不好看,又道:“你怎么了?”
姜小白笑了笑,笑得很僵硬,道:“我沒事,給你們帶些鄰居回來!”
可夏道:“好呀!人多熱鬧嘛!”
姜小白便轉頭看著眾人,道:“大家今晚就先將就一晚,明天再多搭幾間房子吧!”
眾人心中悲戚,一陣傷感,均沒有說話。
這些人沒有心思睡覺,不過奮戰一天,狼狽不堪,身上血跡斑斑,看著心里都不是滋味,好在他們都是修士,還是御氣境的修士,隨便找塊大石頭,劍光一閃,一個石桶就做了出來,男人就拿石桶打了潭水,去樹林深處洗浴,女人則聚到幾間木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