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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牢中之酒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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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于周毓琛的來意,齊昭若當然不會想做是好心好意。

  這會兒人人都巴不得和他撇清關系,他卻進牢房同自己飲酒,難道只是為了做那個雪中送炭之人?

  周毓琛與他談了幾句。

  “表弟就不曾想過洗刷身上的罪名?”

  “洗刷?靠我嗎?”齊昭若道:“六哥真是說笑了。”

  周毓琛卻給了一些暗示:“你若真是全忘了,卻在旁人的只言片語中也該曉得一些事了。你可知邠國長公主近日去了一趟焦家……”

  焦家?

  焦天弘?

  那個小子……

  齊昭若想起來了,瞧周毓琛此番樣子,他的罪責必然與焦家有干系。

  他的心思卻轉得快:

  “我與他是酒肉朋友,前些日子鬧翻了。怎么,我阿娘去焦家做什么?替我教訓他嗎?

  周毓琛反而鬧不清楚他這話里的真真假假了。

  他到底是心底有數,還是真的全忘了,什么都不知道?

  齊昭若的酒已經喝完了,他仰頭將最后一滴酒倒盡了,灑然一笑,直接拿了周毓琛的喝了,說道:“六哥既是為我準備的,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說罷又咕嘟咕嘟往嘴里灌。

  周毓琛卻從未見過他這般豪飲之態,微微蹙了蹙眉。

  “痛快極了。”齊昭若似女子般精致的臉上已浮現了淡淡紅暈,似是酒意上了頭,一雙眼睛也開始混沌起來。

  他半歪著身子。

  “還是六哥待我好啊……”

  周毓琛見他這般,心里不由也有些憋悶,又說了幾句話,齊昭若卻漸漸地連舌頭都大起來,說一句話要停三次。

  這酒量就不要喝了!

  早知他就不提什么酒進來了!

  周毓琛無言,到時辰了,獄卒也來催了,他便起身離開,齊昭若卻是醉了一般在嘴里哼哼了兩聲,沒反應了。

  等到他的腳步遠去,躺著的人才睜開眼睛。

  臉上紅暈未褪,可眼睛卻如千年古井中的水一般涼。

  說到底,做了周毓白十九年的兒子,他也學得他一般,誰都不信罷了。

  周毓琛此來,分明是給他一個暗示,這或許也是他生的轉機。

  他雖前事不明,卻也能明白如今自己的局面艱難,他已被人算計入局,如今是身不由己。

  可他心底卻莫名篤定,周毓琛,絕不會是帶給他最大機會的人。

  自己不能被他左右。

  周毓琛走出牢房的時候,門外牛車之中等著他的是東平郡王府的幕僚林長風。

  “郎君,如何了?”

  林長風半探出身子,親自扶周毓琛上車,一坐定就急忙尋問。

  周毓琛微微嘆了口氣,搖搖頭,“他在焦天弘這事上,似乎真的半點也不記得,我也不敢做太多的試探。”

  林長風望著他的臉色,“郎君卻似乎有別的現?”

  周毓琛說:“我以往算是了解他的,他與我和七哥兒關系都還算不錯,可是自上回墮馬之事后,他給我的感覺……卻大不相同。”

  周毓琛想到了獄中兩人不長的談話。

  “若是以往,此際只有我去看他,他斷不會是這副樣子,我聽獄卒說,他進來這些日子,竟是心平氣和地很。”

  他就真的一點都不怕嗎?

  周毓琛頓了頓:“倒是他回我的那幾句話,仿佛還存了試探之意。”

  林長風輕輕“嘖”了一聲,有些可惜:“若他還能記得一二,我們倒還輕省些,從齊大郎自己嘴里說出來,官府將焦天弘調查緝拿也有名目,如今還是只能干等著,瞧長公主能不能早日想明白了。”

  林長風又分析道:“可若說他齊大郎這般油滑,倒是也有些不可思議,即便他不記得,郎君這般暗示兩句,他也該轉圜過來。要不就是太蠢,要不就是心性足夠硬。”

  哪一種,周毓琛都不太相信。

  索性放下這個讓人憋悶的齊昭若,周毓琛道:“姑母那日去了一回焦家,到今日倒是還沒有聲響,卻不知她作何打算了,可不像她的為人,先生意下如何?”

  不僅是齊昭若性格大變。

  難不成邠國長公主也突然一改以往行事作風?

  林長風只得道:“宮里張淑妃那里,郎君還是要提點幾句,萬萬不可操之過急,上回皇城司出動,不知哪個傳了許多話出去,叫許大官和她難做。如今我們不能湊上去,只得讓長公主自己湊上來,為了齊大郎,她必然肯的。”

  周毓白聽了這話,也悠悠嘆道:“我自然,也是不希望他死的。”

  這個他,自然是指齊昭若。

  若他們計成,齊昭若與長公主站在他們一邊,日后他自然會對齊家照拂妥當,此乃最好的結果。

  若不成,齊昭若就一定得死了。

  這卻不是他沒有出手相助,是他們母子自己的選擇。

  他只能這樣說服自己。

  “走吧,回府。”

  周毓琛出聲,車夫立刻提了鞭子一甩,牛車轆轆而動。

  牛車到府前,林長風還有幾句話要說:

  “屬下此外還有一件事,要稟與郎君……”

  他便把那何氏重新出現的事說了一遍。

  “當真?”周毓白想到了林長風曾言,周毓白找人盯著的那個波斯商人的妻子,必然是在江南得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東西,且和大皇子肅王有關。

  他們已經留意這事好些日子了。

  “七哥兒動了?”

  他問道。

  “沒有。”林長風說著:“壽春郡王晚我們一步,我們的人已經將何氏帶開了,還待郎君做定奪。”

  周毓琛點頭,可又想到了周毓白,“七哥兒查了也有一段時日,我做了這事,半途劫了他要的人,此非君子之行。”

  林長風知道自己這位主家,常有些婦人之仁,此乃做大事的大忌。

  “郎君萬不可這么想,若此是肅王的把柄,您和壽春郡王都可做得,無論你們誰做了,對另一方,是有利無害的,這并非是我們有失道義。”

  周毓琛一想便也釋然了,“確實如此。”

  周毓白查蕃坊縱火和自己受行刺一事查了那么久,摸到的線索還沒他摸得清楚,可見他這個弟弟確實是能力有限,人手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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