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繚繚不知道蕭珩何以會替孫彭在皇帝面前求情,他們之間并不太可能建有什么交集。
  但是孫彭回來也并沒有什么不好,因為基于當年許潛的死,至今還有疑團在她心里。
  不說別的,皇帝交給她查的那個東西,一定是他的秘密,而許潛的死因也是秘密,她覺得這之中是有東西可挖掘的。
  但是她又不敢明目張膽地去觸碰這些,即便是她幫皇帝查到了下落,也未必就會揭開這真相。
  于是究竟能不能得知,只能隨緣了。
  戚繚繚直去屯營,孫彭拎著一撂紙包到府,迎面便見到蕭珩負手立在前院里太湖石前等待。
  “公公去的時間不短。買什么好吃的了?”看到他進來,蕭珩揚唇。
  “姑娘家挑嘴兒,湊齊這幾樣可讓我跑了幾條街。正巧又遇到了靖寧侯府的戚姑娘,就站著說了會兒話。讓王爺久等了。”孫彭笑著搖頭,將手里物事交給下人,然后道:“天熱,咱們敞軒里坐去。”
  “遇見誰?”蕭珩轉過身來。
  孫彭揚眉:“泰康坊的戚姑娘,她待靈鶯頗好的。”
  蕭珩望著他,長久后才揚唇移開目光,笑了一笑。
  靖寧侯和燕棠他們對于孫彭已經回來,并且入了將作監的事情居然都已經知道了。
  “我不光知道,而且他讓許姑娘搬府的時候我還讓丘陵派了幾個人過去搭了把手。”
  燕棠給她看兵書,一面說:“沒告訴你不是故意不告訴你,而是你當初不喜歡人家,說人家納妾,對許靈鶯不真誠。我覺得就是說了你也未必想聽。”
  戚繚繚笑道:“這么說來我還應該喜歡他?”
  燕棠略頓,起了身道:“我的袍子呢?”
  戚繚繚翻著書頁頭也沒回:“珠簾后架子上掛著呢。”
  說完她忽然又扭頭:“你怎么連衣裳放在哪里都要問我?這可是你的房間!”
  “我房間不也是你房間。”燕棠邊說邊把衣裳換了,然后精精致致地走過來:“我得出門了。
  “你剛才一說孫彭我想起來,過兩日陳國公府太夫人做壽,太子早上囑我下晌去趟東宮。”
  又道:“到時候你是跟我一起去還是跟子煜他們一起?”
  “再說唄。”戚繚繚掐了他腰間軟肉一把。
  陳國公就是當初在圍場被孫仁陷害的朝中老將,趙捉住了,他也算是松了口氣。
  整個五軍營里因著他受荼毒最深,這段日子查起奸來也格外上心。
  對烏剌的痛恨就更不用說了,早已經上書給皇帝,只要是打烏剌,他們合家男丁都上陣,誓要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既做了這番打算,便就更要提前盡盡孝心,老夫人七十大壽,辦得十分隆重。
  泰康坊里自然都會去,包括杜家。
  最終戚繚繚還是和沈氏她們一道過去的,陳國公父子對她印象還很深刻,尤其又加上這次她立了功,特地囑了姑娘們過來招待她和邢小薇及程家姐妹。
  蘇慎慈因為要等蘇沛英下衙后一起,因此不同路。
  說到打仗,戚繚繚想得又未免有點多。
  他們的婚期雖然不遠了,但是這朝局的事誰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有變動。
  因著前世里燕棠死的不明不白,她心里始終有著些不安。
  這世里世事比起前世已改變很多,如果他確實死于謀殺,那么不管在哪里,不管什么時候,想殺他的人遲早會動手。那么她就不能肯定這次出征他是兇是吉了。
  如此一來就令她也不由盼望著吉期早些到來,當初說不嫁不嫁,真發展到了這地步,卻已有些恨嫁。
  “今天客人可真多。”
  進內給太夫人賀完壽,姑娘們就自由活動了,她感慨地這么說。
  “等你大婚的時候,肯定更多。”陳國公的外甥女,也是朝中官眷的寧云舒笑道。
  寧家不在泰康坊住,往來肯定不如他們幾家這么密切,但是子弟姑娘們之間相互開開玩笑的交情還是有的。
  這京城里的貴閥低頭不見抬頭見,誰不認識誰?
  幾個人閑嘮著,就順勢進了亭子里坐下來。
  剛坐下,程如雅又碰碰她胳膊肘:“何家老四來了。”
  戚繚繚正在反應她說的何家老四是誰,一抬頭就見到安平侯府四小姐何素清跟葉淑怡走了過來。
  這葉淑怡是燕棠的表妹,她當然認識,另外這個何素清她同樣認識,這不就是當初險些把燕棠給叼走的小母狼嘛。
  不過她不介意。
  何素清最近都幾乎被戚繚繚的大名給轟破了耳朵。
  當初聽說燕棠看上的居然是戚家那個紈绔,她就簡直已不敢相信。
  但也知道有緣無份,便就死了這份心。
  可是死心就死心,她也不是非得嫁得燕棠,可自從戚繚繚立了功,她爹就成天在她面前動轍說戚繚繚多么了不起。
  說什么將門虎女,有勇有謀,還有分寸,說的最多就是“你看看人家!”看把人家給能耐的。
  眼下見著了,淡淡打了個招呼也就坐下了。
  戚繚繚沒覺得如何,但既然看出來對方覺得硌應,那她不在這兒呆了就是。拍拍指尖起身,說道:“我去走動走動,看看阿慈來了不曾。”
  出了園子也不急著往外走,找了個人少的天井坐了下來。
  剛坐下就見門前有人穿著蟒袍一閃而過,那英姿剎時就捕獲了她的眼球,以為是燕棠,追到門口繞到他前面就要逮住撒個嬌,手伸到半路一看,又立馬燙到了似的縮了回來。
  “楚王?”她愣了下。
  蕭珩也頓了下,然后攏量她:“不然你以為是哪個王?”
  戚繚繚笑了笑,把路讓開了。
  蕭珩看了眼她腕上鐲子,揚眉道:“少見你戴這些金器。”
  戚繚繚也看了下,抬手道:“王爺可真細心。連姑娘家戴不戴金器都知道。”
  蕭珩笑一下,沒說什么。
  垂眼略默了下,又抬起頭,想說點什么,終究又還是止住了。
  反倒是意外在這里得見他的戚繚繚主動問起來:“聽說王爺把孫公公調回來了?”“杰眾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