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學韃靼話做什么?”他問道。
戚繚繚因他站在門口,索性也上上下下地打量他:“王爺對我很感興趣?”
蕭珩笑了笑,漫聲道:“我不太喜歡‘感興趣’這種用詞,我更喜歡說你很容易引人注目。難道沒有人告訴過你,每每你明眸皓齒笑起來的時候,就像團火焰一樣?”
是火就好了,最好是三味真火,燒死你!
戚繚繚緩緩吸氣,嘴上說道:“王爺這把嘴真甜,這么多年在外練出來的吧?”
“還行。”他挑眉站直,“不過不用練,我們蕭家人天生就嘴甜。我夸你,是真心的。”
戚繚繚仰頭望著屋檐下冰掛。
她忽然有點后悔,或許當初不應該急著把杜若蘭做得那么絕,至少讓她先還有個機會勾引蕭珩,等到這雙渣男賤女湊成雙,然后她再四兩撥千斤,打殘他們這對狗男女報仇。
有杜若蘭在,這個時候至少可以讓她來死死巴住面前這頭狼啊……
思緒飛了會兒,她收回目光:“王爺的真心只怕隨地有撿。我要進屋,麻煩王爺讓讓。”
先留他狗命,等她把事情捋捋清楚再說。
蕭珩伸手拈掉她頭上一片雪花:“別叫得那么生份。私下里你可以叫我阿珩。”
這就令得戚繚繚忍不住想直接宰掉他了……
前世里她當了他八年王妃,可從頭至尾沒得到過他這待遇!
這混蛋腦子要不是給雷劈了,就一定是她哪輩子殺了他爹又奪了他妻吧?
她說道:“王爺對我真是格外青睞。不知我戚繚繚何德何能?”
蕭珩揚唇:“我喜歡你這樣潑辣又行事利落的女孩子。”
戚繚繚扯嘴角:“那想必我現在往王爺臉上砸個十三四拳王爺會更喜歡?”
他笑一下,不說話。
戚繚繚前世里沒跟他這樣說過話。
他們碰頭在一起的時間不多,當著外人,彬彬有禮,她是識大體顧大局的楚王妃,他是溫和體貼的楚王爺,關起門來,她住她的昭陽宮,他在他的承運殿。
碰了面,打個招呼,有事說事,無事退散。
但不多的見面也令她對他記憶尚存,前世里后期的他其實也沉悶多了,笑的也少,便是有,那笑意也總不達眼底。
當然也可能是她根本不能親近他,了解他之故。但無論如何,他不是眼下這樣還能與人談笑風生的樣子。
重生?她不太相信。
但在無法解釋其行為之前,也可以勉強做為一種推測。
她說道:“北城胡侍郎家的三小姐,王爺認識嗎?”
蕭珩略頓,凝起眉頭:“我有什么理由要認識她嗎?”
戚繚繚盯著他雙眼看了會兒,便就聳了聳肩。
胡侍郎家的三小姐,張郎中的次女,劉千戶的妹妹,幾百里外的黃山腳下姓殷的民間姑娘,這些都與他瓜葛不淺。
胡三小姐與張二小姐就是他前世里的側妃,此外就是他的侍妾們。出身都不怎么樣,人脈也不見得多么強,肚子里花花腸子可不少。
誣陷,爭寵,扮無辜裝可憐,什么詭計都來盡了,沒了個杜若蘭,她這里其實還有得是備選!
不過他既然對胡側妃毫無反應,那么應該不會是重生的咯。
可蘇慎慈與她除了個靈魂相同之外,還有什么是可供他圖謀的呢?
“你怎么會在這里?”她忽然想起來。
燕棠回房將劍拍在桌面上,陰著臉換衣出來,直接往戚家去。
剛出王府,誰知馮升就到了跟前,沖他笑瞇瞇哈了腰:“王爺這是要出去?傳我們世子爺的話,難得今日瑞雪,西郊回龍觀的梅林必定很有看頭了。
“因此想約上幾位爺下晌往回龍觀坐坐,順便在山上用過道士們的拿手菜再回來。
“王爺要是沒有急事兒,過去坐坐?”
燕棠盯著他看了會兒,收回目光。
“我們要出門,子煜回房拿衣裳,我就先出來了。”
蕭珩懶洋洋攏手。又笑著看戚繚繚:“別老對我滿肚子敵意,我只是很欣賞你而已。”
戚繚繚扯了扯嘴角。這世上但凡平頭整臉的女子,大約就沒有他不欣賞的,他還真是張口就來!
不過心里弄清楚了,她反而不那么想刻意避著他了。
有什么好避的呢?煞有介事似的。
“王爺想多了。”她說道。
蕭珩看了她一會兒,抱起胳膊:“是不是有人跟你說過我什么?”
“身正不怕影子斜。王爺若無前科,因何有此一問?”
蕭珩皺起眉頭,打量了她一會兒,說道:“其實我本來只是跟你隨便聊幾句打發時間,不知道話題怎么會歪到這份上?還是說我年紀大了,跟你們這些小姑娘說不到一起了?”
戚繚繚笑:“也有可能是因為王爺本來就長著副歪心腸。”
蕭珩瞇眼瞅她:“這話聽起來真不可愛。”
戚繚繚不以為然。
他垂眼看著她,面上沒有慍色,而雙眸卻有著神采。
燕棠走到戚家院里,抬頭就見到的就是蕭珩溫情脈脈望著戚繚繚的樣子。
邢炙看了眼他,便笑道:“你們在說什么?”
戚繚繚轉過身,一眼就看見燕棠神色漠然站在院門口,目光直勾勾落在她身上。
玄服的他精致地站在雪地里,一看望過去的俊美能讓人窒息。
同行的邢炙程淮之站在他旁側,那風姿卓約的樣子,頓時也襯得這寬闊前庭也富麗堂皇起來。
“喲,阿棠你們已經來了!”
這時候正好戚子煜戚子卿也自院里出了來,笑呵呵地停在蕭珩這邊跟他們打起招呼:“我還道你們還得一會兒呢。
“我讓人在西郊回龍觀里安排了房間,那觀后的梅林此刻正有看頭,我帶上廚子,咱們上那里坐坐去!”
燕棠沒吭聲,只看向戚繚繚。
戚繚繚也在看他,好些天沒碰面了,他這目光可真像是她欠了他好幾筆風流債……
聽到戚子煜這話她忽然扭頭:“你們要去回龍觀?”
戚子煜還未來得及說話,蕭珩已就近回答她:“沒錯。快回房拿斗蓬!等你。”
戚繚繚仍然看著燕棠,說道:“你們都是大光棍,我一個人,才不跟你們去。”“杰眾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