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夕以為自己準備的已經夠充分了,但是到了山頂,她發現自己錯了,她錯誤的低估了對手的臉皮厚度。
她運用煉器手法臨時炮制了七件法衣,有清心明‘性’、驅邪避兇、魅‘惑’斂息的功效。
在修道界,這七件法衣自然不值一提,全部都是用凡間布料和針線縫制,沒有絲毫防護能力。真正的法衣,全是用織絲訣從煉化后的天材地寶上‘抽’取絲線,然后采用特定的手法和步驟,用離火或是弱水煉制而成。
如此煉制而成的法衣,具有強大的防護能力,水火不侵刀槍不入,穿上之后有許多實用的功能。并且還可以給法衣打上各種法咒,使得法衣上也自帶防護法訣或者輕身訣。
這個世界自然沒有她需要的天材地寶,但就算用普通布料和絲線縫制的法衣,在這里已經是了不起的法衣了。穿著這樣的法衣,只要不是傻子,也應該明白她們的身份非同凡響。
不管自己的身份是不是非同凡響,總之一定要讓別人這么想。如果所有人都認為你尊貴,那么你就真的尊貴了。
柳夕不是很在意一群凡人的看法,不過她現在代表的是小純陽觀,一舉一動都是給小純陽觀樹立面子或者擴大影響。
要是自己一行人穿的寒酸,所有人第一反應就是小純陽觀窮困潦倒,根本沒有前途,誰還會在意呢?
柳夕滿心以為自己一行七人穿著華貴的法衣出場,定然會引起一場轟動,會沐浴在無數人羨慕嫉妒恨的眼神中,痛并快樂著。
然而事實不是這樣,事實上卻是人家每一個派系都有一個大大的橫幅和旗幟。上面用最大號的紅‘色’或者金‘色’字體寫上了派系的名字。
放眼一看,漫山遍野的旗幟迎風招展,遮天蔽日的橫幅連綿不絕。風吹過,拂起旗幟和橫幅遮蔽了山上的松柏樹木。無數鳥兒被人群驚醒,在半空中飛來飛去,徘徊著不肯離去。
此時此刻,柳夕非常后悔,她怎么就忘了‘弄’一塊橫幅,再‘弄’一條旗幟呢?
這個時候自然已經來不及了,上清觀‘門’口的知客道士已經大聲的叫道:“小純陽觀太真道長攜妙音、妙月、妙靈、妙心四名弟子駕到。”
立刻用迎客道士前來,帶著柳夕一行人前往一出寬大的類似乎天壇的所在。天壇周圍是巨大的廣場,地面上鋪著青‘色’的石板,給人一種古樸大氣的感覺。
廣場上此時已經聚集了至少五千余人,眾人盤膝坐在石板上放置的蒲團上,圍著天壇坐了一圈。
廣場人員多,卻不知為何,場中很安靜,很少有人說話。
天壇分為兩個部分,里面是一個太極‘陰’陽,外面則是九宮八卦。建造天壇的人很懂得利用地勢環境,天壇的形狀和排列與地形和天上的星斗排列都十分契合,仔細一看,天壇仿佛是溝通天地之間的橋梁。
此時正是黎明前的黑暗,按理說夜幕下應該無星無月,伸手不見五指才對。
但不知是因為時辰的緣故,還是地形的緣故,漆黑的夜幕中,竟然點綴著數不清的星子。而在偏西方向,還有一彎新月如鉤。
此時不得不說這個天壇的外部位置實在太好,周圍全是高聳的山峰,把天壇連同周圍的廣場牢牢的包圍起來,形成一個漏斗的形狀。
漫天星光和月光就沿著漏斗落到廣場上,就像被放大鏡聚了光,以至于整個廣場內亮如白晝。
知客道士將柳夕一行人帶到全真派所在的位置,那里黑壓壓的坐了至少有兩千來號人。前面都沒有了位置,只剩下最后面才有幾十個空著的蒲團。
道教之中,全真派和正一派都是大派,十個道士里面,有八個都屬于這兩個派系。
而全真派又分外無數個派系,拋開那些早已經失傳或者人數實在太少的派系,大致有十三個派系。其中小純陽觀代表的是呂祖一派,又名純陽派。
柳夕一行人來的太遲,自然吸引了許多人的注意。開始大家還表現的十分平靜,然而漸漸的場上便有了驚呼聲和討論聲。
探討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多人注意到柳夕一行人的身影。確切的說,是注意到七人身上的道袍。
只見在柔和明亮的星光下,七人身上的道袍散發出一陣陣溫和的寶光。道袍上繡的山水魚蟲,隨著七人的步伐移動,呈現出若隱若現的動態美感,引人心神。
恍惚間,眾人仿佛如見天仙下凡,目光‘迷’離神情癡‘迷’。
“小純陽觀……純陽派原來還存在啊。”有人感慨道。
“太真,太真,她的道號是太字輩。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她的輩分……”
“沒錯,她的輩分很高,全真十三派現在貌似沒人比她的輩分高啊。”
“哈哈,那豈不是守靜老道也要叫她一聲師叔?”有道士小聲笑道。
“誰說不是呢,你們沒看見守靜老道臉都黑了嗎?”
“何止守靜老道,明一道士不也一樣黑臉了嗎?哦,還有那個沖靈老道,似乎臉‘色’也不怎么好看啊。”
坐在最前面的守靜道長等人自然聽到了周圍同道們的“悄悄話”,但是他們能怎么辦呢?他們也很絕望啊。
就算再難接受,這是事實啊,也只能接受了。
道‘門’規矩,同派需要論資排輩,不同派則不需要論資排輩。
柳夕的輩分再高,別的派系道士只需要對她平輩相稱就好,但是全真派不行。
柳夕早就看到守靜老道、沖靈老道和明一道長等人,都是當時來小純陽觀比武的那群帶頭道士。此時他們坐在第一排,不想看到都不行。
既然看到了,她索‘性’不走了,就站在守靜老道等人的面前。
雙方僵持了約莫半分鐘,守靜等人不得不站起身來,朝柳夕微微稽首,齊聲道:“拜見太真師叔。”
話音一落,周圍其他派系發出陣陣哄笑。
守靜等十三人,年紀最小都是四十好幾,年紀大的已經七十二歲。每人都是一派之首,此時卻對一個十幾歲的少‘女’行禮,和他們不對付的其他派系,自然要發出哄笑。
柳夕笑了笑,淡淡回了一禮:“不用多禮,師侄們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