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浪苦笑的搖了搖頭,“這蕩劍公子嗜武成魔,每次遇到高手都不放過。小師弟莫要介懷,他沒有惡意的。”
寧月的嘴角突然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詭笑,也許鶴蘭山真的不是故意針對寧月,但他絕對是針對了所有天幕府捕快。而這并不是特例,而是天下武林人士的共同慣例。
天幕府是朝廷鷹犬,朝廷鷹犬人人得而誅之!
這個思想要不得,此風自然不可長!寧月覺得有必要讓他們更直觀的了解一下天幕府捕快,矯正一下他們扭曲的認知。當然要能順便教訓一下這個傲嬌的貨也是極好的。
“方才情緒波動頗大,怕交手時出手不知分寸。沈兄的琴能否借我一用?”寧月如果除開天幕府捕快的身份,那風采也絲毫不比江南四公子弱上半分。說著話,這一張笑臉就如荷塘美景一般。
寧月身上總給人一種靈氣流轉的感覺,沈青沒有像鶴蘭山那么憤青,所以對寧月借琴一用非但沒有不快反而滿臉的欣喜,“寧兄竟然也懂音律?那太好了,有時間我們好好交流一番。”
“那是自然。”輕輕地撫摸著沈青遞來的長琴,極品梧桐木空靈細膩。寧月抱起長琴,緩緩的來到池塘邊,輕柔的在一邊的石桌上放下,撥動琴弦,一聲空靈的琴音便蕩漾而出。
行家出手就知深淺,沈青微微瞇起的眼睛猛地瞪圓了,一臉不可思議的盯著不遠處的寧月。一道聲音卻能發出三疊三浪?這在琴藝之中屬于傳說中的境界。
而鶴蘭山身形一閃,眨眼間閃爍到了寧月身前的不遠處,雙手抱著劍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寧月需要凝神靜氣,他鶴蘭山也需要凝神靜氣。既然因為余浪注定是友非敵,交手也該點到為止。一旦帶了情緒,出招就不好收了。
一聲空靈之聲蕩漾開去并沒有就此停止。緊接著,如海嘯山崩的琴聲鋪天蓋地的襲來,如此波濤洶涌卻絲毫沒給人雜亂無章的煩躁。琴聲錚錚鐵骨,卻讓人難以忽略鐵骨背后的繞指柔腸。
余浪三人不知不覺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如此風采奪人的人物,竟然會是一個天幕府捕快。不說別人,就是余浪都為寧月感覺不值。這樣的人,應該做個江湖浪子才對,然后在江湖邂逅一個冰清榜上的俠女成就一段流傳江湖可歌可泣的傳說……
鶴蘭山微微的閉上了眼睛,他在琴聲中有一種冥冥的感悟,他早已經察覺到自己蕩魔劍法的不足。父親也曾無數次說過,蕩魔劍法剛硬有余柔韌不足,他一直不懂如何讓一個原本剛硬的東西變得柔韌。
而現在,聽了寧月的琴音,他突然有點懂了。剛硬或許是為了守護內在的柔軟,如果不是內在的柔軟又何須將外在變得剛硬?越是剛硬守護的決心越堅定,情至深,就越剛強!
“一曲肝腸斷,天涯何處覓知音!鶴兄,我要出手了——”寧月突然冷冷的說道,鶴蘭山和一邊觀戰的三人幾乎同時睜開眼睛。
原本余浪認為寧月的武功很差,但看到寧月可怕的天賦之后余浪又不得不懷疑了。一個能用五天時間就練成自己的天涯月的人,武功會差?就算平日偷懶也要比那些天才強的多吧?
寧月的手指如細水波流輕輕的翻飛,在琴弦上掠過最后一個音符。音符脫離琴弦而出,一道無形劍氣在身前凝結,這是寧月這些日子苦練琴心劍魄的成果。雖然醞釀劍氣的時間依舊太長,但醞釀的過程已經可以做到無聲無息。
如果對方不知道任由寧月醞釀的話,一旦劍氣完成就是生死時分。而且,這琴心劍魄的招式絢麗無比在談笑間殺人于無形,端是裝的一手好逼!
劍氣一出,對面的鶴蘭山瞬間寒毛倒豎。手中長劍猛然間出鞘如當空烈日般在身前劃出絢麗的金光。一道艷陽突然間在在鶴蘭山的身前升起,一劍呼嘯靈氣如龍,眨眼間天地變色如混沌始分。
白炙的火焰自劍尖激射而出,化為月牙向寧月殺去。這是鶴蘭山全力的一擊,也是蕩魔劍法中有我無敵的殺招。一招使出,鶴蘭山就已經后悔。因為這是殺招,連他自己都無法駕馭的殺招。
寧月的劍氣成型給了他太大的壓力,致使鶴蘭山本能的使出了最強的攻擊。就是一邊觀戰的三人也在那一瞬間寒毛豎起。
“不好——”
“轟——”白炙的劍氣不知道遇到了什么,在空中突然間的爆碎。寧月的無形劍氣似乎霸道的不可理喻,一劍光寒蕩魔劍氣竟然瞬間被擊潰。劍氣不改依舊急速的向鶴蘭山殺來。
在蕩魔劍氣被擊潰的瞬間,鶴蘭山已經呆滯了。他的腦海里一片空白,眼中只有蕩魔劍氣不堪一擊瞬間破碎的畫面。這代表什么?代表自己竟然不是寧月一招之敵?
余浪三人之中,還是余浪的輕功最高。在蕩魔劍氣破碎的瞬間他已來到鶴蘭山的身前。一掌擊出向寧月的琴心劍魄打去。
“轟——”
緊接著,沈青葉尋歡同時趕到,紛紛一掌迎出,合三人之力阻止寧月的一劍寒光。劍氣如清風一般無形物質,在三人冷汗中,琴心劍魄漸漸的停在了三人的身前緩緩的消散。
三人同時捏了一把冷汗,寧月也是捏了一把冷汗。練功這么久,寧月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琴心劍魄竟然……竟然這么可怕!簡直是同屆無敵見誰秒誰啊。
“小師弟,你想殺人么?”余浪紅著眼氣喘如牛的吼道。
“坦白的說……這招我還第一次使用,我也沒想到這招的威力竟然這么強……”寧月有些氣息不穩,一道劍氣發出,體內的內力已然空空如也,這一點至今沒有改變,似乎自己內力永遠都不夠用一樣。
“這是什么武功?”鶴蘭山的聲音非常的干涉異常的沙啞。自己全力一擊竟然不堪一擊,這對他的打擊異常的大。
“琴心劍魄——”
“琴心劍魄?”四人全都眉梢緊鎖,這個名字似乎有所耳聞,但卻又一時想不起來。
“以無形之琴音,凝練有形之劍魄的琴心劍魄?”突然,余浪有些疑惑的問道。
“你知道?”寧月抬著頭一臉無辜,琴心劍魄藏在天幕府,按理說不應該在江湖上出現過啊!
“偶有耳聞!但是,這琴心劍魄乃是先天后期高手才能修煉的武功,需無比雄厚的內力催動無形的劍氣。此乃絕世武學,但因為修行要求太高在九天玄女之后再未出現江湖。想不到竟然在天幕府?更想不到,你竟然練成了?”
“離練成還差的很遠,醞釀一道劍氣我花了半盞茶的時間,劍氣發出之后我體內再無一絲內力。如果這算練成的話……那琴心劍魄恐怕不是絕世武學而是絕世自殺武學了……”
“你……”余浪指著寧月瞪大了眼睛竟然無言以對,原本以為寧月彈琴真的是凝神靜氣,沒想到還是被他耍了,彈琴的目的是為了醞釀劍氣以準備石破天驚的一擊。倒是忽悠的幾人真以為寧月武功奇高一出手就盡敗江南四公子?
“師弟……要點臉行不?”余浪無力吐槽,他是吃過虧的,所以短暫的震驚之后最先反應過來,倒是其他的幾個卻還在風中凌亂。
“哈哈哈……哈哈哈——原來如此……哈哈哈……輸得不冤……但輸得痛快……哈哈哈……有趣……”鶴蘭山突然大笑,狂笑,笑得眼淚橫流。
“真是個妙人!”沈青輕輕一嘆看向寧月的眼神多了幾分認同。
有時候卑鄙無恥并不是真的讓人討厭,尤其是行走江湖,真正講原則的大俠估計墳頭的草都齊腰高了。江南四公子看重寧月最主要的還是他不拘小節就算卑鄙無恥他也能承認的坦坦蕩蕩理所當然。
接下來幾天,和江南四公子混跡在一起吹吹牛,彈彈琴,練練武,沒事的時候聽聽一些江湖辛秘。寧月原本以為自己悠閑的日子還會持續很久。
八月底,突然之間北風吹。
寧月一身整齊的飛魚服站在天幕府的議事堂中間,而站在寧月身邊的清一色銅牌捕快。寧月也許是唯一一個參加這次會議的鐵牌捕快吧。
沒有讓大家等多久,于百里帶著幾個銀牌捕快緩緩的踏進議事堂,東首為放了五張椅子,幾個銀牌捕快相續的坐下。于百里不喜歡說廢話,所以坐下之后清了清嗓子直接開門見山。
“最近一段時間,大家都很清閑,蘇州府治安良好就連尋常的酗酒鬧事的都沒有,這是各位的功勞。今天叫大家來就是有一件重大的變革要宣布。以前的分派任務對于現在的狀況不再適合,所以經金陵總部同意蘇州天幕府也按照總部的樣子更改為接取任務制度。”
于百里一番話,在場的人瞬間都激烈的討論了起來,接取任務制度向來是總部那邊的專利,捕快根據自己的能力接取力所能及的任務,每一個任務都會明碼標價出功勛值,既可以個人行動也可以組團行動多了很多的自由性。
“府捕,我們有這么多的任務么?現在連巡邏站崗都有人搶著去做,蘇州府內各方勢力都相安無事井水不犯河水。”徐帆有些疑慮的問道。
“原本是沒有的,不過前段時間不是有人吵著要整頓蘇州府么?現在正好,除了蘇州城,整個蘇州府境內的一切黑道勢力,未注冊登計勢力都在任務范圍之內。這幾天鐵盤先生那里會有整理公示,你們自己去看看。對了,為了防止你們貪心不足每接取任務都必有我的敲章才能生效,就這樣你們有什么疑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