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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立功受獎(六)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朝陽警事

  火線立功、火線入黨,意味著戰斗仍在進行中。

  縣委宮書記講完話,王局宣布儀式結束,命令各參加儀式的民警回各卡口繼續盤查過往車輛,嚴防麻黃草流入非法渠道;

  武警中隊不用參與盤查行動,在中隊長和中隊指導員組織下有序登車,回看守所繼續執勤。

  燕陽民警十五天學習交流已期滿,按縣局昨天的安排,儀式結束之后全去三樓大會議室,與龍道縣局民警開一個座談會,然后參加中午的歡送宴,吃完飯回賓館收拾行李退房,乘坐縣局聯系好的大巴去新蘭。

  分局這邊也考慮到小伙子們吃了十五天苦,并且難得來一次大西北,晚上住在新蘭,明天自由活動。新蘭市區并不大,沒幾個景點,一天時間逛逛足夠了,后天中午乘火車返回。

  結果計劃不如變化,黃政委本想著龍道縣局可能遇到了事,不想給人家添亂,正準備跟王局打個招呼,先同范局帶韓朝陽等民警回賓館,沒想到剛送走省廳政治部和市局領導的王局突然走過來,憂心忡忡地說:“黃政委,座談會可能開不成了。”

  “沒關系,你們忙你們的,我們以后有的是機會。”

  “謝謝,”王局回頭看了一眼正被局ji委唐書記叫住的江立和張天詳,凝重地說:“黃政委,新營派出所出了點事,不光座談會開不成,我們還想跟韓朝陽同志談談,找韓朝陽同志了解點情況。”

  涉及到自己單位的民警就不一樣了。

  黃政委楞了楞,下意識問:“出了什么事?”

  新營鄉正發生的事不是什么秘密,可能過不了多久就會被死者親屬發到網上,搞不好會搞得滿城風雨,甚至全國人民都知道。

  這沒什么好隱瞞的,王局深吸口氣,緊鎖著眉頭說:“新營派出所所長何平原昨晚調解過一起治安案件,當事人是一個67歲的老頭,回去之后死了,夜里死的。死者親屬認定跟新營派出所有關,要把尸體拉到縣委縣政府要說法,幸虧駐村干部發現及時,新營鄉的干部把他們攔住了,這會兒死者親屬和死者的尸體全在新營鄉政府門口。”

  難怪剛才臉色一個比一個不對,原來死了人!

  黃政委大吃一驚,急切地問:“小韓參與了調解?”

  “沒有,但他當時在所里,應該知道一些情況。”

  小伙子沒被卷進去就行,黃政委稍稍松下口氣,想想又問道:“人是在什么地方死的?”

  “在家死的,死在床上,他孫女早上發現的。幸虧死在家里,要是在死在所里更說不清。”

  “死因有沒有搞清楚?”

  “暫時沒有,不過老石已經帶法醫去了。”

  干這一行,最怕遇到這種事!

  一旦爆到網上,輿論會一面倒,不明真相的網民十個會有九個指責辦案民警。就算能搞清真相,但惡劣影響已經造成了。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不光縣局會因此而“出名”,甚至連龍道這個大多人不知道的國家級貧困區,都會在一夜之間成為全國人民關注的焦點。

  黃政委打心眼里不想被卷進去,可這么一走了之跟“見死不救”沒什么區別,面對王局滿是期待的眼神,沉吟道:“王局,你們可以找小韓了解情況,但我必須在現場。”

  “沒問題,謝謝。”

  “怎么會發生這樣的事,”黃政委輕嘆口氣,快步走到范局身邊:“老范,你先帶同志們去賓館,我和小韓還有點事。”

  “政委……”

  “別問了,趕緊帶隊回賓館。”

  趕緊!

  政委居然用這個詞,范局意識到這里并非久留之地,急忙招呼眾人上大巴車。

  黃瑩捧著獎章、證書和裝著獎金的信封,見倒霉蛋不僅沒跟過來,反而跟黃政委一起走進了辦公樓,百思不得其解地問:“范局,朝陽怎么進去了?”

  “他和政委還有點事,我們先走。”

  “什么事?”

  “當然是好事,我們先上車,上車數數有多少獎金。沒想到會發現金,不過話又說回來,我們下午就要走,不給朝陽發現金,難道還要給他們留個銀行卡號。”

  范局故作輕松開起玩笑,黃瑩不明所以,竟興高采烈地爬上車,坐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真數了起來。

  柯靜同樣不明所以,好奇地問:“俊德,簡干事手里拿得是什么?”

  “檔案袋。”寧俊德也意識到氣氛不對,遙看著公安局大樓心不在焉。

  “我知道是檔案袋,龍道縣公安局的人給他的,我是問里面裝著什么。”

  不該問的別問,這是你該管的事嗎?

  想到不跟她說個明白,她不依不饒地打破砂鍋問到底,寧俊德沒辦法,只能低聲解釋道:“是我們立功受獎的材料,獎章、證書只是個人的一個紀念和標志,不能說明問題,主要還是檔案里的東西。簡干事要把這些材料帶回來塞進我們的檔案,不然朝陽的二等功和我的嘉獎組織人事部門不承認。”

  與此同時,韓朝陽同黃政委一起跟著王局走進一間辦公室。

  不光龍道縣公安局ji委干部和警務督察在,還有縣ji委的一個干部和縣檢察院的一個檢察官,有人做筆錄,有人攝像,韓朝陽盡管心里沒鬼依然被眼前這陣勢搞得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韓朝陽同志,不要緊張,我們就問幾個問題,請你如實回答。”

  “是。”

  “昨晚新營派出所所長何平原同志曾調解過一起治安案件,這件事你知不知道?”

  “知道。”

  “請你描述一下當時的情況。”

  “是,”韓朝陽定定心神,抬頭道:“昨晚吃完飯,何所準備同江立、張天詳一起送我回縣城。準備出發的時候,新營中學一個打架的學生家長到了所里。因為歡送我,杭教導員和常警長晚上喝了點酒,李所接到村干部匯報,一吃完飯就去全家營核實捕殺野豬的情況。

  何所可能覺得教導員和常警長喝了酒,一身酒氣不適合去調解,李所又不在家,就親自接待,親自做學生家長工作。我和江立、張天詳沒進去,我們在車上等,直到他調解完,把學生家長送走才來縣城的。夜路山路不好走,一直搞到快12點才到縣城。”

  “江立和張天詳有沒有喝酒?”檢察官追問道。

  “沒有。”

  “江立和張天詳都沒喝酒,他們為什么不去調解,反而是所長親自調解?”

  這個問題問得有些外行!

  韓朝陽微皺起眉頭,緊盯著他說:“江立是戶籍民警,不是辦案民警。張天詳是社區民警,雖然平時經常協助辦理甚至主辦一些案件,但對這起治安案件并不了解。案件是昨天中午發生的,當時所里沒人,何所親自出的警,我跟何所一起去的。不過老人家和小女孩到所里時,江立倒是提出去接待去幫著調解,何所說他不了解情況,讓他跟我們一起在車上等。”

  能不能問重點!

  縣局ji委的民警忍不住了,插進來問:“韓朝陽同志,你們在車上等,能不能看到值班室的情況?”

  “能。”

  “調解時何平原同志的態度好不好,說話聲音大不大?”

  “值班室門是開著的,我看得清清楚楚,何所態度挺好,見老人家有些緊張,還給老人家發煙。說話聲音不大,不過說了些什么我因為隔著車窗玻璃沒聽到,就算能聽見也聽不懂。反正聲音不大,沒拍桌子,更沒對人家動手,調解,也不可能動手!”

  “你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檢察官又問道。

  “知道,那個老人死了,在外面聽王局說的,”韓朝陽回頭看看王局和黃政委,急切地說:“檢察官同志,我雖然不是黨員,但我是民警,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不會說假話!請您相信我,那位老人的死,跟何所真沒關系,他身體本來就不好,是一個小女孩攙扶著他去所里的。”

  話雖然這么說,但問題依然出在何平原身上。

  上級給他們配發了執法記錄儀,為什么不用?

  如果有當時的視頻,怎么會發生這樣的事!

  事情雖然發生在新營派出所,何平原雖然是縣公安局的民警,但現在不只是公安局一家的事,縣委宮書記和魏縣長高度重視,要求下午1點前搞清真相。

  民警有問題處理民警,民警沒問題一樣要做通死者親屬工作。

  總之,控制惡劣影響是第一位的!

  檢察官可不管韓朝陽是不是剛榮立二等功的英雄,反復問、不斷問昨晚的細節,韓朝陽昨晚也喝了幾杯酒,哪記得具體時間,只能說了一大堆“大概”、“可能”、“左右”、“也許”……

  相比他,何平原此時此刻更委屈!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面對盤問他的ji委、督察和檢察官,淚流滿面地說:“我真沒嚇唬他,更沒動手!我跟另一個當事人家既不沾親也不帶顧,更不可能收人家好處。就算我何平原想收,他家窮得叮當響,靠吃國家救助過日子的,又能送什么給我,我又有什么理由幫他家嚇唬另一家!”

  “既然你坦坦蕩蕩,當時為什么不開執法記錄儀?”

  “我……我忘了,再說執法記錄儀內存就那么大,就能沖那么點電,不可能24小時開著吧。調解又不是執法,調解的又不是什么大案子,而且我是打心眼里為他家好。他孫子才十幾歲,還在上初二,被打的那家思想工作已經做通了,只要多多少少賠點錢,他孫子還能繼續上學,將來說不定能混出個人樣。”

  “現在的問題是人死了,”局ji委唐書記指指手機,面無表情地說:“新營鄉程鄉長看過尸體,跟死者親屬說沒外傷,跟你何平原應該沒什么關系。你知道人親屬怎么說,人說老人是被你何平原罵死的!”

  “我罵死的?”

  “你沒開執法記錄儀,沒有執法視頻。江立、張天詳全在外面沒參與調解,就算他們跟你一起參加調解,沒有執法視頻他們的話一樣沒說服力。人家現在就要調看視頻,你拿不出視頻,一個大活人進了派出所,回去之后就死了,不是你何平原罵死的也是你何平原罵死的。”

  “唐書記,我何平原是什么樣的人,別人不知道您不可能不知道!”

  “我知道有屁用!”

  唐書記砰一聲拍案而起,指指他咆哮道:“平時怎么跟你們說的,平時是怎么培訓的,平時又是怎么提醒你們的?既要秉公執法也要注意保護自己,對我們這些警察而言沒有視頻就沒有真相!可是你不聽,聽不進去,不當回事,現在好了,自己看著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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