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人出現在地平線上,被夕陽在地上拉扯出長長的影跡,而身體的輪廓則被晚霞鑲上了道道金邊,顯得無比高大與雄健,幾乎每一個人都拖著一頭巨大的猛獸,滿載而歸。
“回來了!”早已站在村頭等待多時的一群婦孺一陣歡呼,心中的不安與惶懼一下子消失了,大聲的呼喊了起來。
“阿爸他們平安回來了!”
“天啊,竟然有這么多的獵物,真是一次罕見的大豐收!”
這次狩獵非常成功,幾十名成年男子都有所獲,獵物中有體形龐大的龍角象、有狀若牛的獨足夔獸、還有水桶粗細并生有雙翼的飛蟒……
“這次真的十分幸運,我們滿載而歸,卻沒有一個人受傷。”狩獵隊伍中的頭領石林虎暢快大笑,向族長與村人解釋。
這幾日夜間,山脈中有超級巨獸路過,地動山搖,踩死、踏傷了很多山獸,白天他們一路追蹤,擊殺了不少重傷的兇獸,這些在平日都是需要村人躲避的強橫生物。
老族長笑呵呵的聽完了他的話,“好了,先回去歇息吧,不管怎么說,這都是一次大豐收,待會咱們去祭臺祭拜柳神!”
祭臺以巨石砌成,很開闊,緊鄰折斷的老柳樹而建,此時上面堆積滿了猛獸,如同一座小山似的。
鮮紅的獸血染紅了巨石臺,沿著石面上的刻圖而淌,紅艷艷,加之巨獸粗長的獸毛、寒光閃爍的鱗片以及猙獰的巨角等,觸目驚心,有一種慘烈的洪荒氣息撲面而來。
在老族長的帶領下,石村的男女老少一起禱告,請求柳神庇護,這是一場嚴肅的祭祀過程,而這也是一種慣例,每次狩獵回來都要進行。
如今身為石村一員的林夕夫婦,自然也加入了這次的祭拜活動,跟隨者村民一起,嘴里念叨著亂七八糟他也弄不懂的語言,隨后將一塊塊祭品放在祭臺之上。
“很多年了,祭靈都沒有動過一次供品,還需要每次都進行祭祀嗎?”一個少年小聲咕噥。
“臭小子你亂說什么!”他的父親怒瞪銅鈴大眼,掄起蒲扇大的手就要揍他。
老族長擺了擺手,制止了,輕聲道:“祭靈,是我們祭祀與供養的靈,貴在心誠,我們虔誠待它,它才會守護與保佑我們的村子。”
少年的臉憋的通紅,慌忙道:“族長我不是心不誠,只是覺得,祭靈好像并不需要這些祭品,從來都沒有動用過。”
“心意到就好了。”石云峰拍了拍他的肩頭,用心解釋道。
祭靈,也叫“祭之靈”,是一個部族“祭祀與供養之靈”的簡稱,它守護村落,震懾大荒中的兇獸。
在林夕將其中一塊祭品放入祭臺之上時,悄無聲息的將一滴金色的血液從自己的手指上逼出,隨同祭品,一同滴落在了祭臺之上,他想看看,那所謂的祭靈,是不是真的不需要貢品。
金色血液剛一滴落在祭臺上,便融入到了原本就有的獸血中,頃刻間,原本散發著刺鼻異味的異獸血液,頓時散發出淡金色的光芒,一股神圣不朽的氣息,頓時籠罩了整個石村。
“這是怎么回事?”
老村長見狀臉色一變,他還沒來得及弄清楚祭臺的變化,卻發現,村口處的老柳樹,那原本懶洋洋沒有任何反應的細小柳枝,突然間瘋狂的延伸擴展開來,頃刻間,那細長的柳枝,就蔓延到了祭臺的上空。
在村民們的目瞪口呆中,細長的柳枝直接插入了祭臺上的血液中,一個呼吸間,原本還散發著淡金色光芒的血液,直接被汲取一空,消散的無影無蹤。
血液消失,原本還有些綠色的柳枝,竟然籠罩了一層金色的光芒,隨著柳枝不斷的縮短返回,似乎那被其吸收的金色血液也返回到了枝干的根基處,頓時間,那直徑有十幾米粗的巨大柳樹,那被雷擊而干枯焦灼的地方,竟然一層層的脫落,似乎是有了新的生機一般,生長出了一層新的樹皮。
這還沒有結束,似乎老柳樹吸收的金色血液中,蘊含的能量實在是太龐大了,原本那光禿禿的主干上只有一顆柳條,此時竟然衍生出了七八根的枝干,在每根枝干之上,長出了十多條散發著淡金色寶光的柳枝。
雖然這些枝干以及柳枝,對于那龐大的柳樹來說,還是顯得有些稀疏空曠,距離‘萬條垂柳綠絲絳’的程度還有些遙遠,但即使如此,比起之前那光禿禿的干枯柳樹來說,也已經算得上是天大的造化了,這次的機緣,最起碼為她節省了數萬年修養生息的時間。
近百道細長的柳枝,散發著淡金色的光芒,迎著傍晚的山風,不停的隨風搖曳著,就算是村子里的小孩子們,都能清晰的感受得到柳樹的喜悅之情。
“謝謝,謝謝”
一道道若有若無的女子聲音回蕩在村子中,隨風傳遍四周,那聲音輕柔而又溫和,給人一種很是親近的感覺,令人不由得也跟著開心起來。
“顯靈了,柳神顯靈了,我們村子的柳神,終于顯靈了!”
老村長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了,他可是清楚的記得他還是一個少年的時候,曾經親眼目睹了柳神降臨石村的那副震撼性的可怕畫面。
在那個深夜,電閃雷鳴,大雨磅礴,暴風雨狂暴到極致,大山都被雷電劈塌了許多座,山洪如海,兇獸如潮狂奔,景象恐怖。
就是在那時,一株通天的大柳樹在云層中出現,沐浴雷海,繚繞山岳粗的閃電,萬千柳條化成一條條熾盛的神鏈,刺透了整片天穹,像是在與什么東西戰斗。
最后,大柳樹折斷,渾身焦黑,縮小到現在這般大,墜落而下,扎根在了石村中,與此同時閃電消失,傾盆暴雨退去。當夜村中以前所祭祀與供養的那塊奇石祭靈就離開了,大柳樹也就成為了他們新的祭靈 這一夜,石村一直處于淡金色的光芒中,光芒在石村中帶著溫和光明的氣息,而在石村之外,則是帶著無盡的恐怖殺氣,似乎在警告村子外的異獸大妖,宣示著石村的不可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