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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故地重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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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飄的修為境界稍差些,被燙的有些說不出話,只能對著柳十歲豎起大拇指。

  平詠佳則是滿臉贊嘆與仰慕說道:“不愧是大師兄,劍法真好。”

  元曲忽然想到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年前,那次試劍大會之后,他曾經與顧清討論過神末峰的排序問題,下意識里看了顧清一眼。

  顧清神色如常,就像是沒有聽到平詠佳的話,元曲還是有些不安,又吃了些肉,便放下筷子,向著崖邊走去。

  來到竹椅旁,他蹲下身子,輕聲說道:“依照門規,大典當天,您需要拿出承天劍,接受所有青山弟子的朝拜,您看……”

  顧清剛從朝歌城回來的時候,便說過這個問題。

  誰有承天劍,誰就是青山掌門,這是當年井九用來堵方景天的原話,不管是因為門規還是這句話,承天劍總是要現世的。

  井九摸了摸阿大,說道:“就這么辦。”

  阿大閉著眼睛,緊緊抱著寒蟬,就當是睡著了,沒有聽到這句話。

  沒用多長時間,火鍋便吃完了,適越峰的弟子過來收拾殘局,同時帶來了一位適越峰長老與幾名清容峰的少女弟子。

  那位適越峰長老對井九恭謹行禮說道:“掌門真人,您的禮服已經制好了,請試穿一下可否?”

  清容峰的少女弟子們壓抑住緊張與好奇、興奮,抱著手里的華服款款拜倒。

  井九沒想到做青山掌門居然這么麻煩,看了元曲一眼。

  元曲趕緊解釋道:“一百多年前那次,柳詞真人離世不足十年,依門規一切從簡,今日……”

  聽人解說青山門規也是件極麻煩而無趣的事,當年井九不愿見元騎鯨便有這方面的原因,他直接從竹椅上站起身來,對那名適越峰長老無奈說道:“快些。”

  看著洞府石門緩緩關閉,卓如歲等人對視一眼,差點笑出聲來。

  柳十歲拿著不二劍在衣袖上擦了擦,然后在手腕上一扣,重新變成劍索。

  如果放在以前,不二劍今天被拿來切了這么多肉,也沒有被仔細清洗,必然會極為惱火,震動不停,但今天可能是因為離井九太近,顯得極為老實。

  柳十歲走到崖畔,站到趙臘月身邊。

  趙臘月看了他一眼,沒有說什么。

  這一百多年里,除了井九在果成寺昏迷不醒的時候他們曾經有過一番長談,其余的時候很少見面。

  但他們是最早追隨井九的人。

  更準確地說,他們本來就是景陽當年留給青山的人。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他們的關系也是特殊的,有種非常獨特的默契。

  他們曾經在桂云城里聯手殺死過洛淮南,聯手追殺過太平真人,彼此之間不需要言語,便能知道對方想做什么。

  但今天趙臘月有話想要對他說,因為那非常重要。

  “他可以走了。”

  聽到這句話,柳十歲沉默了會兒,說道:“那就走吧。”

  大道不必一直同行。

  “他走后你想做些什么?我是指除了修行之外。”趙臘月看著他問道。

  柳十歲望向云海的那邊。

  那是遙遠的天邊。

  “我想呼風喚雨。”

  “嗯?”

  “我想一瞬千里,我想遨游四海。”

  柳十歲笑了笑,說道:“我還想睡在夢里,醒在夢境。”(注:法老的我想)

  在夢里沉睡,醒來是現實。

  若現實如夢境,那便是好的。

  反過來想,則是夢還身前疑入夢的意思。(注:我的。)

  趙臘月明白這四句話,卻不明白他有何指。

  便在這時,伴著沉重的摩擦聲,洞府石門再次開啟,井九走了出來。

  那位適越峰長老與幾名清容峰的少女捧著華服跟在身后,臉上滿是不安的神情。

  “怎么了?”趙臘月迎了上去。

  井九說道:“不喜歡。”

  趙臘月上前替他整理了一下衣領,說道:“是啊,你還是穿白的好看。”

  柳十歲看著這幕畫面,又笑了笑,沒有說什么。

  在神末峰住了三天,柳十歲說要去其余諸峰逛逛。

  他已經一百多年沒有回來過了,顧清等人很理解,井九躺在竹椅上擺了擺手。

  猿猴們忽然大聲叫了起來,顧清聽了聽,發現無甚意思,便沒有理會。

  柳十歲沒有馭劍,順著石階而下,負著雙手,看著崖間的藤蔓與流下來的細水,似乎對什么都很感興趣。

  沒走多長時間,便來到了一座有些古舊的木屋前,他停下腳步,走進去看了看那些黑茶,自言自語道:“這就是顧清修的那間房子嗎?”

  木屋外,猿猴們的叫聲此起彼伏,他向窗外看了一眼,皺眉說道:“真是聒噪。”

  整個世界頓時變得安靜下來。

  離開木屋,柳十歲繼續向峰下行走,初春時節,又有青山大陣,山風清涼宜人,他卻取出了那把折扇慢慢搖著,隱隱可以看到扇畫上似乎畫著一朵花。

  青山九峰,神末峰最孤,只有清容峰在相對較近的地方,就這樣望著它。

  柳十歲來到清容峰下,對值守的清容峰弟子報上名號,說想上峰游玩一番。

  那些清容峰的少女知道他就是傳說中的柳十歲,很是吃驚,趕緊向他行禮,表示不用通傳師長,請他自便。

  看著他消失在山道上的身影,這些少女們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的情緒情緒,紛紛議論起來。

  “聽說柳師叔的道侶是位狐妖,所以才沒能留在青山,今天一看他滿身正氣,哪里像妖邪之輩?”

  “娶狐妖不代表自己就是妖,現在朝歌城里的神皇陛下便是狐妖生的,又能如何?”

  “說起來柳師叔搖扇子的模樣,真不像是修道中人,更像個書生。”

  “你這個小傻瓜,柳師叔現在是一茅齋的大人物,本來就是書生啊!”

  柳十歲自然不知道那些少女在身后議論什么,在山道上緩步行走著,遇著花便停下聞一聞,看著古松便伸手摸一摸,顯得頗有興致。

  時隔多年,再次回到青山,他就像個孩子一樣,對所有的景物與變化都充滿了好奇。

  待他來到梨澗谷時,有位清容峰長老在那里迎著他。

  柳十歲說道:“師姐,聽聞梨花釀味道極佳,能不能賞些與我喝?”

  那位清容峰長老微微一怔,示意弟子去山洞取了罐酒。

  柳十歲行禮致謝,拎著那罐梨花釀飄然而起,便來到了秋語臺上。

  秋語臺是清容峰第二高的地方,天氣好的時候,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峰頂那塊黑色的巨石以及石后的那株花樹。

  如果運氣好或者不好,甚至還能看到清容峰主南忘。

  今天的天氣很好。

  柳十歲坐在秋語臺的亭子下,緩緩飲著至清至純的梨花釀,微笑看著那邊。

  霧氣漸散,顯露出清容峰頂的畫面。

  南忘倚在黑石上,提著一個小酒壺,看著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意甚閑適,不復當年醉態酣然的模樣。

  柳十歲看著那處,眼里都是溫暖的笑意,飲了口酒。

  有清風徐徐而起,拂落花樹上的花瓣,紛紛灑灑落在南忘身上,如輕撫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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