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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鐵劍依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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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宙鋒是一出戲,也是一把劍,很出名的,哪里中二了,委屈……大家自己搜索吧,我這里就不拿資料占了。另外這個章節名以前應該用過,不是大道就是別的書,但確實用在這章很合適,所以就繼續用了。

  上下四方曰宇,往古來今曰宙。

  一劍能斬斷時間與空間,方可稱為宇宙鋒。

  這個名字實在是霸道至極。

  靜園里的人們很吃驚,卓如歲更是震驚無語。

  所有青山弟子都知道井九這把鐵劍的故事。

  當年適越峰莫仙師走到了修行生涯的盡頭,決意劍歸青山。

  他在峰間抄錄了百余年的典籍,境界并不如何高,名聲亦不顯,按道理來說,只會在青山里留下一抹淡淡的哀思,便會漸漸被人遺忘。但當他來到云行峰外的時候,恰好遇著了一群剛剛加入內門的新弟子,井九就在其間。

  當時井九不知為何忽然問了一句:你的劍怎么樣?

  莫仙師說道自己也很久沒用過了,言語里隱有憾意。

  井九說要不然我試試?

  井九決定繼承那把劍。

  在青山里的很多人看來,這是很異想天開的事情,因為莫仙師把那把黑鐵劍放在了劍峰很高的地方。

  而且那把鐵劍很普通,沒有什么特殊。

  井九做出這個決定,是因為那把鐵劍很寬大,可以很舒服地坐在上面,而且他覺得這把劍既然像莫師侄一樣為青山默默奉獻了一輩子,也應該有綻放光采的一天。

  為了這把鐵劍,井九走上劍峰,在那里遇到了很多事情,比如趙臘月與這把鐵劍,然后便到了今天。

  這把鐵劍真的很普通,不要說與青山九峰的主劍相比,便是兩忘峰弟子們的飛劍也要遠勝于它。

  沒有人知道后來在鐵劍上發生的事情。

  梅會道戰,被困雪原深處,寒意侵骨,井九燃燒劍元,把鐵劍當成了火把,照亮洞里,也溫暖了天蠶繭里的白早,等于是淬煉了六年。鎮魔獄里,鐵劍沉進碧潭,被劇毒無比的潭水浸泡了整整三年,要知道那可是蒼龍的胃。

  最關鍵的是,鐵劍很多時候都被井九系在背上,時刻被他的劍意蘊養,早已發生了脫胎換骨的變化。只是燒融的劍身表面與被毒液腐蝕而成的痕跡,就像泥土般裹住了鐵劍的真身,它還需要一個合適的時機,才能真正的展露鋒芒。

  就在今天,麒麟的重擊落在了鐵劍的劍身上。

  那道來自遠古、最為純正的神威擊碎了劍垢,如點睛之筆一般,讓它醒了過來。

  清冷空寂的宇宙鋒,就此現于世間。

  卓如歲看著地面,心情始終無法平靜。宇宙鋒能夠破開麒麟的神體,能夠正面承受麒麟的威壓,表現的極為不凡,必然是仙劍品階,日后隨著井九在修道界里不斷向上,說不定會成為一把絕世名劍!

  自己當初是怎么說的?……這劍不行……丑劍……有什么用……

  小師叔說的對,哪里是這劍不行,還是自己的眼光不行。

  這個時候,他再次聽到了麒麟的聲音。

  “這劍……確實不錯。”

  麒麟看著井九手里的宇宙鋒,神情漠然說道:“但如果人死了,留著一把劍有什么用?”

  卓如歲忽然想起了適越峰的那位莫師叔。他現在連那位師叔的名字都忘記了,但他相信,隨著宇宙鋒現于世間,那位師叔的名字一定會被很多人再次記起,直到很多年后。

  他看著麒麟在地面的影子,認真說道:“不,哪怕人死了,只要劍還留著,那就都在。”

  青山劍修死去之前,往往會選擇劍歸青山。

  其后自有后輩弟子承劍,讓那把劍再次大放光彩。

  代代傳承的是劍,也是道統,更是青山的精神。

  劍就是青山的精神。

  只要劍在,青山就在。

  白貓蹲在遠處的殿檐上,盯著靜園里的畫面,幽冷的眼眸里滿是羨慕,心想顧清的運氣真好。

  離開青山的時候,井九決定讓顧清當以后的掌門,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給顧清換把好劍,現在劍就來了。

  麒麟與井九弄出如此大的動靜,自然驚動了果成寺里很多僧人,殿宇里禪音不斷,大陣即將啟動,只是所有人都關注著靜園那邊,沒有人發現蹲在檐角上的它。

  “如果你真想弄死麒麟,為何不在靜園里,卻來這里蹲著?”

  一道聲音在白貓身后響起。

  不知何時,一位容顏清秀的年輕僧人來到了成華殿的檐上,就在它的身邊坐了下來。

  白貓瞥了這名年輕僧人一眼,眼里滿是嘲弄的神情,心想如果我在那里,今天這場架還怎么打起來?

  年輕僧人認真說道:“但麒麟現在知道你在這里。”

  “喵?你覺得那頭畸鹿會罷手嗎?當然不會,云夢山里的那些丑東西脾氣都大,就算不敢當著這么多人面殺了井九,也得弄他一下。依我判斷,傻鹿想的是重傷井九,然后讓他被仙箓反噬,這樣就不用背鍋。”

  “如此說來,倒是個好想法。”

  “喵?”白貓很是輕蔑,覺得你太不了解井九這個人了:“那家伙最是陰險狡詐,有誰能陰得了他?除了本大人,肯定還藏著別的后手,說不定便要整死這頭長鹿。”

  年輕僧人的臉上現出一抹笑意,問道:“那你為什么不去幫忙?”

  “我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青山鎮守怎么能與那些晚輩一道去合擊,如果稍后麒麟真被井九陰成重傷,我倒不妨偷襲一下,如果再像鎮魔獄的時候那樣,我可真受不了了。”

  白貓想著死在自己眼前的那條蒼龍,滿含遺憾地喵了一聲。

  它忽然覺得有些不對,為何自己要想這么多,要與你說這些?

  它再次轉身望向那名年輕僧人,這一次轉的很慢,就像是被寒風凍僵了似的。

  “你還是不要出手了,我們青山可丟不起那人。”

  年輕僧人走到它的身邊坐下,右手很自然地落在它的頭頂,然后從頭到尾摸了一把。

  他的動作很是熟練,仿佛摸過數百年一般。

  被摸過的貓毛一般都會平順些,但這時候相反,白貓渾身上下的毛都炸開了,在寒風里不停飄舞,看著就像是一朵快要被風吹散的蒲公英。

  炸毛意味著憤怒,是戰斗的前兆,更多的時候則是因為恐懼。

  白貓的眼里滿是驚恐的神情,眼瞳縮小成極小的黑米粒,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無法看清楚。

  它明明可以一爪就撓死身邊這個年輕僧人,但……怎么敢?

  就像當年在碧湖峰,它明明可以輕松地拍死井九,也沒有出手。

  只是瞬間,白貓的腦海里出現了無數句世間最污穢的臟話,根本都無法以文字寫出來。

  因為它的精神快要崩潰了。

  但即便如此,它還是非常注意地把那些臟話都落在了自己與命運的身上,不敢有半點沾惹那位年輕僧人。

  青山鎮守白鬼,向來以兇殘著稱,連掌門真人都不在意,但在世間總還是會有畏懼的對象。

  在那種時候,它比誰的膽子都小。

  它真正怕的,就是那對師兄弟。

  更準確來說,它最害怕的是師兄。因為師兄比師弟更能殺,更敢殺,更陰險,更狼狽,更冷酷,更殘忍,更聰慧,更算無遺策,更妙到毫巔,更千秋不敗,更遇挫愈強,更風度翩翩,更氣宇軒昂,更……

  “風度翩翩這個詞不錯,雖然我沒有他好看,但總要比他那張死人臉靈動些。”

  年輕僧人自然便是陰三。

  他微笑說道:“不過你也不用想這么多來討好我,我現在境界真的很差,你可以試著殺了我。”

  如果貓會哭的話,劉阿大這時候絕對已經淚流成河。

  這對師兄弟重生以后,第一次見它時,說的話都是一樣的。

  它這時候終于完全確定,幾年前在那幾張紙上聞到的……原來就是真人的味道。

  真香。

  它輕輕地喵了兩聲,蹭了蹭陰三的腳,滿臉討好。

  “這里真是個看戲的好地方。”

  陰三看著山那邊遠處的靜園,臉上露出一抹微笑。

  寒風吹拂著僧衣,飄舞不停,然后送來鄉村里爆竹與臘肉的味道。

  故事還沒有結束。

  今天才剛剛開始。

  靜園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在等著麒麟的第三擊。

  那把名為宇宙鋒的劍,被井九握在手里,但是依然沒人看好他。

  生命層次之間的差距,只能靠境界彌補,游野中境的人類修行者,永遠不可能是一只元嬰期麒麟的對手。

  無比濃郁的威壓從麒麟的身上散發而出,籠罩著整座靜園。

  石板縫里那棵野草緊貼著地面,再也無法站起,慢慢被壓碎成粉。

  渡海僧神情凝重,再次揮袖散出禪意,把麒麟的威壓隔絕在外,避免奚一云幾名年輕弟子直接受到重傷。

  境界深厚如他,想要隔絕麒麟的威壓,都有些困難,很難想象井九如何自處。

  井九沒有等著麒麟的第三擊。

  他再次選擇主動出擊。

  清冷空寂的宇宙鋒,破開威壓,穿過已經變得粘稠無數倍的空氣,來到麒麟的身前。

  高速的磨擦帶起明亮的光線,竟似乎燃燒一般,清冷空寂的意味頓時變得暴烈起來,其間還隱藏著一抹詭異的兇險。

  宇宙鋒帶起的光焰,把麒麟的臉照耀的無比清楚。

  那些皮膚下面如盤根錯節老藤般的筋脈,看著異常丑陋,那兩道角看著異常恐怖。

  麒麟覺得這把劍確實有些意思,卻并不如何在意。

  受到威壓的影響,井九的這一劍明顯比先前那劍要慢了很多。

  然而就在他準備抓住井九的劍,然后直接轟殺對方的時候,那把劍卻在他的眼前消失了。

  擦的一聲輕響,然后是無數聲輕響。

  麒麟的衣服上出現無數細微的裂口。

  他的耳垂上出現一道很小的血口。

  他的鼻翼與唇角上也分別出現一道極小的血口。

  每道口子里都有一滴血珠正在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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