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晉北兩省通力啟動打通定風山項目,這可是重磅信息,之所以說是重磅,確實這個項目也不小,更重要的是這個項目動靜大。在啟動這個項目的過程中,委員會辦公室主任楚天齊那是“上躥下跳”,把兩省折騰的不輕,想不知道都難。當然了,這是那些反對者的說法,但有心人對這事一直關心著,很快便得到了消息。
“什么,真他……真啟動了?”明若陽聽到這個消息,第一反應就想罵娘,但當著下屬,還是忍住了。
“是,千真萬確,這是那個委員會文件的照片。”秘書說著,把手機遞了過去。
看著屏幕上刺眼的大紅公章,看著刺眼的“楚天齊”三字,明若陽牙根直癢癢。但還是盡量壓著火氣,揮了揮手:“你先去吧。”
“是。”應答一聲,秘書出了屋子,屋門隨即關上。
“媽了個”明若陽罵了句臟話,抄起一個煙灰缸,擲了出去。
“當”、“當啷啷”,煙灰缸撞到墻上,又掉到地上,竟然沒壞,還在地上轉了幾圈。
明若陽先是一楞,隨即氣得胸脯不停起伏。他覺得手下人也跟自己作對,也看自己笑話,竟然把水晶煙灰缸換成了金屬的,這分明是譏諷自己摔過的那幾個破東西呢。
“不讓老子摔,老子偏摔。”來回找了一通,明若陽抓起那本《市志》,摔了出去。
可憐裝訂精美的線裝書,徑直趴到了黑乎乎的煙蒂上,頁面是否有破損,就不得而知了。
拿起金屬保溫杯,正要摔去,明若陽還是緩緩放下了。想了想,抓起電話聽筒,撥打了一個河西省號碼。
回鈴音響了一遍又一遍,一連響了好幾通,都沒人接聽。
“不接是吧,媽的。”罵罵咧咧著,明若陽又換了一個河西省手機號。
這次倒是有人接聽了,但聲音卻很低:“開會呢。”
明若陽可不管開不開會,而是大聲嚷道:“什么意思?都他娘只知道占明家的便宜,輪到出力時候了,又耍起了滑頭?不要忘了,如果沒有明家,你現在……”
“不可理喻。”手機里斥了一聲,便沒了聲響。
“媽的,敢掛老子電話了,真他娘膽肥的可以,媽的,媽的。”一連罵了好幾句,明若陽又回撥了過去。
兩聲回鈴音后,里面傳出一個標準女聲:“您所撥打的號碼正在通話中,請稍后再撥。”
“不接是吧,老子打死你。”
可是任由明若陽如何撥打,手機里都是那個女聲值守,而且鈴音剛響半聲,女聲立即就出現了。
“呼呼”喘了幾口悶氣,明若陽又換了一個號碼,這次打的是晉北省的。
鈴聲響過一通又一通,一直撥了三次,都無人接聽。
“再換一個,老子就不信你不接。”嘴里罵著臟話,明若陽換成了一個晉北省手機號。
回鈴音響過兩聲,里面傳出聲音:“您好,請問……”
不等對方說完,明若陽已經嚷了起來:“你怎么回事?以前說的好好的,中途幾次想變卦,這次更是直接與河西聯合,一起坑……”
“你是誰?說的是什么?”對方發來質問。
“我是……”明若陽疑惑著,他此時才意識到對方聲音不對。可是看看號碼并沒錯,便質問道,“你不就是晉北省政府的……”
“我是領導秘書。請問你有什么事?你到底是誰?”對方語氣滿是冷意。
“我是,我是你老……”罵到半截,擔心對方錄音,明若陽還是噎回了后面語句,直接按下聽筒。
“老東西,全他娘老滑頭,沒一個好東西。”罵到這里,明若陽又想起家里那位,便又咬牙補充著,“也不是好東西,都知道欺負老子。”
把幾個“老東西”罵了一通,不但氣沒消,反而還加了個“更”字,氣得明若陽坐臥不寧,站起身來回踱著步。
“咚咚”的跺了幾下地板,明若陽才又重新坐到椅子上,平復了一下心情,拿起聽筒,撥出了幾個數字。
很快,聽筒里傳出聲音:“市……”
明若陽直接打斷:“那事聽說了嗎?”
“您是說定風山吧?我剛剛聽說,正準備向您匯報。您現在有時間嗎?我馬上過去。”對方的聲音很是恭敬。
“過……”眼睛瞟到地上,明若陽改變了主意,“我馬上要出去,就在電話里說吧。”
“好的。”應答一聲,對方接著說,“無論從規模還是重要性來說,定風山項目都是我們最主要的競爭對手,如果有它的加入,那么我們的勝算就減少了好多。我正準備向您匯報后,立即召集相關部門研究對策,一定要確保我們的優勢,直至最終勝利。”
明若陽點點頭:“好。你們馬上研究,不管用什么辦法,都要達到我們的終極目的。”
“不管用什么辦法?”對方反問道。
“規則,合理利用規則,明白嗎?”明若陽講了句隱晦的話。
電話那頭喃喃起來:“規則,規則,哦,好吧。”
聽得出,對方并沒完全明白,但明若陽也不打算多做解釋,說了句“馬上去準備”,就掛掉了電話。
“唉……”長嘆了一聲,明若陽懶散的靠在椅背上,轉起了眼珠。
過了一會兒,明若陽臉上的陰霾去了好多,還漸漸帶出了喜色。他坐直了身子,拿起電話,撥打了一個河西的號碼,但不是先前撥過的那兩個。
一連響了好幾聲,里面才傳出一個慵懶的聲音:“干嘛?”
明若陽笑著說:“張總,剛起來還是正瞌睡?都不對呀,根本就不是那個時間點。你該不會整天都這樣吧,看來你實在是清閑的很呀。”
“有話就說,有……”對方話到半截。
自然明白后半句是什么,但明若陽并未計較對方不敬,而是又問:“河西、晉北那事,你知不知道?那動靜可大了。”
“跟我有什么關系?”手機里聲音依舊懶洋洋的。
明若陽道:“怎么沒關系?你的‘一只眼連襟’這次……”
“王八蛋才和他是連襟。”對方厲聲打斷。
“事實就是事實,承不承認不是主要的。”停頓一下,明若陽又接上了先前的事,“他現在可是項目直接經辦者,受兩省的器重,一旦這事操辦成功,那他自然就是功臣。憑著這個政績,再有人一推,那他高升可是指日可待,弄個交通廳長或建設廳長那是款款的,到時你可就有好日子過了。照這個速度,升副部也不是難事,肯定要關照你這個連襟了。”
“閉嘴,少他娘的再放屁,少他娘再提那兩個字。”手機里恨恨罵道。
雖然今天對方第一次敢罵自己,但明若陽并不生氣,反而露出笑意,但語氣卻顯得很沉重:“唉,那也不怪你,主要他不是東西,自家女人也不檢點,咱們都是受害者呀,都是同病相憐的綠帽哥呀。”
果然“同病相憐”一詞出口,對方沒再罵人。
明若陽又說:“我不知道你自己是怎么看的,反正我是看出苗頭不對了。從現在情形看,你是真的沒什么時間了,若是你還猶豫不決,怕是要悔之晚矣呀。”
電話那頭沒有接茬,但粗重的呼吸聲說明,對方心情并不平靜。
眼珠一轉,明若陽神秘的說:“張總,據小道消息,省領導也要換上對他支持的人,有可能就是他的妻舅舅。”
“什么?”對方發出了驚呼,“怎么會這樣?”
“怎么不會這樣?沒有哪一條規定,親戚不能在同一省份工作,何況又非血緣關系的至親。”明若陽故意加重了沉重語氣,“如果最后果真如此的話,怕是某人不但要被吃了骨頭,恐怕渣都留不下。”
電話里沉默了一會兒,才又傳出聲音:“他如果發達了,對你也沒好處吧?你自己怎么不采取措施?還不是你在使喚傻小子?”
“他是我們共同的敵人,這不假,我也恨不得他早些遭殃。但你和我不能比,咱們根本沒有可比性。別說他升個正廳、副部,別說是他家出個省長,就是再大一些,也不能把我怎樣吧。”明若陽的語氣中帶著霸氣,卻又有著輕蔑,“而你不過是個私營企業小老板,你爸在省里的那點能量也已是忽略不計,他要弄死你,就好比捻死一只臭蟲。你現在已經好比他嘴邊的肉,不想著把他的狗牙扳掉,你根本就沒有活路。”
“我……”對方崩出一個字,便沒了聲音。
明若陽露出了壞笑:“綠帽哥,醒醒吧,再不醒,恐怕你老婆又……”
“放你娘的臭屁,你全家才……”罵到半截,傳出“啪”的扔掉聽筒聲音。
“這家伙急眼了,你小子沒時間了,哈哈哈……”想到自己的杰作,明若陽得意的大笑起來。
電話那頭的男人臉色鐵青,這既是氣的,更是嚇的。他怕了,真的怕了,既怕可能襲來的厄運,也怕萬一動手帶來的災難。
“怎么辦,我該怎么辦呀?”男人不停的咆哮著,眼中滿是恐懼與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