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高強介紹完情況,楚天齊想了想,說:“這樣,你先去忙,等我聽完具體內容,想好以后,再決定下步的行動。先不要和任何人說起這上面的事,也不要說起找過小張前妻的事。”
“明白。不過您得盡快聽,聽完以后也需要早做決定。雖然我要求小張前妻不要講我找他的事,也不要講起密碼箱。不過我還是擔心她說漏嘴,或是在別人脅迫下說出去,那樣就會走漏風聲。”高強不無擔憂的說。
楚天齊回了聲“知道。”
高強出去了。
楚天齊帶上手套,從桌上拿起信封,前后觀察了一下,從里面取出一個優盤來,插到了電腦主機上。然后從辦公桌側面抽屜里,拿了一個耳機出來,接到小音箱上,打開了音箱開關。
就在楚天齊準備把耳機帶上的時候,忽聽有腳步聲傳來,像是奔自己屋子方向。于是他趕忙取掉耳機、優盤,連同手套,放到了側面抽屜里。
剛放好東西,便傳來了敲門聲。
坐直身體,楚天齊說了聲“進來”。
屋門一開,曲剛走進了屋子。
自那天發生調虎離山的事以后,曲剛一直沒有踏入局長辦公室,也沒有和楚天齊有過接觸。就是平時走路遇到一起,曲剛也頂多是打聲招呼,而后就匆匆離去。
楚天齊明白,曲剛這是心里別扭,只是不知是因被利用而懊惱,還是因其它原因而不愿見自己。其實不只曲剛如此,楚天齊又何嘗不別扭呢?
曲剛坐到椅子上,稍微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局長,那天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誰在搗鬼?”
楚天齊搖搖頭:“不太清楚。”然后又補充了一句,“我相信你。”
雖然嘴上這么說,但二人心里都并不這么認為,除非此事真相大白。不過曲剛仍然笑了笑,說了句:“謝謝!”
“老曲,有事嗎?”楚天齊問道。
曲剛似乎才想起來,忙說:“局長,是這么回事。八號那天,你安排了我兩件事,一件是跟進打電話嫌疑人偵破,另一件是調查泄露你們行動的人。經過這幾天調查、分析,我們鎖定了局門衛肖萬富,肖萬富就是你們行動當晚的門衛值班人。做出這個判斷,主要有以下理由……”說到這里,曲剛壓低了聲音,這聲音只有對座二人能聽清。
聽完對方的匯報,楚天齊點點頭:“說實話,我也對他有懷疑,早就有懷疑,不只是因為這件事。你還記得吧,去年假藥案的時候,曾經發生過所謂四十多封信件被退的事,當時那三周值白班的正是他。”楚天齊現在說的是實情,但剛才高強也提到了關于肖萬富的內容,他卻沒有講給曲剛。
點點頭,“嗯”了一聲,曲剛又說:“局長,這次我一定要把這小子控制住,絕不會再發生‘明白人’那種事。目前,知道要對他采取行動的人,只有我和你,絕不會泄露秘密,絕不會讓人搗鬼。”
“好,很好,我等著你勝利的消息。”說著,楚天齊伸出了右手。
兩人右手握在一起,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對此事成功的渴望。
待曲剛走了以后,楚天齊出了辦公室,樓上樓下、院里院外轉了一圈,才回到辦公室。他之所以轉了這么一圈,就是為了讓人們看到,要是有什么事也就立刻找自己了,省得一會兒再來打擾。
插好屋門,坐到辦公桌后,再次把優盤、耳機插好。楚天齊點了一下鼠標,耳中傳來對話的聲音,聽聲音是干警小張和“娘娘腔”明白人在打電話。
小張:“明秘書,開完會了嗎?說話方便嗎?”
明白人:“剛開完,什么事?”
小張:“去年給你送的那五萬塊錢,你是不是給我打個條?”
明白人:“什么意思,你想留證據?”
小張:“不,不,給我打個借條,糊弄一下我媳婦。昨天我媳婦問我把錢弄哪去了,我沒說實話,說是借出去了。我媳婦不信,說是我肯定賭博輸了,非要找那個麻將館去問。要是那樣的話,不是露餡了嗎?我老婆非跟我離婚不可。”
明白人:“那我管不著,那錢也不是我用了,是我幫你打點的。你也不想想,又是局領導,又是縣領導的,那點錢哪夠?要不是我的面子大,你就是再出五萬也不行。”
小張:“五萬塊錢就弄個了警長,連中隊長都沒混上,還不貴?”
明白人:“剛上兩年班,警長還不滿意?我可知道,你那是肥差事,光給連二姐、喜子照顧朋友,你就得了不少好處費吧?另外,你還給二姐帶粉,那好處就更可觀了。”
小張:“誰說我給連蓮帶粉了?”
明白人:“上次在省里你喝多了,結果咱倆在省里賓館玩的時候,你脫衣服時就掉出來過一小袋。我當時問你,你說是給連二姐帶的。你忘了?”
小張:“我說過?我怎么不記得?明秘,我現在怕的很,我感覺好多人看我的眼神都不正常,就跟發現了什么似的。尤其在局里也沒個幫手,要是有個什么事都沒人通知,我這心里更沒底。”
明白人:“你以為局里只有你是咱們的人?”
小張:“還有誰?”
明白人:“怎么,你有什么想法?”
小張:“不,不,我就是想心里踏實些。”
明白人:“好吧,那我就透露一點兒,昨天有一個人跟你借打火機點煙,你記得吧?”
小張:“你是說……肖萬富是咱們的人?還有誰?”
明白人:“知道這些就行了。記住,你不得透露此事一個字,否則后果自負。”
小張:“明白,明白。明秘,咱們以后別那個了,我媳婦肯定有了察覺。她昨天晚上忽然問我,是不是和男人也那啥了,我當然不承認。可她警告我,要是真有那事的話,就肯定和我離婚,她嫌惡心。”
明白人:“媽的,你什么意思,把老娘玩膩了,又嫌老娘?想跟我玩的人多了去了,哪個不比你有權勢?本來我不怎么稀罕你,可你竟然要和我斷了。那我告訴你,以后你不和我玩還不行,要不你就試試。”
小張:“你……你……這事再說,明秘別生氣。你現在能不能借給我一萬塊錢?”
明白人:“開什么玩笑?你從二姐那里得了那么多,肯定也從別人手里賺了外快,會缺這個錢?”
小張:“我那不是都輸給你們了嗎?連工資都沒剩下,還欠了一屁股債。我向你借錢,也是沒辦法的事。自從新局長來,我就沒敢替二姐辦事,我摸不清他脾氣。現在局長又讓歸還借款,我不敢不還,那可是好幾人從財務借的錢,都被我一人用了,他們現在每天都追著要我還錢。新來這小子,我感覺不是省油的燈,我真怕出什么事。”
明白人:“真拿你沒辦法,好吧,我借給你一萬塊錢。另外,你干脆請一段假,出去躲躲,省得整天擔心吊膽。”
小張:“謝謝明秘。”
明白人:“今晚上來拿錢,咱倆再……對了,嘴嚴點,也警惕些,別讓人給錄音、拍照。我說你小子,不會給我錄音了吧?”
小張:“哪能呢?”
聲音到此,播放停止了。
楚天齊從信封里又拿出兩張照片來,第一張很模糊,但卻能看清上面的人,這個人就是“明白人”。畫面中還有一只手,但看不到這只手的主人,這只手正把一摞百元大鈔放到“明白人”手中,鈔票呈扇面狀打開,共五小捆,看樣子是五萬元。
第二張照片要清楚一些,是一個人正從窗口向里面遞銀行卡,這個人還是“明白人”。照片上卡號看不清,但卻能看清上面的銀行名稱,還有顯示時間,時間精確到秒。
從兩張照片可以看出,第一張是“明白人”在接別人遞過來的五萬塊錢,照片應該就是遞錢人偷拍的。結合剛剛聽過的錄音,這個只拍到一只手的遞錢人很可能就是干警小張,而這個照片應該也是小張偷拍。第二照片顯然是從銀行監控錄相上拍的,畫面就是“明白人”在銀行辦業務的場景。
看來這個小張也留了一手,不但在送錢時留了照片,事后還變相取得了錄音,而且還從銀行專門拍到了監控上的內容,那么第二張的這張銀行卡肯定有名堂。
依據這些證據,完全能夠調查“明白人”,那么該如何調查,怎么調查?把相關東西收進抽屜,楚天齊思考起來。
不多時,楚天齊拿定主意,伸手按下固定電話上的免提鍵,在上面撥著號碼。
正這時,門口響起“篤篤”敲門聲。
楚天齊趕忙停止撥號,說了聲“進來”。
屋門立刻傳來響動,但卻沒有推開。同時響起曲剛的聲音:“局長,開不開。”
楚天齊這次意識到還插著門,趕忙走過去,打開了屋門。
曲剛站在門外,鬢角掛著汗珠,警用襯衫上也有點點汗跡,臉上表情很是沮喪。見屋門打開,曲剛長嘆一聲,閃身進屋。
看到對方表情,聽到這聲長嘆,楚天齊知道肯定是出岔頭了。于是,關上屋門,坐回到辦公桌后。
曲剛也坐到對面椅子上,再次長嘆一聲:“跑了,肖萬富跑了。”
楚天齊“哦”了一聲:“詳細說說。”
“是這么回事……”曲剛語氣沉重的講起了整個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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