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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七十五章 裝什么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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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九月六日早上醒來,一直連著兩天多,程緒不是傻傻的看頂棚,就是胡亂的說著“餓”或是“棒子”、“山藥”什么的。無論是誰進到屋里,他都不再上一眼,更不會和對方有任何交流。

  醫院那臺二十四小時腦電圖監測儀,是從九月六日上午十點開始給程緒用的,連著監測了兩個晝夜周期,都沒有檢測到一次異常腦電波。在此期間,程緒沒有狂躁癥狀作,其他各項指標也正常。于是,就對其撤掉了那個儀器。

  對于程緒這種既想不起來事情,而各項指標又正常的現象,醫生也給不出合理解釋,只能暫時用“可能”、“也許”、“應該”等詞匯做答。梁院長更是多次表示遺憾,同時也正與有關專家取得聯系,試圖從其他患者身上找到參考答案。

  針對程緒現在的情況,楚天齊還特意觀察了那兩人的情況,一個是何喜,一個是王興旺,想從他們二人身上找到一些答案。

  何喜是七月三十日被王興旺毆打昏迷住院的,住院三周后,他醒了過來。醒來以后,何喜就能認識幾個人,包括他老婆趙有花,也包括楚天齊、曲剛、厲劍等,再多的人就不認識了,連楊二成都不認識。

  醫院經過幾次檢查,現他身體已經基本恢復,但有的指標還略有異常。考慮到何喜現在的身體狀況,尤其還有安全因素,暫時何喜還是住在醫院,有他老婆張有花專門照顧,另有干警在門口負責保護。

  從醒來那天算起,到現在又過去了兩周,何喜整個人胖了不少,膚色也白了好多。楚天齊進屋的時候,何喜正由趙有花攙扶著,在地上慢慢溜彎。看到是楚天齊,何喜還停下來,喊了聲“楚局長”。

  楚天齊讓何喜坐下,和對方聊起了家常。

  剛才還知道對方是楚局長,當聽到楚天齊說起過去的事時,何喜馬上就滿臉茫然,一會看看老婆,一會又看看楚天齊。雖然何喜一句話也接不上,但有時也臉上掛著笑容,有時又不停的撓頭,可能是想對方究竟在說什么。

  在病房待了半個多小時,除了說話,就是觀察對方的反應。但直到走出病房,楚天齊都沒有從何喜身上現什么規律,也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離開何喜病房后,楚天齊直接到了王興旺的臨時羈押地。王興旺又被轉移了地方,既不是醫院,更不是看守所,也不是前幾天的地方。

  九月一日那天下午,在上一個臨時羈押地,王興旺被現口吐白沫、昏迷不醒。經過醫生檢查,確認他是吞食了毒藥“敵敵畏”,然后馬上對他進行了灌腸搶救。九月二日凌晨王興旺就醒了,上午的時候就能說話,但卻什么人也不認識,更想不起來什么事。

  為了找到王興旺的癥結所在,為了能和他正常交流,醫生對其用了好多種檢測手段。但努力的結果是,王興旺不認人,也想不起來事,卻能夠看書。于是,醫生便用王興旺看過的內容與其交流,這時候王興旺又什么也不對答了。

  努力了好幾天,都沒有什么效果,干脆就把王興旺從醫院接出來,又關押到了一個新的臨時所在。

  今天是王興旺關到新所在的第三天,他看到楚天齊和曲剛進來后,略微抬頭看了看,就又馬上低頭盯著手里的書本。

  二人對視一眼,曲剛開始問王興旺一些問題,但王興旺卻是頭也不抬,就像是什么也沒聽到似的。接下來曲剛住口,又換成了楚天齊問話。結果王興旺還是那樣沒有反應,他才不管你是一把手還是副處級呢。

  每人間斷的說了有二十分鐘,但沒有換來對方一點兒回應,哪怕連一個“嗯”字也沒聽到,楚天齊和曲剛只得從那里出來,回到了公安局。

  和那兩個失憶的人不一樣,那兩人現在都能行動,也能自己進食。可程緒就像是得了軟骨病一樣,就那樣躺著不動,即使把他扶起來靠在墻上,也是很快就滑著倒下去。當然,他更不會開口吃飯,卻又不時會喊上兩聲“餓”。這種情況下,只能是給其輸一些葡萄糖或是營養液,以維持體能,其它的藥物就都停止用了。

  這倒好,程緒不像是嫌疑人,反倒像是享受著特別關照的高干病人。

  九月九日晚上,這名“高干”被請出病房套間,到了另外的所在。這處所在不在縣醫院,離縣醫院有二十多分鐘的車程,“高干”身下的病床也換了,但依然可以手動升降。

  把程緒連同單人床放到地上,四名干警退了出去,屋子里只留下了高峰。

  房頂上垂下一個帶著燈罩的大功率燈泡,在燈光映照下,程緒嘴角那塊胎記特別醒目,紫紅紫紅的。

  坐在床前椅子上,看著床上雙目緊盯頂棚的程緒,高峰說了話:“程緒,真是沒想到,曾經的室友會以這樣的方式見面,你不想說點什么嗎?”

  對方不搭理自己,高峰自顧自說著:“你到看守所工作年限并不長,就提升為綜合科副科長,可以說是前途大好,可你為什么非要做一些令人費解的事呢?你可能心存僥幸,認為九號硬盤丟了,我們就看不到你的影像。你錯了。我不妨告訴你,那個硬盤我們不但拿回來了,而且還認出了那個拉閘停電的人就是你。你可能奇怪吧,你武裝的那么嚴,怎么可能被認出來呢?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雖然你自認聰明,把自己包裹的很嚴,但你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正是那個緊緊包裹你的衣服出賣了你。用“出賣”這個詞不夠準確,應該換成“檢舉揭”更貼切。你那件沖鋒衣是紅、灰兩色,帽子顏色也是紅、灰各一半,帽頂尖兒上有一個小的飄帶,飄帶上綴著一個半圓形的鐵環。我還是無意中見過你那件衣服,但卻從來沒見你穿過。

  監控錄像雖然是黑白的,但深、淺各半的式樣還是很顯眼,再加上帽子上的飄帶和半圓鐵環,我立刻想到了你。錄像中那個人轉頭很特別,是逆時針的,我接觸的人中只有你這么做。所以那個人除了你,沒有第二人。正是鎖定了你的嫌疑身份,所以我們才去找你,也找到了你。其實你應該慶幸被我們找到,應該感謝我們才對,否則你早被薰死了。

  只是我不明白,你放著好好的副科長不當,為什么要去拉閘斷電?正是由于你做的錯事,才導致看守所生了好多不幸的事。這還不算,你在臨逃走前,竟然給王興旺下了毒。這得多大的仇,至于嗎?做為一個警齡比我長的警察,你難道不知道殺人償命嗎?所幸的是,王興旺沒有被藥死,你也沒有被薰死,這都是不幸中的萬幸。現在你已經被我們死死看住,想跑是跑不了了,還是趕緊交待吧。”說到這里,高峰停了下來。

  程緒依舊靜靜的躺著,兩眼失神的望著屋頂,就像什么也沒聽到一樣。

  “程緒,你真的失憶了?”高峰緊緊盯著對方的眼睛,對視著,“按說不應該呀,你的各項指標可是非常正常的。你沒有失憶,對不對?”

  盡管被對方盯了足有五分鐘,可程緒還是一副漠然的神情,沒有任何反應。

  屋門“咣當”一聲被推開了,曲剛快步走了進來,對著高峰道:“怎么樣?說了嗎?”

  高峰搖搖頭,做了回答。

  曲剛厲聲道:“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高峰,去拿電警棍,看他說不說?我就不信了,一個變節分子還玩起了潛伏。”

  “曲局,不能呀,他現在本來就有毛病,要是再捅他兩下,那不是更厲害了?”高峰勸解著。

  “厲害什么?那不過是以毒攻毒。你不電他,他會醒?”曲剛一瞪眼,“趕快去拿。”

  “曲局,你不能動警械,這不符合規定。”高峰繼續阻攔。

  “規定?那是對好人說的,對于這種敗類,還客氣什么?你不給他點顏色看看,他能說?”曲剛沉聲道,“高峰,你不會是還念著所謂的室友情吧?按說你這次在山上救了他,他應該感謝你才對,應該配合才對,怎么倒反過來了?對了,你不是也懷疑他失憶嗎?”

  高峰連忙解釋:“我那只是懷疑,他這不是確實沒搭茬,沒……”

  曲剛再次一瞪眼,打斷對方:“少廢話,叫你去就去。”

  “曲局,你不能那么做,我要向楚局長反映。”高峰大聲道。

  曲剛一陣冷笑:“好啊,我倒要看看楚局怎么說。”

  “誰找我?”話音剛落,楚天齊推門走了進來,“你們的話我都聽到了,就按曲局說的辦。”

  “啊?我……好的。”高峰支吾一聲,走了出去。不多時,拿著一條電警棍走了進來。

  曲剛接過電警棍,打開開關,伸到了窗框的鐵條上。

  “刺啦”一聲響起,同時警棍頂端出現了一束藍色閃電。

  “看你說不說?”說著,曲剛把電警棍向前一探,直奔床上的程緒而去。

  三人這么折騰,而床上的程緒依然雙眼茫然的看著頂棚,就連已經近在咫尺的電警棍都視而不見。

  “程緒,裝什么裝?”楚天齊的聲音突然響起,“王興旺可都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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