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的很快,八月份就剩一天了,但好多事情還是沒有眉目。
午休起床后,楚天齊便一直留在辦公室,他要專門等仇志慷的電話,其實從今天早上他就在等。
直到現在,副局長張天彪、刑警隊長柯曉明還在請病假,沒有歸隊上班,曲剛這幾天又到市里開會。因此何喜發被打一案雖已過去一個月,但調查還停留在案件初發后的階段,沒有什么進展,至于此案中關鍵人員岳江河的去向,更是一無所獲。
對此,楚天齊很是著急,除了讓曲剛督促外,也在想著各種辦法。其中一個辦法,就是讓看守所新任所長仇志慷也調查此事。
其實仇志慷自從到看守所任職后,就一直在調查著此案。不過,案發時的關鍵證據和證人欠缺,又沒有發現新證據,所以盡管沒少下辛苦,卻一直沒找到什么新線索。尤其做為最大嫌疑人的岳江河,父母去世早,沒有兄弟姐妹,在許源縣再沒有其他親人,平時和別人交流又少,對他的調查也沒有什么發現。但仇志慷不信這個邪,誓言“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到蛛絲馬跡”。
功夫不負有心人。前天早上,仇志慷報告,據岳江河母親老家一個五保戶講,岳江河有一個三姨在雁云市區。只是這個女人很小的時候就被嫁了出去,平時好像也沒什么走動,五保戶只知道這個女人的名字叫王玉英,具體住在雁云市哪里并不清楚。
雖然這個消息還很模糊,但楚天齊聽到這個消息也很高興,指示仇志慷親自去調查,仇志慷帶了兩個信的過的弟兄去了雁云市。
前天下午四點多,仇志慷打來電話,他們已到雁云市,正在請當地公安協助查找這個王玉英。之后,仇志慷又來了幾次電話,但都沒有找到符合條件的人。
這個王玉英在不在雁云市?有沒有岳江河的消息?如果今天找不到這個女人,是否要撤回來?楚天齊在大腦中思考著這些問題。
“叮呤呤”,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了楚天齊的思緒。
看了眼來電顯示,楚天齊按下了接聽鍵:“老仇,說。”
仇志慷的聲音傳來:“局長,那個王玉英找到了。”
“是嗎?有收獲嗎?具體說說。”楚天齊忙問。
“有,有收獲。”仇志慷語氣中難掩興奮,“王玉英家住在雁云市郊區,離市區大約二十多公里,就在‘河西二監’西邊五公里,我們是中午時候趕到她家的。當王玉英聽說我們在找岳江河時,矢口否認她這個外甥來過。但我發現她的神色很不自然,說話也吞吞吐吐。后來我就大致說了岳江河的事,給她做思想工作。終于這個女人承認岳江河來過。
怪不得這個女人一開始不說,原來岳江河曾對他這個三姨交待,說他奉命在執行任務,可能會有不法分子冒充警察打聽他的下落,要他這個三姨堅決不承認他來過。王玉英把我們當成了不法分子,而且她這個外甥逢年過節總看望她,她認為這個外甥懂事、有良心,對岳江河很是信的過。
王玉英說岳江河是在八月一日晚上到的家里,在吃過飯后,就以工作忙為由走了。她沒見到岳江河騎摩托,說岳江河是打車來的,還說岳江河給了她二百塊錢,把一個裝衣服的小箱子留在了家里。當我們打開那個拉桿箱的時候,在里面發現了一件東西,一個錄相存儲器硬盤。”
楚天齊一聽很高興,插話道:“存儲器硬盤?是那個丟失的九號硬盤嗎?有什么發現?”
“硬盤型號和監控室現有型號一樣,應該是。不過為了保密,也暫時不方便找到錄相播放設備,我們沒有看上面的內容,正在往回趕。”仇志慷補充道,“估計晚上十點多就能回去。”
“好,我等你們,路上注意安全。”囑咐完畢,楚天齊掛斷了電話。
想了想,楚天齊撥通了曲剛的手機,電話通著,但沒人接,便先放下了電話。
過了一會兒,曲剛電話回撥過來。
楚天齊按下了接聽鍵:“老曲,開完了嗎?……正開著,一會兒就完?……會議結束就往回趕?好。……何喜發被打案有進展,回來再說。……我等你。”
晚上十一點,許源縣公安局案情分析室。
房間彌漫著濃重的方便面味,廢紙簍里扔著好幾個空的方便面桶、榨菜袋、火腿包裝屑。
屋子里,楚天齊、曲剛、仇志慷、周仝等人在座,另外還有兩名著裝警察和兩名便衣在場,著裝警察是刑警隊兩名副隊長,便衣是和仇志慷一同出差歸來的警察。
電視屏幕上,正在播放著畫面,畫面一共有五幅,其中四幅都有時間顯示,但卻沒有聲音,畫面也是黑白的,另外一個畫面是全黑的。眾人都在聚精會神的盯著電視屏幕,看著這些黑白畫面,畫面內容都來自仇志慷帶回的硬盤。
“停。”楚天齊手指屏幕,“看四號。”
周仝在遙控器上按了一下,整個電視屏幕變成了一個畫面,然后繼續播放著。
畫面中出現了一面墻,墻上有一個鐵箱子,箱子外面有雷電標識,還有四個字,字的內容是“有電危險”。一個人影出現在畫面一角,并向鐵皮箱走去,這個人影戴著帽子。
眾人目光盯在畫面中那個人身上,隨那個人的移動而移動。
人影已經來到鐵皮箱外,然后轉頭向四外看去。
畫面靜止下來,同時人影頭像被放大了。
眾人看到,畫面中的這個人戴著大口罩,口罩不但掩住了嘴,還遮住了鼻子。帽子是和衣服一體的,帽子上還有帽檐,軟的帽檐在前額垂下,擋住了額頭,就連眼睛也看不到了。這是由于監控攝像機角度的原因,也不排除那人故意這么做,才造成了眼睛被擋的假象,才讓那個人的整張臉似乎都在被包裹中,但那個人一定能看清周圍事物的。
周仝按了遙控器,畫面又動了起來。
人影把頭轉向那個鐵皮箱,然后抬起右手,打開了鐵箱子的門。他的右手伸到鐵箱子里,先停了一小會兒,然后又做了一個上下移動的小幅度動作,緊跟著把右手拿出,關上了箱子的門。人影四顧了一下,離開了畫面范圍。又過了一會兒,岳江河出現在畫面中,并到鐵皮箱那里打開看了看,然后匆匆離去,不多時畫面結束了。
“看一號。”仇志慷說道。
周仝按下遙控器,換了一個畫面,先是快進,然后正常播放。
一號畫面看過之后,接著又看了二、五號畫面,最終畫面靜止在人影打開鐵箱子的瞬間。
和楚天齊低語幾句后,曲剛把頭轉向仇志慷:“仇所長,你來說一下。”
仇志慷點頭回答:“是。這個硬盤錄像是在岳江河行李箱中發現的,從錄像內容看,正是在七月三十日丟失的看守所九號硬盤。硬盤錄像上的時間是連貫的,這表明硬盤沒有被進行過剪輯處理,是原始完整錄像,但三號畫面缺失。我現在掌握的情況是,三號畫面對應的攝像頭是七月二十九日下午六點二十九分停止工作的,但直到七月三十日上午十一點三十六分才恢復工作,相關日志記錄是攝像頭損壞,然后進行了更換。
剛才錄像顯示,七月三十日凌晨三點零九分十二秒,人影進入四號畫面,我們暫且稱他為嫌疑人。嫌疑人戴著帽子、口罩,遮住了臉上所有五官,而且他雙手都戴有手套,顯然是故意為之。十分五十三秒嫌疑人到了電閘箱那里,十一分零一秒嫌疑人打開電閘箱,十一分零八秒,嫌疑人離去。十八分五十七秒,岳江河進入四號畫面,并查看了電閘箱里面,二十分零六秒離開。從其它畫面可知,岳江河是返回到了樓里。
在之前掌握的情況是,監控室所在區域的錄像機硬盤曾經有大約十八分鐘沒有影像。其中三號硬盤的二號畫面,是在十二分零六秒不工作的。平時,這個畫面對應的時間,比電閘箱處攝像頭對應時間快五十九秒。減去這個相差的五十九秒,那就表明正好由于拉閘停電,并且可持續電源又沒有啟動,這個監控頭才不工作。
在岳江河的行李箱發現了九號硬盤,那就坐實了岳江河偷走硬盤的嫌疑。從拉閘停電開始,到岳江河來到電閘箱前,這期間有七分多鐘時間差。這和張如玉所言中,岳江河在停電后所做那些事的時間也較吻合。九號硬盤錄像機的時間定格在凌晨三點三十三分十一秒,和岳江河返回樓里時間有十三分時間差。這個時間差,岳江河完全可以等張如玉昏迷,并拆下九號硬盤,同時弄開三號硬盤電源線。
從畫面的這些時間點,以及岳江河和拉閘停電人做的這些事,可以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岳江河和此人都是何喜發被打一案的重要嫌疑人。雖然現在看到了嫌疑人停電時的影像,但由于九號硬盤中三號畫面對應的攝像頭在此期間不工作,嫌疑人的去向不得而知。而且這個嫌疑人武裝的太嚴,也沒留下任何指紋,現在還不好斷定此人的身份。”說到這里,仇志慷停了下來。
楚天齊環視眾人一眼:“錄相大家已經看了,我也認可仇所長的分析,那么此案中的另一重要嫌疑人,那個神秘拉閘人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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