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一般人來說,到工商、稅務這些職能部門辦事,手續很麻煩,流程也很繁瑣。有時一辦就是兩個來月,要是十多天辦下來,也算快的了。但如果有關系,或是有權利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云翔宇和于濤兩個副處級,在省城是很小的官,可以說什么都不是。但畢竟手里有些權利,再加上在工商局有熟人,手續也準備的齊全,到哪個窗口都是速戰速決。
楚天齊什么話都不用說,先是在準備好的幾份資料上簽字按手印。然后又跟著云、于二人,到幾個窗口處簽字確認。剛十一點的時候,所有程序全部履行完畢,股東變更一事結束了。從進了工商局大門算起,僅僅用了兩個小時。
云翔宇和于濤還在服務大廳和熟人說話,寧俊琦在打電話,楚天齊一個人在車旁等著。
掛掉電話,寧俊琦來到楚天齊身旁,輕聲道:“我爸中午沒回來,估計得晚上或是明天了。”
“好,太好了。”楚天齊心情一松,脫口而出。
“什么意思?你不想見我爸?”寧俊琦眼眉馬上立了起來。
楚天齊忙不迭的解釋:“不是,不是,你誤會了,誤會了。想到要見叔叔,我太興奮了,這是我早就盼望的事,只是又很緊張,一上午都緊張。他現在要晚點回來,我正好可以再緩解一下心情。你看,我現在手心還有汗呢。”說著,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這還差不多。”寧俊琦臉上有了笑意,“為什么緊張呀?”
“不像話啊,公眾場合拉拉扯扯的。”云翔宇和于濤已經出了大廳,正指著二人緊握著的雙手,說說笑笑的走了過來。
寧俊琦臉上一紅,趕忙甩開了他的手。
“嘿嘿,入鄉隨俗。”楚天齊大言不慚,“到省城了,我這鄉巴佬也得學的開放一點。”
“你是什么心都有呀。”于濤點指著楚天齊,“那好,今晚上就帶你去開放開放。寧書記,你沒意見吧?”
“我可管不著。”嘴上這么說著,寧俊琦卻又補充了一句,“都被你們給帶壞了。”
“哈哈哈,哥們,看來你還挺能裝,寧書記還以為你是好良民呢。”說笑著,于濤打開車門,坐到了駕駛位。
云翔宇坐在了副駕駛位上,楚天齊和寧俊琦坐到了后排。
中午十一點多的時候,正是車流高峰,再加上霧霾嚴重、能見度低,汽車行駛的很慢。路上走了足有一個小時,汽車才停下來,停在一棟建筑物前面。
下了汽車,楚天齊抬頭看去。霧蒙蒙的樓頂上,依稀現出“雁云大夏”四個字。
走進大廳,于濤向服務人員報了手機號尾號,在服務人員的引領下,四人上了電梯。電梯在五樓停下,四人魚貫而出。
于濤的手機響了,他接通后說道:“我馬上到。你們呢?……哦,好的。”,然后就掛斷了電話。
于濤一回身,對著楚天齊道:“哥們,中午請你喝花酒。”
“好啊,你于處長都不怕,我怕什么。”楚天齊隨口應著。
話還沒說完,就覺腰上一疼,楚天齊趕忙側身去看,原來寧俊琦的小手已經在給他“用刑”了。他做了一個疼的疵牙的動作,而她只是笑咪咪的看著他,若無其事的樣子。
來到一個餐包門口,服務員停下來,推開屋門,用手示意:“到了,里邊請。”
楚天齊抬頭看去,見門楣上嵌著“情義閣”三個字,覺得有些眼熟。
簡單謙讓一下,四人進了房間。
寧俊琦直接去了洗手間。
云翔宇到門外去接電話。
于濤讓楚天齊點菜,楚天齊說了“隨便”,于濤也就沒有堅持,自己點了起來。
坐在那里,楚天 齊觀察著房間的布置。他注意到,整個房間風格古仆,主色調是紅、黑兩色,休閑沙發、餐椅也是這個色調,屋頂上的燈具是宮燈的式樣。
餐桌旁共擺了八張椅子,主位對面的墻壁上是一幅畫,畫上是三位人物,三人正跪在地上,手持香燭,意欲下拜,三人身后是一片桃林。中間之人兩耳垂肩,手可及膝,面如冠玉;右邊之人臥蠶眉,丹鳳眼,赤面長髯;左邊之人豹頭環眼、燕頷虎須。
看到這副《桃園三結義》,楚天齊想起來了,曾經在這里吃過飯。
那還是前年正月的事,當時楚天齊到省里找姜教授,請教授幫著聯系化驗礦泉水水質。后來教授讓他找云翔宇,云翔宇的媳婦在水質化驗中心工作。當時云翔宇和于濤請楚天齊吃飯,就是定的這間屋子,怪不得覺得“情義閣”三個字那么眼熟呢。
楚天齊還記得,吃到半路途中,云翔宇和于濤出去了,自己正在唱《這一拜》的時候,寧俊琦聽聲進了屋子。后來云、于二人回來,不多時歐陽玉娜也來了。
“楚主任,想什么呢?是回憶起了以前的事,還是在想著一會兒喝花酒?”寧俊琦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從洗手間出來了。
“醋味挺大呀。”于濤放下菜單,調侃了一句。
正這時,屋門一開,一個女人走了起來,后面跟著云翔宇。
女人直接奔向寧俊琦,摟住了她:“小師妹,你更漂亮了,看來是工作生活兩順心呀。”
“師姐,又取笑我。我看你才是風采依舊,渾身散發著成熟女人味。”寧俊琦也調侃著對方。
兩人分開后,楚天齊站起來,和秦雪梅打招呼,秦雪梅自是要調侃對方幾句。
這時,門口忽然傳來一陣“咯咯”的笑聲:“我看是誰來了?說的這么神神秘秘的。”
另一個聲音響起:“呀,原來是我夢中的‘男神’到了。”
一邊說笑著,兩個人張開雙臂,直奔楚天齊而去。
楚天齊已經看清了來人,正是省委黨校同學肖婉婷和岳佳妮。一見二女這個架勢,楚天齊不禁尷尬不已,躲開不是,不躲開也不是。
眼看著二女到了近前,但沒有抱住自己,而是從自己身邊經過,去后面去了。他一回頭,就見二女已經和寧俊琦抱在一起,三人說笑起來。
剛才的一幕,自是又引起了一陣大笑,笑的楚天齊尷尬不已。
很快,四個涼菜上桌,熱菜也上了兩道。
云翔宇舉起了酒杯:“各位,這第一杯酒,歡迎寧書記,順便也歡迎天齊,大家干杯。”
眾人大笑,干了第一杯酒。
接著,于濤提了第二杯酒,秦雪梅提了第三杯酒。
三杯酒過后,人們開始自由提杯,喝了起來。一開始還是以提酒為主,然后就是打圈敬酒,也穿插著單獨對飲。喝著喝著,就開始捉對“廝殺”,開始“混戰”。
進入“混戰”階段,楚天齊自然成了主要目標。一則他遠來是客,二則這些人也正是因他而坐在一起,他就相當于把大家連在一起的紐帶。
今天順利退出天宇速遞,楚天齊心中一塊石頭落地,輕松了好多。未來的老丈人要很晚才回來,可能得明天再見面,他心中也就沒有了負擔。另外,無論是大學同學,還是黨校同學,和自己關系都不錯,給自己幫了好多忙。基于以上原因,楚天齊是來者不拒,每杯必見底。
寧俊琦見他這么喝,有些擔心,便悄悄提醒了兩次。可這些人根本不管這些,還“警告”她“要不你替他喝”,一看這架勢,寧俊琦只好閉了嘴。
在喝酒的時候,人們自然還是要問到楚天齊的工作,尤其肖婉婷、岳佳妮、秦雪梅并不知楚天齊近一階段的事。此情此景下,楚天齊自是不便說出“被有 病”的事,只是含糊的說了現在的工作。
聽說楚天齊當了雙料正科主任,而且開發區前景看好,大家更是有了喝酒的說辭,便一杯接一杯的向他敬酒祝賀。
提到工作,楚天齊不由得還是想起了“被有病”,想起了柯興旺頻頻出招,心情一下子變得有些糟糕,喝酒也由輕松變成了郁悶。本來就喝了不少,再一喝悶酒,真就成了“酒入愁腸愁更愁”,漸漸的酒勁上了頭。一開始的時候,只是看人稍微有點模糊,漸漸的就變成了重影。
喝到最后,三個男人都喝成了大舌頭,勾肩搭背的,一會兒大聲喧嘩,一會兒又喃喃不知所云。肖婉婷和岳佳妮也喝的不少,一個勁的“咯咯”直笑。相對來說,寧俊琦和秦雪梅喝的要少,也都清醒著。
“我去開幾間房,讓他們去樓上休息。”秦雪梅說道。
“師姐,你照顧一下他們,我帶他去休息。”寧俊琦的臉紅撲撲的,“順便把東西也拿回去。”
秦雪梅一笑:“你帶他去?回家?帶他見父母?”
寧俊琦支吾道:“啊?他們都不在家。”
“是嗎?”春雪梅笑出了聲,“那你不成引狼入室啦?”
“師姐,你瞎說什么。”寧俊琦嗔道,然后看了一眼另外幾人,“好好看著云處長吧,千萬別一會兒走錯房間。”
雖然楚天齊喝醉了,但心里卻還明白,還是聽到了二人的對話。他不禁心頭一喜,心中滿是期盼,期盼盡快見到那個假想了好多次的老丈人家,期盼了解那個家里的一些秘密,更期盼他們能把女兒托付給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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