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君的話讓女孩冷靜的下來,在齊芯月的安慰下,一起搶救昏厥的母親,同時穿上的安保人員,醫護人員也都趕到了,其中還有齊芯月的舅舅。
舅舅一開口就問:“你憑什么確定這里是兇案現場,他就不能是自殺的嗎?”
這樣問也沒錯,畢竟死者死于割喉后大出血,自己也能做到,而且舅舅這么問,明顯有推卸責任的想法,自殺和兇案帶來的影響是截然不同的。
齊芯月和眾人也都看著高君,剛趕來的醫護人員還沒開口,他憑什么這么說。
這點事兒也許醫護人員看不出來,但等專業的警察看到,一眼就能看出端倪,所以高君直說道:“很簡單,看傷口就能知道,死者脖頸傷口的是被利迅速劃過所造成的,傷口從左向右,由深變淺,說明兇手行兇時是猛然發力,力量從大到小導致的。
如果是自殺,要知道,人是有自我保護意識的,即便你心里不想,腦神經也會自燃的做出反應,就像我們自己咬自己的手指,當疼痛達到一定程度,自然就會放手。
如果死者是自殺,用刀割喉嚨,第一時間的疼痛會就會讓他放手,就算他死志堅定,那傷口反而應該是由淺入深,不應該是現在這樣有深變淺才對。
更何況,死者身邊沒有兇器,按照傷口來判斷,兇器應該是鋒利的刀片,也許是刮胡刀片,也許是裁紙刀,死者若是自己割喉后,疼痛,恐懼加上大出血,是萬萬不可能再去處理兇器的。”
高君的一番話說的合情合理,讓人無言以對,舅舅哼了一聲,轉身看向齊芯月,不明白為什么她的保鏢,會這樣站出來,不知道這樣做會嚴重影響公司聲譽,甚至會立刻引起恐慌嗎?
此時走廊里的人已經越聚越多,好在此處是茫茫大海,消息無法傳遞出去,不然必然會是爆炸性新聞。
就在這時,死者的妻子從昏厥中醒來,隱約聽到了高君的話,睜開眼第一時間指責舅舅道:“是你,是你們殺了他,一定是你們!”
聽到死者妻子如此篤定的指責,眾人皆是大吃一驚,瞬間覺得無比的恐懼,本來愉快的航行,難道要變成死亡之旅嗎,這齊氏船舶公司,是故意將自己引上傳,然后加以殺害的嗎?
茫茫大海,沒有比這更好的毀尸滅跡的地方了,又是地處公海,沒有任何國家可以在這里執法。
齊芯月連忙開口道:“夫人您先別激動,這里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女人一把甩開齊芯月的手,在女兒的攙扶下站起身,指著舅舅說道:“一定是你們,看他在賭場贏了很多錢,所以才殺了他對不對?”
原來是這個原因,眾人面面相覷,舅舅連忙解釋道:“怎么可能啊,夫人,康局長自己也說,只是想玩玩而已,只不過運氣好,贏了幾萬塊,這并不是很多呀,您要知道,我們這艘游輪造價就花了六億英鎊,每一次航行都有數百萬的利潤,您覺得我們會因為這點事兒而殺人嗎?更何況還是我們最要討吉利的首航。”
舅舅的說法成功說服了眾人,也成功化解了人們心頭的恐慌情緒,齊氏這么大集團公司,還不至于為了幾萬塊去殺人。
而且現場有不少領導在,大家心里都清楚現在行賄的方式多種多樣,和領導一起打牌故意數錢,更是喜聞樂見的事兒,所以說,齊氏非但不怕死者贏錢,反而怕死者不玩。
沒有人會去害死一個愿意收自己賄賂,并愿意為自己辦事兒的領導,這位死者可是秦海市旅游局的副局長,未來局長的第一順位人選,背后還有強勢的資源和靠山,前途不可限量,齊氏靠上他,自然有大把的利潤可以撈,自然不在乎現在這點‘投資'了。
見死者妻子沒話說了,舅舅立刻岔開話題道:“夫人,您還是好好想一想,康局長是不是有什么仇家吧,你也知道,當領導的難免得罪人,想想是否有這樣的人也在我們船上。”
舅舅不虧是公關高手,也的確經驗豐富,既然不是自殺,那就立刻轉到仇殺,只要能和游輪撇清關系就好。
這話一出口,周圍眾人頓時齊齊退后幾步,生怕被人懷疑,可偏偏這次上船的人,一半都出自相關部門,機關單位,另一半都是碼頭的工人,當然慰勞。
工人自然不會與旅游局的局長結仇,那么,同在一個系統混的人,難免會有利益之爭,我朝那團體內部的斗爭一向激烈。
死者妻女站起身,看著周圍的人,此時她們眼睛都是紅的,感覺每個人都像兇手,卻又說不出什么重要的線索來。
就在這時,高君卻突然開口了:“我倒覺得,這并不是熟人作案。”
眾人的目光瞬間看向他,盡管他仍然戴著墨鏡,看不到他的眼睛,就等于看不到整張臉,無法讀取任何表情與情緒。
現場沒有警察,又是在海上,死的是領導,大家很恐慌,所以干脆不封閉現場,說給大家聽聽,了解了,也就不害怕了。
“首先讓我確定幾點。”高君說完,轉頭看向那個在墻根瑟瑟發抖的女服務員,身邊還散落著兩塊蛋糕和幾片水果,看起來像是宵夜:“小妹妹,如果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第一發現人吧?”
女孩被嚇得不輕,但現場這么多人,也就慢慢冷靜下來了,面對高君的問題,她點了點頭。
“現在的情況,和你第一時間看到的情況,是一致的嗎?”高君問道。
女孩大著膽子轉頭看了看,又飛快的點了點頭。
“這就對了。”高君說道:“大家也都看到了,死者是躺在地上的,頭朝向門,腳朝向房間,說明是進門后,背對著房門遇害,隨后仰倒在地的。
也就是說,兇手是跟在他后面,在他開門就房間之后,從背后偷襲了他。”
從死者的姿勢來看,眾人紛紛認同了高君的說法……
但舅舅又有不同意見:“憑什么斷定是兇手尾隨而至,不能是熟人一路跟隨嗎?領導身邊總是有人秘書和助理之類的,而且總是規規矩矩跟在身后嘛。”
“你什么意思?”高君還沒開口,一個戴眼鏡的年輕人先跳了出來:“我就是康局長的秘書,你這么說,就是懷疑我了?”
舅舅到時很坦然,大公司經歷還不至于害怕一個小秘書,更何況他的主子都死了,舅舅冷笑道:“年輕人別激動嘛,我又沒說是你,只是一種可能,每天跟在領導身后的,除了秘書,助理,還有很多馬屁精,誰知道是誰呢?”
小秘書還要爭辯,卻聽高君說:“確實不排除這種可能,我們從死者沉尸的位置,以及房間內鮮血噴濺的位置,可以大致推斷出,死者是自己先進門的,走了大概三四步,遭到了兇手的襲擊,所以第一時間噴濺出的鮮血在房間內。
如果兇手是一路跟著死者走過來的,那確實可能是熟人。
但有一點很奇怪,如果是熟人作案,沒有必要使用這么兇殘,而且成功率并不高的殺人手段吧,既然死者能放心的讓這個人跟在自己的身后,說明非常信任。
如果是信任的人,那么利用下毒,或者其他更簡單有效的方式不是更好嗎?
而死者的傷口很整齊,說明兇手的快速而兇狠,一刀致命,這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如果是生手,在緊張慌亂的情況下,很容易失手,在無法做到一擊致命的情況下,死者一定會反抗,但現場很整潔,明顯沒有打斗的痕跡,再說死者身邊的熟人中,有這樣的高手嗎?”
舅舅聞言煩躁的說:“這也不是,那也不是,到底怎么回事兒啊?還有你這家伙是干嘛的?”
齊芯月作為總裁總算有機會開口了,這是她名下游輪第一次航行,本來是風光無限,萬眾矚目的女王,還特意給高君發了邀請,就算公開身份,高君也只能被介紹稱,齊小姐的男朋友。
但一場啪啪外加一場意外過后,形勢又發生了逆轉,齊芯月變成了高君的女朋友。
不過高君沒給她說話的機會,因為他已經從案件中看出了一些事情,他的身份還需要隱瞞。
“想知道真相,你們就別忙著指責,也別急著推卸,亂糟糟的見招拆招打太極呀,這樣只會打斷我的思路。”高君沒好氣的說:“查案是有程序的嘛,當然要一步步的來了,要先檢查死者,搜查現場來尋找相關證據,然后再相信詢問報案人和目擊者,之后在調查調查命案發生時現場周圍的環境,死者生前的動向,死者的社會關系,還有調取周邊的監控錄像嘛!”
“監控錄像!?對呀!查監控啊!”死者的秘書頓時了出來大喊道,他太急于證明自己的清白了。
舅舅卻沒好氣的橫了他一眼,道:“我們這是高級游輪,經常要接待達官顯貴的客人的,既然來海上玩,就是要絕對的私密與自由嘛,船艙這么隱私的地方,怎么會安裝監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