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傳說,人在即將死亡的時候,總會是靈魂先離開身體,輕飄飄的飛上天花板,俯視著病床上自己的肉身,看著親人在床邊悲傷痛苦。*隨*夢*小*說w.suimeng.lā
世界各地有不少靈異照片,都曾經拍下過模糊的靈魂影像。
另外還有些大氣運之人,曾經遭逢大難,送醫時沒有了心跳,幾乎在宣布死亡的情況下起死回生的,根據他們的描述,在那一刻,有人感覺身體輕如鴻毛,飄然而飛,有人漫步在一條漆黑的隧道中,隧道的盡頭會有光……
總之各種說法皆有,但靈魂是否真的存在,卻沒有定論。
高君自己也經歷過起死回生的大劫難,昏迷時什么感覺都沒有,醒來時只覺得全身哪都疼,僅此而已。
也正因為如此,此刻聽了姬祥媽媽的話,才會如此震驚。
定魂術?
把即將死去之人,要離體的靈魂重新固定在軀體內,這他娘的簡直是胡說八道。
可是不信又不信,明明已經生命垂危的姬祥,突然各項機能開始好轉,而且竟然蘇醒了。
“阿姨,那位大師到底是怎么施法的?”高君問道。
姬祥媽媽搖搖頭,諱莫如深的說:“大師施法當然不能用閑人在場了,就算讓我們看,我們也看不懂啊。”
“這位大師是從哪請來的?”高君又問。
姬祥媽媽看了看一旁的兒媳,道:“病急亂投醫,她打電話找了一些熟人幫忙,結果就有人給了這個建議,幫忙邀請了大師。”
他們這類高官家庭,自然是人脈資源豐富,三教九流都有,不過這個人既然能推薦所謂的大師來救命,顯然一定認識這位大師。
高君想了想,忽然開口說道:“天命即我命,不受鬼神驅,我命雖由天,天命亦由我,眾生若如我,只手可遮天。”
“誒?你還真認識這位大師呀!?”姬祥媽媽又驚又喜的說。
高君瞇起了眼睛,但對此并不覺得意外,大部分的神棍都是坑蒙拐騙混飯吃,高端點的會玩一些障眼法或者化學實驗,低端點的懂一些心理學方面的知識而已。
最常見的無外乎是街頭擺攤算命的,說話總是含糊不清,模棱兩可,就是利用了心理學上的‘自我求證’的心態,給人一個心理暗示,讓人自己去印證。
比如說,你與火有緣,你的潛意識就會立刻去聯想一切與火有關的事兒,小時候玩火燒了床單,結果卻意外從炕洞里發現了祖輩臨死沒能說出口的遺產,長大了工作,因為請領導吃了次火鍋,第二天就升職加薪了,可不就是與火有緣嘛!
另外神棍最擅長的就是說話兩頭堵,問你家門口是否有棵大樹,如果有,他讓你砍了,說這棵樹擋住了你們的福蔭,影響了家宅風水。如果你說沒有樹,他就會立刻讓你在門前種一棵樹,背靠大樹好乘涼,有福蔭全家之效。
不過,類似這種常見的神棍,都是以蒙混為主,算算什么姻緣、財緣、流年等等,頂多說兩句血光之災,自己破解一番,混幾個錢財。
但他們是絕對絕對不敢真對重病患者施什么法的,這是砸自己飯碗的大禁忌,而且還會鬧出人命。
舊社會的時候還有膽大包天的神棍敢給病人跳個大神,驅個災星之類的,但我朝建立之后,人們開始接受正規的教育,見識也增多了,朝廷也制定了森嚴的法度來治理封建迷信,那些坑蒙拐騙的魑魅魍魎也逐漸灰飛煙滅了。
大家都知道,解放后不許成精!!
可是這個天命大師卻一反常態,與眾不同,尋常的神棍不管心里怎么想,但嘴上都是信奉天地鬼神的,張口天機,閉口天道,這是忽悠人的根本所在。
可這位天命大師卻總是和信徒強調,我命由我不由天,有人信我可遮天的霸氣理論,這與一般神棍的討論截然不同。
但不可否認,這話中帶著極強的自信心,既體現了他的與眾不同,又能給信徒受眾以信心。
但請他來做法,再聽了這話,同時也在傳達另外一層意思,那就是,他做的這些與天地神鬼沒有關系,完全是天命大師自身的能力所致,所以不用敬奉什么天地,只要信奉他就可以。
還有他的處事風格,總是在刻意強調神秘,總是會對受眾說,千萬別對別人講。
可是人這輩子最難的就是保守秘密,更何況是這種超乎認知的奇妙事,有幾人能真的忍住,更何況一人守著秘密是很痛苦的,即便是天大的秘密,總會找個最親近,最信任的來分享,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所以,這種神秘兮兮,面對面,口口相傳的秘密其實才傳播得最快,秦檜還有三親倆好呢,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是散不出去。
就比如這個天命大師,總是囑咐別人,別把他的事兒說出去,可最后還不是人盡皆知,上一次那個死了老父的女人,就是在她姑姑的引薦下,請來了天命大師。
這一次更是姬祥的嫂子病急亂投醫,不知道求助了哪個朋友,天命大師又出現了。
說明,知道他能力的人已經有很多了,而且這家伙還是有求必應,普度眾生。
上一次是老人去世,他用了招魂術,這一次是為了治病救人,用了定魂術……
如果靈魂并不存在,單從特異功能的角度來看待問題,那這個天命大師到底會什么樣的異能呢?
高君坐在旁邊陪護的床上,眼睛看著姬祥的媽媽用面前為姬祥潤唇,她睡得很熟,呼吸平穩,監視器上的數據也都正常,心里卻滿是疑惑。
這個身懷異能的天命大師,到底是敵人,還是個神棍?
王副校長最后布下筆仙和女鬼傷人事件已經傳遍了校園,是否與天命大師有關?
之前所有的戰斗,雖然是趙海巖的新發明引起的,但其實敵人更險惡的目的是毒品,從王副校長安排白家的錦華酒店入駐校園食堂,就能知道,這背后其實是他們在搗鬼。
不過在警方接二連三的強大攻勢下,隨著胡擘被執行江湖規矩而被棄市之后,敵人開始節節敗退,偌大的販毒集團幾乎被連根拔起,現在連張嬌都親自上陣了,顯然是沒有危險卻會立大功的收尾工作。
眼看著毒害蒼生,荼毒天下的計劃就要失敗了,他們立刻做出調整,又要弄出鬼神之說,準備妖言惑眾嗎?
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敵人忘我之心不死啊!
不過現在,什么也沒有姬祥重要,敵人想要成事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兒,他總覺得這個天命大師有古怪,不管是什么神通法術治好了姬祥,都要等她真正蘇醒后再看。
一晃三天又過去了,距離王副校長被掛已經整整一周了,學校好像忘了高君的存在,也沒催促他上班,也沒有人來探望。
若不是張嬌碰巧帶一個疑似吸毒者來抽血驗尿,遇到高君一番擠眉弄眼,高君甚至覺得時空混亂了。
一周的時間過得太平靜了,好像回到了過去,一場戰斗一場夢,除了傷痕什么也沒留下,好像之前那些戀情也都不存在似得。
直到張嬌偶然出現,頓時讓高君的眼中又出現了絢爛的色彩,因為張嬌在執行公務,沒有和高君打招呼,只是在等檢查的時候,兩人站在同一個樓道里遙遙相望,感覺就像隔了天河的牛郎織女。
高君忽然扯開病號服,就像超人要變身的樣子,然后又指了指張嬌。
張嬌瞬間領悟,頓時滿面羞紅,她當然明白,高君這混蛋是想讓自己扯開外套,看看里面的情況。
今天自己穿著警服,冬天了,純棉背心不舒服,就換上了那種帶棉墊的罩子,外加一件高領的緊身毛衣,所以顯得上圍比之前豐滿了許多……
這該死的混蛋臭流氓!
張嬌冷冷一笑,伸出雙手抓住衣領,感覺好像要扯開的時候,忽然雙手一放,同時豎起了中指。
高君無奈的也舉起了自己的雙手,一個因為脫臼吊著三角巾,一個手腕骨裂打著石膏,舉起來讓張嬌看,示意自己連五姑娘都召喚不出來了。
張嬌根本沒搭理他,撇撇嘴走了。
小小的調戲了一下張嬌,就治愈了高君的戰爭創傷后遺癥,習慣性的來到姬祥的病房,一周來,她的母親和嫂子不眠不休的守候在她的病床邊,兩人早已憔悴不堪,但看著姬祥一天比一天好,又給了她們無窮的動力。
這幾天姬祥的狀態在持續轉好,每天蘇醒的時間越來越長,生命體征越來越穩定,只是她的意識還沒模糊,望著天花板發呆的時候較多,醫生說這是腦部受傷后的正常反應,慢慢就會好起來。
高君在門外看著姬祥的母親和嫂子,一個眼窩深陷,一個面黃肌瘦,于心不忍,推門而入,看著又陷入昏睡的姬祥,對她們說:“阿姨,嫂子,你們這么熬著也不是辦法,現在姬祥也醒了,這里又有專業的醫護人員,我也能跟你們換個班,干脆趁著她現在睡著了,你們去好好吃頓飯,找個賓館洗個澡,好好睡一覺,恢復一下精神。
等姬祥徹底蘇醒過來,也不想看到你們這個樣子啊,讓她看著你們精精神神的樣子,對她也有幫助。”
這樣沒日沒夜的照顧病人,把好人都會熬出毛病,更何況還有心理上的煎熬,現在姬祥有了好轉,她們也該松口氣,顧及一下自己了。
高君的話入情入理,娘倆對視一眼,看著憔悴的對方,紛紛點頭,相互攙扶著離開了,囑托高君好好照看,一旦姬祥蘇醒立刻通知她們。
高君連忙做出保證,娘倆這才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姬祥故意的,她們走后沒多久,這丫頭就醒了。
呆滯的目光看著天花板,最近大家都已經習慣了,高君也沒覺得什么,只是每次姬祥醒來,她母親都會用棉簽給她喂水。
高君的手雖然不方便,但這點小事兒還沒問題,他站起身,取過棉簽沾了水,湊到姬祥身前,剛要下手,忽然看到姬祥原本呆滯的目光,正如照相機鏡頭一般在聚焦,漂亮的大眼睛綻放出了神采,蒼白的嘴唇也輕輕開啟了,從喉嚨中擠出了微弱的聲音。
高君又驚又喜,她這分明是要說話呀。
他連忙俯身道姬祥嘴邊,興奮的說:“你要說什么?”
只聽姬祥虛弱無力的說:“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