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蔣浩然落魄頹廢的形象嚇到了大家,屋里的人都呆呆地望著他有些不知所以,除了尼米茲,第一時間就箭步上前,疾呼道:“蔣,我總算是見到你了,我跟你說……”
蔣浩然根本無視他的存在,搖搖晃晃地進了屋,在辦公椅上重重地躺坐下,渾身都充滿了疲憊和絕望的氣息。
“怎么這樣?”尼米茲都有些蒙了。
冷如霜拍了拍尼米茲的肩膀,道:“別急,我先問清楚情況。”
冷如霜說著把小刀叫到面前。
小刀說,他和總座昨晚連夜將陳依涵送到了湘雅醫院,手術做了整整五個小時,總座也在手術室里陪了五個小時。
手術是成功的,顱骨里的子彈取出來了,但人并沒有蘇醒,而且還一直高燒不退,醫生說,陳依涵多處臟器受損,還不能排除腦部神經受損的可能,人即便是救活了,恐怕一輩子都離不開藥罐子,甚至還有可能變成植物人。
總座是傷心欲絕,如果不是答應了尼米茲將軍,恐怕此時怎么都不會回上海,而且,總座一路上到現在是一句話都沒有說,整個人都不好了。
尼米茲聽不懂中文,但他身邊有翻譯即時翻譯,所以,小刀說的他都聽明白了,臉上的表情也開始古怪起來。
冷如霜不失時機道:“尼米茲將軍,我們的總座是一夜未眠,而且精神狀態也極度不好,您看能否讓他稍微休息一下,哪怕是一個小時都行。”
尼米茲當即就激動起來,道:“不行,我已經等不及了,一分鐘都不能再等了。”
說完不顧冷如霜的阻攔,蹭蹭蹭地就走到蔣浩然面前,道:“蔣,我知道你此時很難過,我也相信你的夫人一定會得到真主保佑,完全康復……在我眼里,你就是一個鋼鐵般的男人,不會被這點事情擊垮的,所以,蔣,我希望能和你談談,這件事情實在是太大了,無法拖延。”
蔣浩然支撐著身子站起來,向尼米茲伸出了右手,兩人握了握手,分主客落座,蔣浩然道:“對不起老鬼,事發突然,沒有好好接待你不說,還讓你無端受了奔波之苦。”
“蔣,我們之間無需這樣客氣,只要你不怪我不近人情就行了。”
蔣浩然慘然一笑,道:“你是我的貴客,是我招待不周,怎么能說你不近人情呢?說吧,有什么事情這么急著要見我?”
尼米茲雙手合十搓了搓,道:“我們之間不需要轉彎抹角,其實你早已經知道我此行的目的,我希望你能行個方便,讓我的艦隊過去。”
“過去?過哪去呀,讓你們米英摘我的桃子?”蔣浩然斜著眼看著尼米茲,臉色突然變得有些難看。
“蔣,你怎么這么說話呢,我們是盟軍,是共同對付法西斯的盟軍,消滅法西斯是我們共同的責任,怎么能說我們是來摘你的桃子呢?”
“是嗎?這個時候是盟軍了?你們聯合英、蘇發布《開羅公約》的時候記得我們是盟軍嗎?”
尼米茲臉色一變,道:“這么說你兩個艦隊是故意擺在海上攔截我們的啰?”
“如果你要這么理解,我也不反對。”
尼米茲啪地一聲拍響了桌子,怒道:“蔣浩然,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蔣浩然冷冷地看了尼米茲一眼,不疾不徐道:“怎么,想跟我翻臉嗎?”
“你……”尼米茲蹭地一下離開座位,一張臉瞬間變成了青紫色,怒氣沖沖地就朝蔣浩然沖過來,這邊蔣浩然也毫不示弱,立即就起身挽袖子。
眼見兩人就要開打,一旁的劉鶴、冷如霜見勢不妙,趕緊擋在兩人中間,好說歹說總算是將兩人拉住了。
一番勸慰,兩人都漸漸平息下來,再次坐回了談判桌上。
尼米茲道:“蔣,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你這話說得的確是不太友善,這影響的不單只是我們兩國的關系,還有英、澳、荷等聯軍,如果我將剛剛的談話內容如實匯報,搞不好我們就得兵戎相見,難道這是你希望看到的結果嗎?”
蔣浩然突然微微一笑,沖冷如霜一招手,道:“去,把我辦公室里的雪茄拿過來,最底下的那一盒。”
冷如霜一愣,但還是很快轉身離開,所有人都不明就里,一個個傻傻地看著蔣浩然。
很快,冷如霜拿來一個巴掌大精致的鐵質小盒子,蔣浩然示意給尼米茲。
尼米茲狐疑滿臉,接過鐵盒看了看,道:“這不是我送你的嗎?”
“你還記得呀,對,是你送的,珍珠港戰役結束之后,你送了我幾盒,就剩下這一盒了,我一直舍不得抽,因為它見證了我們的友誼。”
蔣浩然說著從尼米茲手里拿過煙盒,打開,先從里面拿出一把小巧的雪茄剪,再拿起一根雪茄,剪去煙頭,點火,轉動著雪茄加熱之后遞給尼米茲,“試試,看看味道變了沒有?”
尼米茲搞不清楚蔣浩然要干什么,但還是接過雪茄叼在嘴巴上,看著蔣浩然幫他點燃雪茄。
吸了一口,吐出一口青煙,尼米茲搖頭晃腦道:“不錯,是這個味道。”
蔣浩然也點燃了一支,吐出一口煙,幽幽道:“才不到兩年的時間,雪茄的味道沒有變,但我們的關系卻變味了。”
“此話怎講?”
蔣浩然用夾著雪茄的手摳了摳額頭,苦笑道:“老鬼,我們是在中途島戰役才真正認識的,那時候我們是真正的朋友,齊心協力只想殲滅我們的對手,我也一心幫助你壯大太平洋艦隊,穩固你在軍中的地位,你也無私地幫助我建設海軍,不但提出了許多建議,還給我調配了許多骨干軍官,讓中國海軍在短時間內形成了有效的戰斗力。但你看看現在,連兵戎相見的話都說出來了,我們還能是朋友嗎?”
尼米茲沉默了,蔣浩然對他的幫助的確是不容置疑的,可以說,如果沒有他蔣浩然,就沒有他尼米茲今天的地位。
中途島戰役的勝利,完全得益于蔣浩然的戰術力挽狂瀾,后期他提出的跳島戰術,更是讓尼米茲大出風頭,完全蓋住了道格拉斯•麥克阿瑟,讓他在米軍中的地位從此無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