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士兵都表現得小心謹慎,摩托車將速度控制得不急不緩,剛好步兵能跟上,幾個軍官更是槍不離手,一雙眼睛時刻在兩邊的叢林里掃,尤其是彎道和狹窄之處表現得更為緊張。
偏偏牛島貞雄不省心,半路上尿急,都快七十的人啦,腎功能差憋不住,沒辦法,士兵只好左三層右三層防護,如臨大敵,陪著死老頭撒尿。
好在一切安然無恙,車隊繼續前行。
雖然是后方,但叢林里還有一支十分討厭的游擊隊,他們不得不小心防范。
十來分鐘后,車隊駛離公里轉左進入一片密集的叢林,人和車輛很快消失不見,只留下一條明顯新修的道路往里延伸。
幾分鐘后,公路右側的叢林里傳來細不可查的人語聲:“頭,要不要繼續跟進去?”
“不用了,兩邊的叢林里都有敵人的暗哨,這里不安全,我們先離開再說。”
隨即就是一陣細小的悉悉索索的聲音,漸行漸遠很快復歸平靜。
十幾分鐘后,還是這片叢林,不過距離剛剛那個地方已經是一兩里地開外了,兩個身著迷彩服和一個身著當地百姓服裝、頭上戴著草編帽的士兵從奔跑狀態中停下了腳步。
之所以說他們是士兵,是因為他們全副武裝,即便是那位百姓打扮的也是背著一支全新的AK47,腰部的束帶上還插著一支鏡面匣子。
領頭的緩緩回頭,赫然正是小刀,緊隨他身后的是熊大湖,老百姓打扮的嬌小玲瓏,居然是個年輕的女孩,雖然也學著小刀和熊大湖臉上涂著油彩,但依然無法掩飾她的清麗,略有點嬰兒肥的臉龐,皮膚白皙,一點也不像是長期生活在熱帶的女子,一雙眼睛尤其清澈靈動。
她的身份不難猜,一定是來自華僑48支隊無疑。
“許蕓姑娘,你能確定剛剛那地方就叫蝴蝶谷,而且你們十分熟悉哪里的地形?”小刀正色道。
“怎么,你不相信我?”許蕓撅起小嘴巴,慍怒地望著小刀。
“不是不是,許蕓姑娘你誤會了。”小刀雙手連搖,急道:“實在是事關重大,如果你不能做到熟悉那里的一草一木,我就必須親自去實地勘察。”
看小刀緊張的樣子,許蕓莞爾一笑,道:“放心吧小刀哥哥,我雖然不是在這片叢林里長大的,但自從小鬼子占領呂宋島之后,我就沒有出過這片林子,方圓幾十里的地方沒有我不熟悉的,要不然我父親能讓我給你帶路?”
小刀如獲重負,抬腕看了看手表,道:“這我就放心了,現在已經快六點了,時間還來得及,我們得趕緊趕回去。”
三人開始繼續往前走,熊大湖低聲道:“頭,我們是不是要回去調兵端了小鬼子的指揮部?”
“對,最成功的敵后破襲莫過于端掉敵人的指揮部,這對正面戰場是最好的幫助。”才二十歲的小刀已經有兩年多的特戰經驗,舉手投足之中都表現得十分老成。
熊大湖繼續問道:“剛剛小鬼子指揮官在路上下了車,以你的槍法擊斃他是分分鐘的事情,打掉了他們的最高指揮官,他們的指揮系統不一樣癱瘓了嗎,為什么你不動手,卻要冒著巨大的風險再回去端他們的指揮部?”
小刀干脆停了腳步,回頭笑道:“教你一招……我們只有一次出手的機會,所以,凡事都要考慮利益最大化,這也是這十多天的時間里,我只帶著你們在叢林里轉,都沒有主動襲擊過任何敵人的原因。能擊斃敵人最高指揮官雖然不錯,對戰役也會有很大的影響,但這不是根本,對島軍來說不是致命的,正真致命的是他們的后勤物資,你想想看,如果戰役打到一半彈藥卻供應不上來會有多么恐怖?所以,我們要連帶他們的后勤倉庫都端掉。”
“你怎么就能肯定他們的后勤倉庫就在蝴蝶谷?”許蕓插嘴道。
小刀臉上露出了一絲狡黠的笑容,指著自己的腦袋道:“這就要靠這里啦。”
“小刀哥哥,你快說嘛。”許蕓急不可耐。
小刀卻賣起了關子,看了看天色,道:“有機會再告訴你,現在我們得趕緊回去調兵,否則今晚完不成任務。”
“別呀,你說嘛?”許蕓一把抓住小刀的手臂搖晃著,嬌聲道。
“怕了你了,邊走邊說。其實啊,你們是沒有注意口子上的那條道路,汽車碾壓的痕跡多而雜亂,而且不管是左拐還是右拐,轍痕都很深,說明進出的都是重車……”
小刀本身也是個話嘮,話匣子一打開就收不住,好在這片叢林里現在已經是他們的天下了,不用擔心會在路上遇到小鬼子。
這十幾天的時間里,他們雖然沒有對小鬼子采取任何行動,但這片叢林里已經到處是他們設下的消息機關,任何人都不可能無聲無息地進入他們的領地。
三人回到魔鬼谷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月光透過枝枝葉葉潑灑下來,叢林里一片斑駁,絲絲縷縷薄霧升騰,四周都是蛙鳴和小蟲子的低聲吟唱。
如果不是魔鬼谷這個名字過于駭人,還以為是進入了仙境。
“小刀,回來了。”剛剛進谷,朱福生就迎了上來,急道:“今天有什么收獲沒有?”
“朱隊長,我們的收獲大著呢,發現了敵人的指揮部和后勤倉庫。”許蕓歡快地搶答道。
“噢,真的嗎小刀?”
“是真的朱大哥,馬上通知許主席和蔡隊長,我們今晚就行動,將他們一鍋端了。”
“好,走,我們這就去見他們,他們已經在家里等得不耐煩了。”
叢林里有零星亮光,因為小鬼子不敢進入魔鬼谷,居住在這里的百姓和游擊隊員也不需要過于防范,家里都點上了油燈。
小刀一行徑直走向了一棟屋里亮著燈的木房子,許蕓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頭,推開門就喊道:“爸爸,我們回來了。”
“小蕓回來啦。”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隨即,一個面容清秀帶著金絲眼鏡,穿著西褲白襯衫還系著一條背帶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