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到!”一個鬼子士兵吼叫了一聲。
馬上兩個鬼子士兵沖進老百姓人群中,將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拖了出來。
年輕人被推到在地,發出凄慘絕望的哀求聲。
熊四海痛苦地一閉眼睛,猛然低下了頭,但下一秒就被張平山楸起他的頭發,迫使他再次抬起頭。
“怎么,看不下去了是不是?那可不行,他們每個人都是因為你而死,你得好好地看著,記住他們每個人的慘死的樣子,以后做噩夢的時候也能清晰一些。”
張平山陰損,說的話句句戳痛熊四海的心,而這就是他們要的效果,這種心理上的摧殘其實比死更難受。
熊四海一臉凄然,痛苦地看著小鬼子舉起了刺刀,兩行濁淚滾滾而出,一個鮮活的生命又將在他眼前死去了。
“住手,我知道你們要找的人在哪里。”
突然,一個聲音高聲呼喊著,隨即,熊大川從后山方向分開人群走了出來,在小鬼子、偽軍如臨大敵地舉起的槍口下闊步走到了山田右門面前,道:“我知道你要找的人在哪里,只要你放了他們,我就帶你們去抓人。”
“熊大川你敢!”熊四海虎目圓睜聲嘶力竭地發出怒吼。
熊大川身子微微一顫,仿佛有些不敢回頭看父親一眼。
山田右門的眼睛在熊大川臉上掃來掃去,道:“我憑什么相信你?”
熊大川用十分簡短的語言將林瓏和小刀的年齡、穿著、長相描敘了一番。
幾個見過小刀和林瓏的偽軍、島軍被叫到山田右門面前,跟熊大川提供的信息一對照,結果自然是十分吻合。
山田右門馬上將一個少尉叫到面前,命令他率領小隊部跟熊大川一起去抓人。
熊大川的眼睛掃過滿地的尸體,突然慘呼了一聲狂奔了過去,跪在地上從尸體中抱起母親呼天搶地地痛哭起來。
山田右門沒有殺熊家父子,但熊嬸和剩下的兩個小孩一個都沒有放過,全部遭了他們的毒手。
知道了林瓏和小刀的下落,山田右門有些急不可耐,一揮手,一個小鬼子士兵雙手握著三八大蓋上前,一砸在熊大川的背上,將毫無防備哭得稀里嘩啦的熊大川砸了嘴啃泥。
熊大川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捏著拳頭,紅著眼睛站在島軍士兵面前,牙齒咬得咯嘣只響,但面前寒光閃閃的刺刀馬上就讓他清醒了,狠狠地瞪了小鬼子一眼之后,他抹干眼淚選擇了走向山田右門。
此時的他,身上原本裝備的弓弩、砍刀、掛袋全不見了,估計是藏在山里某個地方了。
“我答應帶你去抓人,但你得保證不再殺害任何一個人。”熊大川強壓怒火對山田右門道。
“喲西,只要抓到了那一男一女,我保證,他們都不用死。”山田右門道。
熊大川看了一眼依然在咬牙切齒痛罵自己的父親,回頭道:“他們可以放下來了吧?”
山田右門一揮手,馬上有幾個士兵上前去放入。
熊大川一指正在列隊的鬼子小隊,道:“就這幾十號人去嗎?他們可在山上,這么大的面積,到時候抓不到人你可別怪我。”
山田右門想想,似乎也覺得有些道理,馬上命令再調集些人參加行動。
此時大鐵鎮上大約也就一個鬼子中隊兩百多小鬼子,還有三四十號偽軍,這一撥拉,十去其八,現場就剩下三四十個鬼子和二十多個偽軍。
偽軍張財也在上山的人群中,是他自告奮勇去的,說是他熟悉這片山林。
烏泱泱的兩百多人走后,榕樹下頓時冷清了許多,熊四海父子也被放了下來,吊了四五個小時,一身早已酸軟如泥,躺在地上也沒有人管了。
山田右門指揮偽軍到附近的百姓家中收集來一些農具,在大榕樹右前方十幾米的地方選了塊低洼地,命令剩下的七八十個百姓挖坑,將這幾十具尸體就地掩埋。
張平山屁顛屁顛地走到山田右門面前,媚笑道:“山田大佐,您真打算放過這些人嗎?”
山田右門左右看了一眼,輕聲道:“犬養君,蝗軍為了建立大東亞共榮費了不少的心思和精力,在百姓當中建立起來的良好聲譽不能毀在這些人身上,所以,他們都得死。”
張平山恍然大悟,道:“您是說他們在給自己掘墳墓?”
“對,只有死人才不會說話,將他們一埋,明天我們就可以對外宣傳,一伙‘赤•匪’突然下山,血洗大鐵鎮,全鎮百姓全遭到了他們的毒手,蝗軍調集精兵強將剿匪,誓為百姓報此血海深仇。”
“哈哈哈,高呀,您這招可真高呀。”張平山點頭哈腰舉手稱贊。
一個小時后,一個巨型大坑挖成,幾十號百姓已經看不見人了,只見坑里的土不斷往上飛。
山田右門在大坑前觀看了一眼,命令百姓將農具都扔上來,人卻繼續呆在里面。
老百姓大概開始明白了什么,一陣慌亂地往外爬,幾聲槍響之后,騷亂停止,卻而代之是撕心裂肺的哭喊聲,被偽軍一番恫嚇之后,哭喊聲也漸漸平息,只剩下抱成一團的低聲啜泣。
偽軍們抬起地面上的尸體一具具地丟進大坑里,也不管是否會砸到下面的百姓,就像扔死狗、死貓一樣往下丟,行動機械而冷血,仿佛根本不知道這些人都是自己的同袍,血管里留著的都是炎黃子孫的血。
清理完最后一具尸體,偽軍們將槍支架在空地上,人手一把鋤頭、鏟子,站在大坑的四周,一聲令下,他們揮動鋤頭鏟子,將四周的土填回大坑,驚慌的百姓不顧一切地往上爬,但都是徒勞,等著他們的不是小鬼子的就是明晃晃的刺刀。
山田右門已經坐在了他的椅子上,一旁的張平山低頭附耳道:“山田大佐,熊家父子怎么辦,是不是也埋了?”
山田右門看了一眼被綁在一處的熊家父子一眼,笑道:“不不,這熊四海身上應該還有秘密,必須帶回指揮部再嚴刑拷問。”
不遠處,東面路口沙壘里的島軍抱著槍看著熱鬧,中國人活埋中國人,沒有比這更滑稽可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