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浩然心知肚明,微微一笑,話鋒一轉道:“對了,你這么急著來找我干嘛?”
史迪威眼睛一鼓,道:“你是明知故問吧?”
蔣浩然笑而不答,史迪威好像也沒有指望他回答,接著道:“眼下阿三國全亂套了,以甘第為首的政權高舉‘阿三國獨立、英國人退出阿三國’的大旗,發起了規模宏大的‘不合作運動’,短短幾天的時間里,阿三人全瘋了,他們游行示威、打砸搶燒、圍攻英軍總督府、司令部以及各師指揮部,勢態已經完全失控。”
“英軍不還有幾個師嘛,他們干什么去了,難道就不會鎮壓嗎?”蔣浩然道。
史迪威搖搖頭,苦笑道:“英軍?你難道不知道他們并非純粹的英軍,而叫‘英印聯軍’,部隊里起碼超過一半的阿三士兵,現在各師的軍營都開始炸營了,還能指望他們?再說了,目前這種形勢你敢鎮壓,那還不是火上添油嗎?”
“啊……我是聽說過一些情況,但沒有想到事情會變得這么嚴重。”蔣浩然可恥地裝著糊涂,滿臉擔憂道:“那現在怎么辦,如果不趕快平息這場暴亂,讓德國人趁虛而入可就麻煩了?”
“是呀,現在的邊境線上就只有遠征軍陳鋒的93師和黃百韜的青218師頂在前沿,一旦德軍真有進攻的意圖,簡直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打進來。現在只能指望你了,我希望你能盡快拿出一個方案來平息這場暴亂,電報里三言兩語也講不清楚,所以,我追到這里來了。”
蔣浩然皺起了眉頭,道:“這事你找我又有什么用?你應該去找當事人去?”
“英國人?你覺得英國人現在還顧得上嗎、他們還有這個能力嗎?”
那我也沒有辦法,你總不可能指望我調兵去鎮壓吧?就算我肯出兵,眼下手里也無兵可調呀?”蔣浩然雙手一攤,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隨即又道:“解鈴還須系鈴人,這事只能讓英國人想辦法,跟他們和談。”
“報告,英國大使艾登先生求見。”門口突然傳來了士兵的報告聲。
蔣浩然望著史迪威狐疑道:“他來干什么,他怎么知道我在英多?”
史迪威先命令士兵讓他進來,隨即輕聲道:“是我通知他的,我剛到桂林,他也到了英帕爾,指明要找你,所以我就告訴他到這里來。”
蔣浩然不悅道:“老頭,你不地道,你這是禍水東引,自己解決不了的問題就想往我身上推?”
史迪威狡黠地笑了笑,并沒有回答。
說話間,艾登在警衛的帶領下走了進來,同行的居然還有蔣浩然的聯絡官琳達小姐。
蔣浩然和史迪威、羅卓英、劉鶴等趕忙起身迎接。
都是老熟人,沒有過多的寒暄,進了屋,分主客坐下泡上茶水,艾登開門見山道:“蔣將軍,情況想必你已經知道了,這次請您一定幫幫我們,只要平息了這場暴亂,多少錢,您說?”
蔣浩然道:“艾登先生見外了,我們是盟軍,而且平息暴亂也是我的責任和希望,什么錢不錢的,只要我蔣浩然能做到的,絕沒有問題,你說,你們要我做什么?”
艾登點點頭,一臉感激,道:“請蔣將軍即刻派兵平亂。”
蔣浩然一臉為難,道:“我現在手里能調動的兵力也就兩個師,不信你可以問史迪威參謀長,兩個師能干什么?”
艾登看了史迪威一眼,史迪威點點頭,他是東南亞戰區參謀長,當然知道遠征軍手里還有多少可調動之兵。
艾登遲疑了會,道:“我聽說你們遠五集團軍已經入緬了,您看能不能先調他們過來?”
蔣浩然苦笑道:“您倒是調查得蠻清楚,但遠五集團軍是為了接下來的戰役準備的,這可是盟軍的一次重要戰役,盟軍總司令部親自部署的。”
“盟軍司令部我來接洽,您看能不能先調他們入印平亂?”
蔣浩然微微一笑,道:“先不說他們前面五個師已經到了仰光、后面八個師還沒有入緬,時間根本來不及,我倒是好奇你打算準備怎么來平這場亂?”
艾登目露兇光,道:“殺,對待這些暴民非殺不能解決問題,非常時期只能用非常手段。”
蔣浩然冷笑道:“好一個非常手段?我聽說此次參與的人有幾百萬,難道幾百萬人全突突了?”
艾登正色道:“這種情況只能殺一儆百,這些刁民死不足惜!”
屋內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艾登,臉上無不是憤怒的表情,見過無恥的,恐怕也不會有比他們更無恥的了,在別人的土地上罵別人是刁民還猶自可,居然還要開啟屠戮模式,向手無寸鐵的百姓開槍,這種行為與小鬼子何異?
“你想得倒美,你們得實惠,老子去擔負這一世罵名,哼哼,對不起,這種劊子手老子不會做。”蔣浩然冷冷道。
艾登似乎早有意料,道:“蔣將軍,德軍貪得無厭,一旦讓他們進入了阿三國,你們的日子恐怕也不會好過吧,而且,您的吉大港會首當其沖。”
蔣浩然道:“這個不勞你費心,老子敢把軍港建在吉大港,就不怕它八方風雨,什么妖魔鬼怪盡管來,老子等著他們。”
“你……”艾氣結,臉色十分難看,眼睛漫不經心地朝一直站在蔣浩然身后的琳達瞟了一眼。
琳達滿臉通紅,小巧的鼻尖上全是細密的汗珠,自然垂下的一雙白皙的手握成了拳頭狀,看起來有些局促而緊張,看艾登向自己求救,遲疑了幾秒之后,上前一步道:“總……總座,艾登先生不是這個意思,他其實是想說,英、中兩國是盟軍,應該守望相助,眼前我們的確遇到了困難,希望您能伸出友誼之手,幫助我們渡過難關,英國當局一定會給您相應的報酬,您可以提出您的條件。”
“聽聽,這就是差距。”蔣浩然豎起拇指贊道,隨即將臉轉向艾登,又道:“真不知你這個外交大臣是怎么當上的,說出來的話還不如一個小女孩中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