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他對小鬼子心存仁慈,而是為濟南城內的老百姓著想,濟南是人口密集的大都市,島軍節節抗擊頑抗到底遭殃的還是老百姓。樂—文 當然,即便小鬼子退出濟南,也終究難逃脫的剿滅,坦克部隊和直升機大隊不可能會讓他們有時間逃到淄博或是濱州。
林瓏可不知道蔣浩然心里想什么,不無得意地說道:“昨晚劉現偉他們殺了朝香宮鳩彥王,不管是木下勇還是柳川平助,他們誰都擔不起這個責任,橫豎都是一死,換我也放手一搏了,至少還能留下個好名聲。”
蔣浩然一愣,隨即點頭道:“嗯,不排除有這種因素,但這樣一來,濟南城內的百姓可就遭殃了?”
大家恍然大悟,頓時向蔣浩然投來欽佩贊許的目光,閻老西更是沉聲道:“老弟憂國憂民之心真是讓人為之驚贊嘆折服,但戰爭帶來的就是殘酷的傷亡,無法避免,我們只能將這個仇記在小鬼子頭上啦。”
蔣浩然還沒有說話,一旁的程思廣仿佛好不容易等到了一個開口發表言論的時候,搶答道:“淪陷區的百姓還能有什么好人,好人早就拿起武器跟小鬼子干了,都淪陷這么久了,他們早已經被小鬼子同化了,所以,死不足惜。”
程思廣的這番話頓時招來了一道道凌厲的目光,戰將與文官不同,他們更知道老百姓的疾苦和無奈,因為他們的士兵都是來自老百姓,部隊走了,老百姓沒錢沒門路,他們能跑到哪里去?沒有人就愿意留在淪陷區做那低賤的下等人,都是逼的。
這些淪陷區的百姓當中,就有大部分是士兵的家人、親友。而程思廣這些高高在上的文官,自然想不到、也不會去想基層的這些關系,一句話就蓋棺定論:“洪桐縣里無好人”,不遭到眾人的白眼就怪了。
好在他是總統身邊的人,沒有人敢對他出言不遜,但他代表的是李宗刃,此時站在蔣浩然身邊,兩種截然不同的處置方式,高下立分。
蔣浩然倒是不用給他面子,但卻也沒有順勢踏上他一腳,直接無視他的存在,仿佛沒有聽到般,繼續道:“我蔣浩然有我的原則,該殺的人一個不放過,該救的一個不落下。林瓏,傳我的命令,讓楚中天暫緩正面進攻,加強宣傳攻勢,同時,抽調一個團直升機索降鐵路大橋南端,全面控制大橋,與空降師形成前后夾擊的態勢,從氣勢上壓垮他們。”
“是總座!”林瓏俏生生地應諾,邁著春風俏步轉身出了指揮部。
屋內的人望著蔣浩然有種肅然起敬的感覺,這道命令看似簡單,但無形中會給進攻部隊增加難度,打仗也講究順風順水,在勢頭正盛之時一鼓作氣當然是最好,拖延下去就免不了“再而衰,三而竭,”可以說是犯了兵家之大忌,如果敵人夠頑固,又或是他們還有援兵,倒是由此給敵人可乘之機。
尤其在這個時候這么處置,無疑會給大橋兩面的部隊增加危險,要知道,這些可都是蔣浩然最精銳的部隊,為了百姓的安全,將他們拋在風口浪尖,換上屋內的任何指揮官恐怕都得再三掂量,但蔣浩然沒有任何猶豫就把這個決定做了,這需要勇氣。
以他今時今日的地位,自然不用作秀,而且,屋內的人也能感覺到,這正是蔣浩然骨子里透出來的正氣,無愧于“浩然正氣將軍”的稱號。
上午十時許,霍縣前沿。
炮聲隆隆、槍聲陣陣,敵我雙方激戰正酣。
前敵總指揮長楚溪秋一臉硝煙,上將軍裝的衣袖挽得高高的,滿臉怒容地闊步走向前沿,倒把身后的參謀將領和警衛丟出了好幾米遠。
從昨晚開始進攻,三個師苦戰到現在,居然只突破了敵人兩道防線。
剛剛蘇燦武發來電文,他們還有三個小時就能對平遙發起進攻,這讓他如何不著急上火,昨天在安澤丟了一回臉就算了,如果眼前再無進展,丟臉不說,蘇燦武進攻平遙就變得毫無意義,還會將他們兩個師丟在危險之中。
“長官,已經進入敵人炮火的射程了,不能再往前了!”警衛營長沖到楚溪秋面前,不由分說攔住了他的去路。
“給老子滾開!”楚溪秋怒喝道,但警衛營長死死擋在他的面前,絲毫沒準備讓他再往前走一步,“長官,您就是槍斃我,我也不能讓您再往前了。”
“你……”,楚溪秋氣結,掄起拳頭對著警衛營長就是一頓老拳,但警衛營長一聲不吭死扛著,任憑拳頭落在頭上身上就是不肯讓道。
一旁的參謀將領趕緊上來勸架,但效果好像并不好,一個中將軍官頓足狂嘯道:“參謀長,我去,我親自帶部隊沖上去,不打下最后一道防線我溫庭英就不回來了。”
楚溪秋收起了拳頭,回頭望著中將軍官,注視了他幾秒鐘后,獰聲道:“好,溫師長,我為你準備慶功酒!”
溫庭英從士兵手里接過一把湯姆森沖鋒槍高高揚起狂呼道:“警衛連,隨老子上!”
說完闊步就走,頭也不回,一百多士兵緊緊跟隨,邁著堅毅的步伐大步踏向前沿一線。
楚溪秋這才在警衛的簇擁下,進入了就近的一處師指揮部。
不多時,前沿響起了嘹亮的沖鋒號,楚溪秋獰聲道:“命令,炮團十發急速射!”這是他能為溫庭英給予最大的支援了。
將士們躍出戰壕的同時,密集的炮彈帶著恐怖的尖嘯聲砸向敵人的防線。
“轟轟轟!”敵人前沿一片火光沖天、碎石狂舞,火力頓時銳減。
將士們利用這寶貴的幾十秒時間,快速狂奔,等硝煙散去之時,他們已經沖出了百余米。
一個師上萬將士發起集群沖鋒,殺喊聲震天,陽光下一片耀眼的刺刀,聲勢絕對震撼人心。
“噠噠噠、噠噠噠!”敵人的機槍開始瘋狂掃射,晉綏軍將士成片地被割倒,但沖鋒沒有停止,殺喊聲也沒有停止。
“轟轟轟、轟轟轟!”敵人的炮火也開始如雨點般地砸向將士們,沖天的火光中,到處是被炸飛的士兵,但部隊依然向前,前赴后繼地向前、向前……